她對我求助
說自己很痛苦
說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但我告訴她
這沒有什麼的 熬過就是了 大家不都這樣的嗎
她突然安靜了 不說話了 也不哭了
妳要想 世界上還有很多人比你更可憐的 妳至少好好的活在這裡阿 事情總會更好的
我繼續說 她依然不語
我自顧自的說 沉靜在自己的說辭裡頭
卻沒有發現 她眼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消失了
後來的後來
不說話 已經變成她的習慣
夜裡
我偶爾會聽到哭泣的聲音
我看見她的手腕上留下了或深或淺的傷痕
「小女孩的矯情」我這麼想
也有時候會撞見她哭
哭得滿臉通紅 眼睛像是核桃一般的腫
我問她怎麼了
她咬著下唇 不肯說
我變得急躁 妳不肯說 我要怎麼幫妳
忽然
她漸漸抬頭
她笑了
她在笑
像是在嘲笑我的虛偽
我覺得很挫敗
為什麼她會變得那麼叛逆
我告訴我自己 她還小 叛逆期而已 她的本性還是善良的
可是後來
她死了
遺書裡面寫了好多
我不知道的事情 和我知道的事情
我知道她被霸凌 但我不知道她為此自殺數次
我知道她不喜歡這個家 卻不知道她討厭到得了憂鬱症
我看著她的屍體
原來她打了耳洞 還刺了青
明明我和她住在一個屋簷下 卻完全不知道
為什麼呢
為什麼明明世界上還有那麼多人過得比她難熬的
為什麼她要去死呢
真的有那麼難過嗎
她究竟在不滿足什麼呢
夜裡我夢到
我帶著她去上小學
她當時還那麼小
我蹲下來 與她平視 幫她把碎髮夾到耳後
對她說「在學校要聽話，如果有人欺負妳記得和媽媽說。」
她聽話了 也告訴我有人欺負她了
可我卻什麼也沒為她做
我當初跟她說 事情總會更好的
可惜看來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