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
秋分的尾聲，窗外的空氣一夜比一夜涼，每天早晨起床，孩子的呼吸系統正在適應著這
氣候的變化，突如其來的噴嚏或咳嗽難免，但最近變得頻繁了，一直在跟一種父母的擔心
拔河著，深怕過度的反應使他們失去了適應變化的能力，長大後只要風一吹就得吃藥，所
以一直克制著沒帶他們看醫生，幸好在離開前狀況都未惡化，而自己本來也正反應著秋末
冷空氣的鼻炎，竟在飛機落地曼谷後自然地痊癒了。
二十四個節氣在這裏完全派不上用場，赤道附近通常是一天之內就可經歷從立夏到立秋
的氣候，而這時是曼谷的雨季，飛機降落時可以看見天空被烏雲切割了許多塊，有烏雲的
湖泊上正下著雷雨，不到幾公里旁的陸地卻是陽光照射閃耀著金光。飛機穿過了片雲層後
開始滑行，跑道頭是大雨滂沱，到了跑道尾卻是地表蒸發著從機翼上滴下的雨水。
氣候如此的多變，而曼谷這城市也讓人捉摸不清。
我們的車在高速道路上加入進入曼谷的洪流之一，只是這洪流前進的速度緩慢有如蟻行
，正納悶著是怎麼樣的一個城市會有如此大的吸收力，眼前終於出現了城市的邊緣。和想
像的一樣，現代化的高樓，建築師們別出心裁的在這天際線上留下屬於自己的一片剪影，
但這剪影背後的城市規劃似乎還未跟上，所以我才能在這車上看著這片剪影超過一個小時
以上。
曼谷的第一個夜晚，聽了整夜的雷聲和雨聲，同事說旁邊就是四面佛寺，大雨沖走了原
本的行程，否則很想看看信仰和祈求的界線是如何的模糊，也想看看這接近千萬人的城市
有著什麼樣的生命力。
白天的曼谷市區飄著斑蘭葉和椰子的味道，不寬的人行道常有人擦肩而過，街角常有郵
筒大小的白色小亭裡住著神像，瞇著眼睛看著一個不曾停下腳步的城市。天空的雲因為這
個季節而不太穩定，瞬間，前一刻的天晴忽然消失，黑壓壓的像是宇宙的混沌之初，原來
這城市的生命力其實就藏在如此不穩定的變動狀態中。
應該是上班的高峰已過，終於看見了柏油路的表面，昨夜路上只見得到車燈閃爍，白天
它們總算現形，房車、機車、計程車，竟也有種半露天的三輪計程車在高樓旁的巷道間穿
梭著，每輛車的裝潢都是在一旁拉客的司機費心的傑作，停整排在路上就像霓虹般的多彩
多姿。路上往來的行人也多種，馬來人、華人、西方人、泰人、俗人、僧人、男人、女人
、變性人。我猜想，曼谷之所以那麼迷人，就是因為這裡一直有著多元共生的環境，讓這
裡很多的界線像它的天氣一樣，難以捉摸。
你看，連神像都如此多面，人們在此的生活當然豐富多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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