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那時候的邦叔說出那句『賭上我們警方的榮耀』時,我的心情也跟著激
昂興奮了起來!你們絕對無法想像那個時候的我,突然有了一種身負重任的使命感,就好
像…就好像是目前社會最混亂時,挺身而出消除社會動亂的英雄!」
「是,是,是…,戴大哥說的真是對極了!身負重任?那麼接下來是不是就要使命必
達啊?嘻,原來警察和快遞差不多啊。」
「純純,你可別小看這次的犯人,現在這個案子可不只是要把包裹送到目的地那麼簡
單呢。」
忙碌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的換班時間,不過交接後的我又再度走進雪貓。
快到打烊時刻,店裡面已經沒有客人了,王純婷看到我進來,乾脆把大門關起來結束
營業。因為我忙到沒時間吃晚飯,王純婷知道後立刻幫我準備簡餐。當熱騰騰的商業晚餐
出現在我的眼前時,我只能說活著真好。
「…是嗎?我倒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不過就是個精神異常的殺人犯罷了。你說對
不對,咖哩麵?」
本來是想在吃飯的同時,順便向詩娟報告下午的討論結果,不過她從我中午離開後就
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裡面,到現在都還沒出來。吃完飯的我只好和王純婷聊天打屁,正當我
想繼續發表警界生涯當中第一次身負重任的感想時,她卻早一步離開吧檯,轉身去和咖哩
麵玩耍。
年輕女孩的想法實在是令人難以捉摸。不,應該說女人的想法令人難以捉摸才對,尤
其是詩娟!在她美麗臉龐底下到底隱藏了什麼計畫,我可是完全猜不出頭緒。
兩年前的我從網路上的人力銀行當中找到了一個頗有意思的求職廣告,一個待遇普通
,但是公司名稱古怪的偵探社─雪貓。沒錯,同時還是一間小有名氣的咖啡店。本來只是
抱著好玩的心態來面試,想瞧瞧到底是哪個笨蛋會把偵探社和咖啡店結合在一起?沒想到
見到負責人的第一眼後,我就無可自拔的對她著迷了。
順利得到工作後,先是過了無聊的第一年,除了調查幾件奇怪的工作外,我還同時兼
差咖啡店服務生,後來詩娟又找了王純婷和幾個工讀生來幫忙。
原以為我可以專心在偵探這個正職上面,沒想到接下來才是我苦命的開始。詩娟後來
要求我去當警察。理由很簡單,她需要我在警局內當臥底,不時提供有價值的情報。
本來嘛,像我這種自詡為正人君子之流當然不可能當牆頭草這種既冒險又沒格調的人
,要是一個不小心走漏消息,除了人格、信用破產不說,搞不好還得吃上牢飯也說不定!
只不過當我斷然拒絕後,看到謝詩娟她含淚的雙眸,唉,我只好認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
關啊…
可我也不笨,雖然口頭上答應了詩娟,但是警察也不是想當就能當的,最少還得參加
國家考試,到時候故意考差不就得了。
這樣既可安心當我的偵探,又不會得罪詩娟。本以為我的如意算盤打的巧妙,詩娟只
是跟我約定要認真看她幫我準備的資料,這點小事答應她又何妨?
沒想到放榜後竟然真的給我考上了,怎麼買樂透都沒那麼賽!
「你在想色色的事情對吧,戴大哥。」王純婷似笑非笑的抱著咖哩麵說著。
「妳少胡說八道了,小笨蛋。」
剛剛不小心又犯了妄想的壞習慣,沉醉在回憶的我沒注意到王純婷已經站在眼前好一
陣子,被她突如其來的那句話給嚇了一跳。沒想到謝詩娟湊巧從辦公室走出來,我只好急
急忙忙的解釋。真希望她別相信純純剛剛所說的話。
「呵呵,純純妳別鬧思勉了。當他陷入自己的世界的時候,一定是在幻想自己大出風
頭的樣子。你說對不對啊咖哩麵?」
「喵…」
「詩娟姐,咖哩麵也同意呢!」
謝詩娟走近吧檯加入我們的對話,只不過兩個女人和一隻貓之間的歡樂對話,完全把
我當作取笑的對象,自己現在的心情實在有些複雜。
「不開玩笑了。思勉,說說之後你們那邊的會議結果吧。」謝詩娟放下咖哩麵,走向
吧檯準備幫我調一杯卡布奇諾。
「我想先前給妳看過的資料應該就不必多提了。沒有目擊證人,又沒有遺留任何微物
證據─我們相信兇手對警方的偵查方式有相當程度的了解。
「目前我們最大的收穫就只有凶手所留下來的信,鑑識人員判斷這封信是用電腦打字
後再以家用印表機列印出來的,雖然可以比對印表機的噴墨痕跡,只不過目前沒有比對的
樣本,這條線索暫時是沒有用處。」
「未必吧,兇手會使用家用印表機及電腦,再加上他屬名“守門員”,這名詞在新聞
媒體中有其特殊意義,不難推測兇手有一定的知識水準。」詩娟她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張
從網路上列印下來的資料。
稍微瀏覽資料後,我大致了解守門員在新聞界的意思為何。傳播理論中,守門員是指
新聞從事件發生地開始到聽閱人收受訊息這中間過程中,進行採訪、篩選與播送的所有工
作人員。記者的四大功能是告知、教育、互動和守望,所以守門員的角色富有特定的社會
目的和責任。守門員在篩選新聞時,除了發揮基本的正確性和求證之外,並非站再聽閱人
“想看什麼”,而是要從“我有責任提供什麼訊息給聽閱人”的角度來思考。
我們警方倒是沒想到這些,對於詩娟一瞬間的推論我感到非常佩服。
「稍早法醫傳給我們驗屍報告當中有幾個重點,首先被害者體驗有檢驗出麻醉藥劑的
成分詳細內容雖然還沒檢驗出來,但我們相信這個可能是兇手用來對付被害人的手法。」
「麻醉藥?這麼說來兇手是女性嗎?或者是身材瘦小的男人?也有可能是青少年…」
王純婷聽到這點後就開始提出可能性,雖然打斷了我的話,不過正好藉機喘口氣。
「喔,應該不是純純妳想像的那麼簡單而已。」我接下卡布奇諾後繼續說:「兇手以
麻醉藥控制被害人後,最少還拘禁了他24小時左右,這段時間是以家屬向警方報案的失蹤
時間,和法醫判定的死亡時間這兩個時間點所做出來的推論。不過這還不是重點,被害人
在死前曾經遭到兇手的凌虐痛毆,除了身上有明顯的瘀傷以外,他的雙手手指骨全都被榔
頭之類的鈍物給打斷!」
王純婷聽到這已經有些懼怕的走近謝詩娟,我故意用說鬼故事的語調說下去:「而且
~被害者的舌頭~被兇手割~下~來~了~」
這時候王純婷終於忍不住的尖叫起來,緊緊抓住謝詩娟不放。不過我也被她突如其來
的尖叫聲給嚇到,兩人都沒佔到多大便宜。
「死因呢?是因為被弓箭射傷導致出血過多而休克嗎?」
「不是,被害者是先被繩索之類的物品給勒死的。而身上密密麻麻的長弓弓箭─我們
已經計算過了,足足有十三支!只不過這些都是被害者死亡後,兇手才弄出來的花樣,所
以屍體上和現場並沒有太多因為箭傷所流下的血跡。
「而且因為弓箭全是從正面射入屍體,再加上升旗台附近有一小塊水泥地上有些許血
跡和刮痕,目前推測出來的結論是兇手先將屍體放在地上,然後再以長弓射擊屍體,最後
才將屍體吊上升旗台。
「這裡算是一個不小的疑點,畢竟人都已經死了再用弓箭射擊,對屍體來說根本就不
會有任何的感覺,而且在案發現場逗留太久需要承擔更多風險,兇手是否有必需這樣做的
理由?另外屍體頭下腳上的被倒吊在升旗台上這點,也令人百思不解。」為了輔助說明,
我從公事包裡拿出幾張現場的照片,王純婷壓根兒都不想看血淋淋的死人照片而連忙走開
,不過謝詩娟卻完全不當一回事的仔細研究著。
「The Hanged Man。」
「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看到照片後突然有個聯想罷了。」謝詩娟示意王純婷進去辦公室內將
筆電給拿出來,王純婷受到剛才的話題的影響,非得抱著咖哩麵才肯一個人進去。
「思勉,你對塔羅牌了解多少?」
「哦…嗯,是某種算命的工具吧…。」向來不相信命運、宗教這類東西的我,託報紙
和雜誌上運氣預測的福,我好歹也看過塔羅牌,但對於塔羅牌的了解,最多也僅止於此而
已。
「所謂的塔羅牌是一套78張的紙牌,起源眾說紛紜,不過一般認為塔羅牌還是源自於
埃及,然後在中世紀傳入歐洲,最後發展出各種版本…,我想,還是簡略說明就好。」
看到我對於塔羅牌似乎興趣缺缺的樣子,謝詩娟決定放棄對塔羅牌的解說,所幸王純
婷這時已經把筆電拿出來,謝詩娟立刻上網,鍵入幾個關鍵字後,搜尋引擎一下子就找到
幾千筆符合的資料。
滑鼠輕快的點選了某個塔羅牌網站,進入沒多久後她就找到剛才所說的牌,而下一刻
電腦螢幕上就顯現出一幅圖片─那是一個被倒吊的人,單腳被綑綁在T字型的樹木上,另
一隻腳則是彎曲,兩腳交叉─彷彿在一瞬間看到被害者陳屍的樣子,我不禁吞了口口水。
The Hanged Man
關鍵字:犧牲、付出、考驗、受苦。
物語一 【Rider-Waite】
一個人吊在T字形的絞台上,頭朝下,一隻腳的腳踝綁著繩子。
他的手放在背後,一隻腳和另一隻腳成fylfot十字。
臉部表情像個殉道者,沒有絲毫痛苦。
這樹是活的樹,暗示著停止的生命,但是沒有死。
這個姿勢是痛苦的,不過他臉上沒有絲毫痛苦,表示是自願的。
選 項 正 位 置 逆 位 置
戀 愛 為愛付出一切 得不到回報的愛
工 作 考驗的來臨 陷入困境
健 康 該注意自己健康 再不愛惜自己就會毀滅
娛 樂 修行 陷入困境
其 它 考驗 該拿得起放得下
結 論 奉獻 為誰辛苦為誰忙
「The Hanged Man,就字面上解釋即是“吊人”,圖片上顯示的羅馬數字代表這張牌
是大阿卡那牌的第12張。雖然這張牌給人的第一印象似乎是某種拷問或折磨,不過“吊人
”這張牌真正的意思卻大不相同。」謝詩娟一邊解釋,一邊用滑鼠點選吊人這張牌的解釋
。
王純婷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要打烊,將咖哩麵放開後就準備收拾的工作。而謝詩娟則是
繼續對我解釋著。
「吊人並非表示某人將受到懲罰,此張牌的圖像是北歐神祇奧丁以奇特的倒吊姿勢冥
想,藉此尋求內在的知識。在占卜中的意義是代表一段心靈追尋的旅程,思緒上的歷練最
後將改變一個決定、方向或是目標。吊人常常預言一種向經驗屈服、結束一段掙扎、抑或
接受現實。出現吊人時,占卜者必須放棄平時的邏輯思考,改為傾聽自己內在的思緒。」
「我可以理解妳剛剛說出吊人這張牌的用意,沒錯,這張圖片的確和死者的陳屍模樣
有幾分類似!不過,如果說兇手是想模仿這張牌的話,似乎又有太多地方不合理。
「好比說死者是被吊在升旗台上而不是在樹上,而且死者身上被射滿了弓箭…,再說
,若按照網站上面的解釋,這張牌不應該代表死亡不是嗎?」我疑惑問著。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只不過花了一個下午在思考這案子的疑點,最後我終於想出一
個極有可能的結論。」無視於我剛剛的反擊,謝詩娟一臉沉重的看著螢幕上的吊人牌說著
:「我推論許久,最後歸納出幾點有關兇手的側寫。」
側寫?詩娟她指的應該是犯罪側寫吧。
印象中在警官學校時有學到,犯罪側寫是一種藉由心理學上的方法,藉著觀察零碎證
據,進一步推論出犯罪者個人資訊。犯罪側寫應用在案件調查在美國已經行之有年,多年
前一部好萊塢電影“機動殺人”就是描述犯罪側寫員對抗連續殺人魔的情結。不過話說回
來,台灣警方的辦案過程中,側寫僅止於理論上的一種偵查方法而已。
「首先,兇手有一種主張,這點從他在命案現場留下警告信就能推論出來,不過信中
並沒有清楚的說明“他的主張”究竟是什麼。一般來說這類擁有極高自我意識的兇手往往
都會誇耀自己的所作所為,我不認為兇手大膽到可以留下警告信,卻不敢宣揚自己的主見
。
「所以凶手應該是想透過屍體向大眾表達些什麼,因為如此大費周章的佈置屍體,雖
然是在深夜的校園,不過停留時間越久,兇手被人發現的風險越高。」
「詩娟姐,難道不可能是謀財害命嗎?例如是綁架後撕票,或是失手殺人後故佈疑陣
這類的可能。」桌子擦到一半的王純婷突發奇想的提出問題。看來她也對這個案子很感興
趣呢。
「根據思勉提供的資料來看,被害者的家屬並沒有接到勒索電話,另外犯人所留下來
的信中也沒有提到金錢;若說是失手殺人,一般人應該都是儘快棄屍才對,不會刻意聲張
,所以應該不是這兩種情況。」
「照妳這麼說來,這是一種警告吧。就像是黑道流氓放話或砍人手腳一樣,兇手想對
某人或是某個團體不利嗎?可是我們警方在訪談過被害者親友之後,初步認定死者的生活
平凡無奇,認識他的人都不認為死者有金錢或是情感上的糾紛。這樣說來,豈不前後矛盾
?」
若是按照之前詩娟的邏輯來推論的話,最後的確可以推論出這是一起仇殺案件,而且
凶手的刻意行為是對於其他獵物的警告。只不過負責查訪親友的警員在稍早前陳述的報告
內容仍言猶在耳,我再次翻閱報告影本,想證明其實我一時疏忽聽錯或記錯。
…死者除了結婚二十多年的妻子葉麗雲之外,並無其他遠親,而葉麗雲娘家的親人最
近也沒有密切的往來。目前在親友方面並未查出有任何人和死者有借貸、保證等金錢上的
問題。對於人際關係方面,死者平日熱心助人,住家附近的鄰居對他們夫妻的評價都頗為
正面。C時報那邊對於死者的評價比較兩極,直屬上司對他的工作表現是讚譽有嘉,不過
他底下的職員則是有些許抱怨,多數人認為死者在審稿方面太過苛求,不過並未到達吹毛
求疵的程度,所以初步排除和同僚結怨的可能。
「看看這個。」我將偵查報告拿給謝詩娟:「現實狀況和妳的推論有點矛盾。」
「或許現階段看來是有矛盾沒錯,不過我覺得這是因為在現階段有許多事情尚未明朗
的緣故。」
言之有理。畢竟這只是偵查的第一天,只有初步的資料可供我們使用,而兄手顯然是
有備而來,很多疑點尚無合理解釋其實很正常。
「你想想,刻意倒吊屍體讓我聯想到塔羅牌當中的吊人牌,不過命案現場又和吊人這
張牌有幾許不同處,我覺得兇手可能有意想引用吊人當中的某些意圖─傾聽內在,做出某
種改變。
「至於屍體身上的弓箭,應該是兇手為了洩憤或是警告所做的,不過我想應該是偏向
後者,單純洩憤的話有更輕鬆簡單的方法,死者不是在生前慘遭痛毆嗎?我想這應該就是
最好的證據。」
傾聽內在…,改變…
這兩點是兇手內心的想法嗎?另外在長弓上面,應該可以確定是作為警告之用,不過
兇手到底是要警告誰?我的腦袋反覆思考著,卻沒有任何可用結論。
「再來要說明的是,那些弓箭另外提供了一點兇手的特質,那就是他不拘小節。兇手
可能對於塔羅牌有某種程度的了解,不過應該沒有到熱衷或是專精研究的程度,通常這類
的狂熱份子除非有必要,否則不會隨意改變心中的理想目標。C大校園內應該有幾個偏僻
又有樹的地方吧?兇手刻意改在升旗台上,而且又使用長弓,在引用吊人的涵義和大肆宣
傳這兩點之間,兇手自己做了取捨。
「又或者這單純是一個巧合罷了,兇手想找個地方吊屍體,恰好手法和吊人卡有點類
似。」謝詩娟最後又補上這個可能性,不過從她的口氣推斷,這也只是預防失誤的說法,
她其實是堅持自己的吊人理論。
誇大的佈置…,將屍體倒吊在大學校園內本來就是一件聳動的新聞,而兇手更是刻意
使用弓箭增加震撼的效果。難道是為了成名嗎?我不禁在腦海中浮現出這個答案。
如果是單純挑釁警方其實還有其他更有效率的方法,好比說以匿名信抹黑警方收錢,
或是吃案之類的事情。
這年頭警察風紀醜聞可說是媒體最喜愛的報導題材之一,碰到媒體報導往往比內部風
紀調查還要令人頭疼,就算自己清清白白,但是只要被記者諸公們用模棱兩可的字眼來形
容,警察這時也是和一般老百姓一樣,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還有,屍體懸掛方式是吊人牌的正位置,由於塔羅牌會因為擺放位置還有解惑內容
的不同,而對應出不同的答案。我想犯人大費周章的屍體給吊上去,應該不是要向世人宣
示自己的健康出了狀況或是感嘆自己的情路坎坷吧?比較合理的猜測應該是有關工作這方
面─考驗的來臨。
「多數的連續殺人犯都會把犯案當成自己生命中的重要使命或貢獻,這點或許就是兇
手想傳達的訊息。」
「妳的意思是兇手案子會越做越大嗎?」被塔羅牌正、逆位置的含意所影響,稍微想
了一下才瞭解剛剛詩娟話中的含意。
「真聰明,漸漸掌握到辦案訣竅啦。」謝詩娟以稱讚的笑容回應我的答案。
可不是嗎,就連屢破大案的邦叔都已經這麼說了,我難道還會認為明天兇手就會出來
自首?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死者的擺設方式真如同詩娟所說的含意,再加上接連幾位被害
者的工作身份都是新聞從事人員,看來兇手似乎對新聞界有強烈的不滿啊。
不過這又和案發現場有什麼關係?
「這還不簡單,C大新聞學系應該是目前的第一志願吧?又是一個跟新聞有關的線索
。」謝詩娟聽完我的想法和疑問後,輕易地回答出來。「從兇手的暱稱,到死者身份、凌
虐手段、陳屍地點、屍體擺設、還有塔羅牌的隱喻…,這些都是犯人在有意無意間所透露
出來的重要資訊,你可要確實的記下來,並且花時間去調查。」
我連忙掏出筆記本來將謝詩娟剛剛說的重點給一一記錄下來,同時標明幾個註記。接
著她又交代了長弓和麻醉藥的來源、調閱C大校園的監視器好調查交通工具等等偵查方向
,所幸這些調查重點在稍早的會議就已經分配下去,我只要等其他人的調查報告就可以了
。
「我想今天大致上只能推論到此,思勉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謝詩娟最後像邦叔一樣
,說了有點冷酷,同時代表決心的結語。
我順口喝完咖啡後將杯子遞給讓王純婷收拾,看看手錶才發現差一刻就到10點,再不
休息的話今天24小時就真的是完全投入在這個案子裡面了。看樣子她們也差不多要回三樓
休息了。
突然間想起困擾我許久的疑問。
謝詩娟當初就是看上這棟大樓既可當出租公寓又可裝潢成店面,頗有投資價值才買下
來的。不過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最後自己在二樓開起咖啡店─還兼偵探社,而三樓
則變成了她的寓所。不久前她的表妹,也就是王純婷北上來讀大學,順理成章就寄住在這
兒了,平時和其他工讀生輪流幫忙咖啡店的工作,不過偵探社的正式成員就只有我們三個
。
雖然我在詩娟底下工作快兩年,不過我對於她的身家資料幾乎是一無所知。難以想像
一個僅僅大我幾歲的美女竟有能力能買下台北車站附近一棟大樓,而且還熱衷於犯罪案件
的調查。
當初我會答應報考警察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想藉職務之便調查她的資料。孫子兵法有
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點道理也同樣適用在追女生上面。
只不過世事難預料,上班的第一天我就假公濟私的使用局裡的電腦想搜尋謝詩娟的檔
案,沒想到她的檔案竟然被註明為機密文件。一度懷疑自己有沒有查錯對象,只不過在電
腦螢幕上第三次浮現「機密文件禁止讀取」後,我才明白她實在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思勉晚安。」
「思勉大哥,再見。」
等他們將店門鎖上並安全走上三樓後,我才拿起公事包下樓,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台
北捷運站。
這時街頭上的人潮卻再度出現,想了一下才想到現在正是補習班下課的時間。
「可惡,已經到這個時候了。」我自言自語的抱怨著。
捷運站出口旁有兩位穿著報社背心的打工大嬸在發送免費報紙,這種報紙通常是在白
天時發送,可能因為今天發生了大事件所以才臨時加印發送,下班下課的民眾們個個人手
一份的收下後閱讀著。我不免俗的拿了一份,才剛拿到就看見報紙封面印著斗大標題來誇
張報導C大校園命案,而報導內容除了誇飾死者悽慘死狀外加模擬CG圖示外,別無有用訊
息。
中午跑腿時多少耳聞到街上人群談論的話題大多圍繞在這個案子上,畢竟這個案子實
在是太過聳動。再加上平時的新聞多半是政治惡鬥或令人討厭的社會案件,而現在卻突然
蹦出了這麼嚴重的凶殺案,而且死者身分還是評價兩極的記者,除了人人自危的恐懼外,
難免出現諷刺警方的流言。
不想再讓自己受到打擾,一下電扶梯後我就丟掉報紙並直接走向捷運站旁的書店,
打算看看最近新出的運動雜誌好消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