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錄自 RelayFiction 看板]
作者: yanping12 (yanping12) 看板: RelayFiction
標題: 資優生
時間: Mon Jun 9 23:11:59 2008
我側著身子，緊貼在悶熱的衣櫃裡，藏身在一排黑西裝後面。只有一點光線自門板的
縫隙傳進來。我低聲喘息著，握著軍刀的手掌不時滑下汗珠，濕熱的身子分不清是發
冷，還是發熱。我緊皺著眉頭，凝神盯著衣櫃外的門口。
門外傳來腳步聲。是時候了，我要穩下心緒，才能下得了手。我要把Ｋ老師的頭活生
生割下來，然後趁著夜半，把他的頭顱藏在校長室的抽屜裡。等到他們發現Ｋ老師的
屍體以後，貓捉老鼠的遊戲就要展開了。調查行動會因為這次行兇的駭人而緊鑼密鼓
，但儘管任何人套我的話，我依舊能夠保持冷靜。沒有人可以證明，我就是兇手。而
Ｋ老師──不過是蝨子一般的生物，只是一個開始。偉大的志業，都需要一個犧牲品
做為序幕。
我事先把鞋子脫下，用一層材料特殊的膜套套在腳踝上，赤著雙腳爬進Ｋ的辦公室，
然後把預藏在這裡的M9軍刀取出，再躲進衣櫃裡頭。我是從學校圖書館偷爬出來的，
電腦的進出門禁系統可以證明，在Ｋ被殺害的期間我並沒有離開圖書館。我是從廁所
翻出來的，那兒距離Ｋ的辦公室很近，只要通過一段人跡罕至的斜坡，在教師大樓的
後牆堆上幾塊磚頭便可輕鬆爬進來。只要一些簡單的條件，就可以讓他死得不明不白
。
辦公室的門緩緩地開了，Ｋ哼著歌謠走進來。他把一袋書本放在桌上，然後脫下外套
，打開衣櫃的門──
我一刀穿進他的喉嚨，「咕嚕」的一聲。他還沒回神過來，我就使勁再插得更深。剛
切進他的脖子的時候，我略為被那股反彈的力道所嚇，還好我沒有退縮。我另一手把
他推倒在桌上，軍刀迅速從旁劃開一道口。
鮮血直噴出來，在我的襯衫上濺出一條紅色的弧形。我閃到一旁，把他的禿頭扳向左
邊，讓刀子可以輕鬆割斷動脈。我的手有些顫抖，但比我預期的冷靜很多。我忽然有
一種衝動，想為自己的冷靜慶祝一番。
於是我把刀子放下，十指交叉起來，徐徐地吸了一口山間飄盪的泥土香氣。我退到窗
邊，朝外望了一會兒。現在正是上課時間，山上的幾棟大樓間連結的走廊只有兩三個
人影。雲霧繚繞在山谷間，迷濛的水氣在底處氤氳，眼前的景色都罩著一份朦朧。
我笑了笑，心中充溢著豐收的喜悅。
Ｋ還兀自汩汩流出鮮血，像個脫線的布娃娃，倒在地板上。一灘映著白亮燈光的血淹
沒了他的半臉，臉蒼白得像薄紙。我再抓起軍刀，把刀面上的一點血跡甩到他的臉上
，他的眼皮抖了一下，嘴裡發出低響。他想說話，但已經沒機會了。我蹲下身子，慢
慢地完成我的工作，將刀深深地嵌入肉裡，然後使勁轉上一圈……。
他的頭「咚嚨」地在地上滾了一下，血跡點點。一個代表俗世價值的鄙陋的臭東西。
殺了他，我的心絲毫不會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