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啊夜,到底如何能擺脫,一但被纏上,就無法逃脫,它的存在,無所不在,感覺不到自
己的歸屬,只能再度迷失。
我,
「都是你的錯!」
爸爸、媽媽,
「都是你的錯!」
大家…為什麼都死了?
「都是你的錯!」
那麼…我也死了吧,
「都是你的錯!」
消失吧!我的一切,大家也是,
「都是你的錯!」
啊啊——都是我的錯……
……
睜開雙眼,拉回意識,好久不曾作過的夢,彷彿是在譴責自己為什麼活了下來。
眼皮觸到光線,好像特別的刺眼,導致視線有些模糊……
「嗯?」眼前好像有什麼?
舖著地毯的地板上,好像有什麼?應該說希望有什麼,視線與思考漸漸重疊、清晰。
是循嶙,拿著自己的襯衫在縫紐扣,那是自從那次之後就沒有穿過的制服襯衫,因為紐扣
掉了下來,自己又不會縫的緣故。
跪坐在地毯上,襯衫衣擺垂落在白皙纖瘦的膝蓋上,循嶙似乎過於專注,只是低著頭,沒
有發現嶽峰深深的被她這個舉動吸引住了。
直到她將線頭咬掉,打節後,才發現到那不間斷的目光。
「你醒啦?沒事了嗎?」
「……」
沒有得到回答,只是呆然的繼續盯著她。
「還沒退燒嗎……?」
邊說邊將額頭貼近,距離變的相當接近,好像有什麼要從嶽峰體內湧出來一樣,勉強將它
壓下。
「應該是退燒了啊,這個溫度……」
確認溫度後循嶙將身體退回到原來的位子,嶽峰這才終於能正常思考,道:「不…我沒事
了。」
「是嗎?」
「嗯,倒是妳怎麼會在這?」
「沒辦法啊…昨天才剛到你家門口你就暈倒了,我只好把你扶進來,再加上你又發燒。」
「原來是這樣,妳照顧我,謝謝。」
「不客氣,不是什麼需要鄭重道謝的事。」
兩人看著對方,溫暖的笑了,好像……更接近了一點。
今天是假日,而循嶙也交代過家裡,所以沒什麼問題。
「啊……你身體還很虛弱,我去做些吃的來吧!」
「嗯,麻煩妳了。」坦率的接受了,因為還想多處在這種溫暖中一下。
「想不到……竟然還有滿多材料耶!」打開冰箱,循嶙說道。
「嗯,因為我平常會自己做飯吃。」老實的回答。
「咦!?真的假的?」
「嗯!」
明顯的相當驚訝,為什麼?
「我會自己做飯讓妳那麼驚訝嗎?」
「嗯,因為和你的形象不合。」
「形象……嗎?」垂下臉,臉色暗了下來,語氣充滿著空虛,自己果然是個不幸又寂寞的
人嗎?
看到嶽峰挫折的模樣,循嶙笑得更柔和了,開口說道:「嗯……你必須要多笑一點才行,
要不然是不會幸福的。」
「笑…幸福……?」
「嗯!你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幸,那幸福又從何而來?」
「啊啊——妳說的沒錯……」
「還有……其實你現在的表情已經幸福多了。」
這一刻,超脫過去、悲傷,以及昨夜新增加的片段——只餘下了悸動。
循嶙走到廚房的隔間,開始準備料理,而嶽峰也走進浴室,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幸福……嗎?」
突然!
「呃…啊啊啊啊啊……」有什麼,奪腔而出,全身不住顫抖,是……腥黑的血?
望著手中的液體,記憶又襲上自己,一點一滴的取回快樂,身體就越痛苦,可能……
想到接下來的事,沒有辦法抵抗,將水龍頭扭開,洗去洗臉台及手上的血液。
結局的盡頭,等待的還是不幸嗎……
「不合你的胃口嗎?」看著碗盤發呆的嶽峰,被循嶙的聲音給點醒。
「啊…沒有……」愣了半拍,答道,隱隱約約的看見了,卻無法用語言好好表達。
吃了一頓食不知味的早餐後,嶽峰以不能再給循嶙添麻煩為由,於是碗盤就交給他洗了。
「嗯……接下來該做什麼呢?」洗完碗盤後,循嶙忽道。
「嗯?妳不回家嗎?」
「沒關係啦!況且我也放心不下你,還是……你希望我趕快回去?」
「不……」
「那不就好了?」
「嗯,妳沒問題的話我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不過是難得的假日,一直這樣下去好像有點浪費……對了!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應該是沒問題了。」
雖然對突然問到他的身體狀況有些意外,但還是回答了。
「那……走吧!」
「唔?走去哪?」
「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兩個人一起去逛逛。」
「……」
「不要……?」
「不,我沒問題。」
鎖好門後,兩人並排走著,目的是公車站,一路上,沒有對話,但是空氣依舊暢快,讓人
由心底浮現笑容,這一定是因為,對方的關係。
「有想去的地方嗎?」
「沒有。」
簡短的詢問與回答,雖然是白問,因為就她所知楊嶽峰這個存在的好惡幾乎沒有,但並不
是說他完全麻木,兩人會像現在走在對方身旁的楔子,就是他奇特的感情波瀾。
在公車上,兩人並排坐著,沒有交談,因為兩人都不擅長在這種時候主動攀談……
時間約是上午11點左右,已經接近中午,循嶙按了下車鈴,眼前的是電影院,轉過身來,
向著嶽峰道:「今天一天我要告訴你這個年齡的人平常假日會做的事!」
「唔!」
說完後,逕自走向售票處。
「這個年齡…我的行為和我的年齡不符合嗎?」
……看著天空,無聲的、苦澀的,但還是笑了。
看完了共計2小時又10分鐘的劇情動作片,兩人坐在連鎖速食店中。
「嗯~是滿好看的啦!劇情也有張力,不過坐這麼久,果然身體還是很僵硬……」
「同感……」微微的紐動脖子,喝了一口可樂。
「稍微嘹解一點了嗎?」
「可能吧……」
「通常大家的話題都是這樣來的,音樂、小說、漫畫、電影等等,所以你要是想要活的更
像個人,就要多接觸這些東西。」
「……」
「還是…你討厭這些東西?」
「不…我想應該不討厭,只是不擅長……吧。」
「嗯!不討厭就好,只要不討厭,即使繞點遠路也沒什麼不好吧。」抓起一根薯條小口的
吃了起來。
「嗯……」
接下來嶽峰被循嶙帶著去了很多地方,很多以前沒去過的地方。
最後,兩人散步的走到秘密的公園,拿著易開罐的飲料看著風景。
「今天,開心嗎?」
「嗯,應該……」
「應該?你連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嗎?」
「嗯……」
連自己的心情都無法察覺,更何況是他人的心情,漸漸的變的膽怯,也是沒辦法的事……
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自己才是最想問的。
「但是……我能夠知道喔!你的心情。」
「嗯?」
「所以,你也必須要自己跨出一步才行喔!」
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為何?為什麼?不知道!我不知道!
(是不想知道吧!你害怕了嗎?)一個聲音。
「鏘!」沒有猶豫的一聲,是易開罐掉到回收桶的聲音。
「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嗯……」
「你咧?」
「我再坐一下……」
「是嗎?那我先回去囉!掰~」
「再見……」
明明知道的,不應該說再見的,可是…明明自己是最清楚的,就算在怎麼樣不知道自己的
情緒,唯有對錯還是能明辨的,沒錯,明明…是最清楚的,可是……
……
「呼呼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那到底是什麼!?
戰慄感沒有完全退去,感覺上只是稍微拉開一點距離,現在又接近了!像是最後通諜一般
的。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大聲的叫出聲來,不需要多餘的偽裝,本能下狼狽的不住尖叫
。
大腦有許多功能,每一個功能都極為重要,缺一不可,命令身體,透過微電流來向神經傳
達,但是,這種時候,為什麼每個神經都只在訴說「恐懼」!無藥可救的,腦中只剩下恐
懼,死之後,是否也只殘存恐懼呢?
隨著那刺入毛細孔的感覺越來越深,恐懼、害怕也彷彿成為一漥沼澤,深深的、重重的抓
住了他。
他,就只是他,一個正常的青年,偶爾闖闖紅燈,亂丟垃圾,並沒有犯什麼大惡大罪,只
是在深夜外出買宵夜時,倒楣的其中一人罷了!殘酷而現實的事實。
「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混濁的死灰色瞳孔,沒有一絲紊亂,只是盯著看,接著——嘴角裂成了新月狀!
「啪沙……」聲音並不沉重,但是其內容物卻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沉重。
是手!青年的手活生生的被卸下來,被一把沾滿黑色凝固後的血跡和鐵銹的鋸刀!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痛!痛!好痛!好痛!好痛!無法負荷的痛,直到腦袋只剩下疼痛,不,該說是被疼
痛強行操縱!
「嗚…咳咳…嗚哇…咳咳咳……」
那灰黑的影子沒有消失,也沒有再下手,只是殘酷的、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從還有力氣掙
扎到因失血過多之後沒有力氣的狼狽,盡收眼裡。
只是,冷冷的……那比冷笑或是獰笑還要來的恐怖的多,在這種情形下。
等到差不多沒力氣再動時……
「噗滋——啪!」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刀,劇痛又強烈的湧上,殘酷的虐殺!
看來,還要持續下去,直至死亡,不論是對你還是對他,以及對「我」而言……
突然驚醒!
「呼呼呼…呼……」調整呼吸,直到吐出一口大氣為止。
今天是星期天嗎……看著月曆。
「這種狀態,可沒辦法上課啊……」好在是星期天……
這個夢到底是……
「呼啊~」早上了,一天的開始。
拉窗簾時,不經意的看到附近牆壁上一個類似佈告欄的區塊,滿滿的都是照片,而其中,
夏夕和自己的大頭貼佔了相當的規模。
「夏夕…不知道怎麼樣了……」決定了,今天去看看她的情況。
想起前天晚上,真是一夜驚魂,一夜間喪失了三條人命,儘管如此,隔天還和嶽峰去約會
,自己會不會太過無情了?
可是……老實說根本沒有實感,而且也沒有親眼看到他們是怎麼死的,所以心裡一定想要
相信他們還活著!
而且現在的自己,沒有心力想這些……
「叮咚~」門鈴聲響起,循嶙站在夏夕家門外,等了約15分鐘,沒人應門。
「沒人在家嗎?」可能是她父母發現不對勁,帶她去看醫生吧!自己想了個理由,便打算
轉身離去。
「喀嚓~」門開了?
「是小嶙啊?進來吧~」是夏夕本人出來應門。
「怎麼剛剛那麼久都不來應門啊?」看了看四周,夏夕的父母似乎不在。
「抱歉抱歉~我在睡覺,爸爸媽媽又有事出門了。」用著一貫的可愛語氣回答著。
「是嗎……」
夏夕領著循嶙進她房間,房間的擺飾就和主人的感覺一樣,放著許多精美的小物品,循嶙
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來了,直接往床上坐去。
「那麼……妳還好嗎?」
「嗯?我沒事啊~」
「真的沒事嗎?」
「嗯!」
「那就好……」
「雖然剛回家還是很害怕,但是現在已經好多了,因為……」
「嗯?」
「妳現在不是來看我了嗎~我好高興喔!」
「笨蛋……」輕輕的摸她的頭,想剛進高中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散發出一種想要撒嬌的
氣息。
「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為什麼,一直以來都能忍耐的,如果她的心沒有出現特別的人,相信她會把
我這個最好的朋友放在第一位,可是,為什麼……
「對了,我昨天啊…和他一起出去。」
咦?
「約會?」
「啊?嗯…應該…是吧?」
然而為什麼?要輕易說出來,我一直不讓自己察覺的。
「我好像…對他……」
「不要再說了!」朝向她的位置撲過去,為了止住她的話,而撞倒她。
「妳……」
頭昏腦脹,好難受……
「嗚……」
但是……
「我總不能這樣什麼都不做吧!」我想要搞清楚……
走過艱辛的一段路,終於到學校正門口了,看著眼前的建築,「業」……嗎?
略為不穩的走進去,是錯覺嗎?假日應該要有許多人在運動才對,是感受到不詳的氣氛嗎
?
沒有半個人,靜悄悄的,這樣也好……
「唔?鎖住了?」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被吸引吧,身體自己就走到了頂樓。
「你找我?」
「……!?」
是阿肥?真的出現了?或許能給出答案的人。
「我有鑰匙,等等喔。」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
「走吧。」
嶽峰沒有回答,只是跟了上去。
「你有話問我?」直直的切入中心。
「告訴我,『因』與『業』是什麼?」
笑了一下,阿肥答道:「沒什麼,就是字面上的樣子,因為不斷的做同一件事,其能量到
最後就會成為『業』簡單來說就是這樣。」
「不斷的做同一件事?是指什麼?」
「那還用說嗎?就是互相傷害、彼此鄙視,這種東西,在一個特定意義的空間中,就很容
易發生。」
「是你允許這種事發生的嗎?」
「哈哈哈~」像是沒有辦法一樣笑了。
「回答我?」
「不是我允許,是我阻止不了,你不也一樣?」
「……你知道我的事?」
「隱隱約約,因為你的氣息太特殊了,不是我也不是正常的人,不屬於陰,也不屬於陽。
」
「最後再問你,『業』要怎麼消除?」
「沒有辦法……你就另當別論了,我是從『業』誕生出來的人格,等等……」
「嗯?」
又笑了,這次是無可奈何的笑容,對著天空笑著。
「有辦法。」笑完後,只是簡短的依據話,平板的聲調,不高興也不快樂。
「什麼?」
「殺了我。」
殺……這種事,做得到嗎?
「你不是人,有辦法殺嗎?」
「你也不是啊,只要用你身上『業』的力量就可以了。」
「我身上的……」那是多麼哀傷的一件事,因為殺而誕生、因為殺而使用,最後因為殺而
……死去,難道只能這樣嗎?
「動手吧,沒什麼好猶豫的吧?」
「……」
如果有人要殺了我,我或許也會想死吧…但是……
「啊啊——是啊,沒什麼好猶豫的,本來就是錯誤的,本來就不該出生的。」
緊緊的將十指陷入自己的脖子,試圖喚醒那自己污穢的部分。
阿肥走了過來,用著無法想像的力道,像是要擰碎嶽峰的頸部一般。
「呃…咳…啊……」張大嘴,想要讓氧氣多一點進入口腔,卻還是徒勞,氧氣不斷的流失
。
在不壓抑下,要叫出體內的「業」最快的方式就是讓危機意識甦醒。
意識消失,而空間也被侵蝕,隨著嶽峰倒下,一個身影出現了,夜夜殺戮的那個身影。
「唷~你就是寄植在他體內的『業』?」阿肥輕鬆的問道。
「……」沒有回應,只是看著,雖然就只是看著,卻升起不祥了。
「你明白吧?我很危險,你也是……」不快也不慢的走過去,那天晚上的詭異空間再現,
整個學校變的死氣沉沉。
「接下來的事,不需要解釋了吧……看看誰的怨念強吧!」聽到這段話,以及被侵蝕的身
體,那身影——笑了。
「妳幹什麼啊?」被撞倒的循嶙,不解的問道。
「不要說出來,我知道的……」
「……?」到底是怎麼了?
「因為我最喜歡妳啊!」突來的告白。
沒有嚇到,也沒有特別的反應,因為……
「我知道啊,妳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啊!」起身,將手放在她的頭上。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好寂寞。
「啪!」循嶙輕輕的往夏夕的頭敲下去。
「真是的,就算是這樣也不用撞我吧!」
這樣子,就和平常一樣,嗯,就和平常一樣……
「哈哈~因為好玩嘛!」
「妳真是的。」真拿妳沒辦法的語氣。
「哈哈哈~」
又開始閒聊,這也是,和平常一樣。
「敗給你了……」
眼前的鬼之身影,東缺一塊西缺一塊,沒有一處是完整的,而阿肥表面上看起來是沒事,
可是身影越來越淡了。
「真的讓你做到了,那麼為了獎勵你,再告訴你一件好事吧!其實你的朋友們沒死,不過
失去意識了就是,而且他們的家長已經把他們領回去了。」
說完,存在變的越來越淡,直到消失,而鬼之身影也漸漸不見,只剩下失去意識的嶽峰,
「業」之空間也隨之解除。
「嗚……」今天的第二次醒來。
「這麼說,不是夢嗎?」惡寒,以前都是隱隱約約的知道,這麼清楚的嘹解,這還是第一
次。
「回家吧……」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那麼,我就先回家囉。」
「嗯,掰掰~」
夏夕笑著揮手道別,循嶙跨出她家門口,走著。
(夏夕她,會不會撒嬌過度啊?雖然我一直把她當妹妹在照顧啦……)
又到了夜晚,希望,早上趕快到來。
「早安。」
「嗯。」
「你好像沒什麼精神喔。」她已經大概能知道他的心情狀態了。
「沒什麼。」
「是嗎?」雖然平常也是這種感覺,但是今天好像不一樣,有點……冷淡?
接著,沒有談話的走到學校。
「小嶙,早安!」
「嗯,早安!」聽到一貫有精神的聲音,循嶙回過頭去打招呼。
走到教室的路上,不再安靜,可是嶽峰仍然一句話都沒說。
「各位同學,早安。」導師進來了。
「上禮拜五晚上,我們學校的4個同學失蹤了,家長聯絡學校,最後發現他們昏倒在學校
,所以要注意不要在校逗留到太晚,還有現在不在座位的三個人暫時不會來了。」簡單的
說明,盡量不引起騷動的說法。
「喂~那不就是陳振強他們嗎?」
「對啊,他們不是說要試膽,不會真的見鬼了吧。」
「說不定掛了咧!」
但是還是出現了聳動的謠言。
「小嶙,他們沒事喔?」
「我也不清楚,那個時候太混亂了。」下意識看向嶽峰,沒有反應,好像不怎麼驚訝的樣
子。
「我們被騙了吧……」
「對啊,真是壞心的人耶!」
果然沒親眼看到就不能斷言啊!
總覺得,今天他一直避著我,說起來,都沒說到話呢,加上……
「小嶙~」夏夕今天比以往更粘了。
「好啦~來了。」回家時再說吧!
一天又這樣平淡的過了,班上少了三個人並沒有太大改變。
「一起回家吧!」走到嶽峰的座位前邀請。
「嗯……」
大門口送走夏夕後,只剩下兩人了,循嶙開始試圖找話題。
「我說,我們和夏夕一起去探望他們吧?」他們指的就是陳振強他們。
「……」還是不說話。
「你是怎麼了?心情不好?要不然我們找時間在一起出門吧!」
「……我們去那裡吧!」那裡,指的是堤防坡上的公園。
「咦?好啊。」突然說話了,真是嚇了一跳。
站在公園裡,嶽峰站著,而循嶙則是坐在長椅上。
「那天晚上的東西不會再出現了。」
「是嗎?你怎麼知道的。」
「就是知道。」
「哦~」果然怪怪的。
「不要……再跟我要好下去了。」
「什麼?」
「只要在我身邊就會受傷。」
他在說什麼啊?完全聽不懂。
「等等…這是什麼意思?如果是他們三個的事,那又不是你的錯……」
「我不是在說這個!」
大聲的,不留給她說話的空間。
「總之…不要再靠近我了。」
走掉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完全搞不懂啊……」視線黯淡的看著他的背影,卻沒有辦法再說什麼。
接下來,沒有再說過話了,不論是上學、下課、放學還是假日。
「小嶙,你和他怎麼了嗎?」一起坐在咖啡店對面的夏夕詢問道。
「沒什麼。」
「咦?可時我看你們都沒在一起了耶!一定發生什麼事了!」
「真的沒什麼,反正我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麼……」
「什麼?你們之間的曖昧咧?」
「我說了,什麼都沒有……」
沒有繼續理會,因為連自己都不知道了,突然的拒絕,讓她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事了,一開
始只是很自然的在一起上下學,但是說不定,自己的事,他也覺得和其他人一樣,只是個
正常人。
「你知道嗎?最近晚上發生很多昏迷事件耶!」旁邊的聲音傳來,大概是聊的興起吧,完
全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多大。
「啊!我知道我知道,超多的。」
「對啊!搞的我都不敢在晚上出門了。」
「你聽到了嗎?小嶙。」
「嗯。」
「真恐怖耶……」
「嗯……」
仔細想一想,其實還有更恐怖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一夜的驚魂,看到了貨真價實的鬼,
還是對人有惡意的那種,實在是不可思議,但是想到自己還能活著就更加不可思議了,嗯
……他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啊!
「喂!過來一下!」擋住他的視線,循嶙說道。
「……」一貫的眼神,什麼都看不到的黑。
強拉著他到沒人的地方,要不然在教室說就會被其他人聽到,而且她也想要不被打擾的說
話。
「我不是說過不要接近我了嗎……?」甩開她的手,但不會很用力。
「你討厭我嗎?」
「……」也是一貫的沉默。
「回答我!」用力的,把一個禮拜的鬱悶的爆發出來。
「不……」
「我也不討厭你,那為什麼要說那種話?」
「和我在一起沒什麼好事的。」
「這種事是誰決定的!」
「……」
「是不是好事,是由我自己決定的,不是任何人,也不是你!」
「……還是算了吧,不要勉強了。」走掉了。
「沒關係……既然知道你不討厭我,我也沒什麼好顧慮了。」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回家吧!」
「我不是說……」不等他說完,反正不聽也知道要說什麼。
「小嶙,一起走到校門吧!」
「嗯!」
「哇~好久沒有三個人一起走了。」
「對啊。」
「……」
「明天見!」
「嗯,明天見!」
久違的兩人回家路線。
「我是不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是我不允許。」
「什麼?」
「真的會受傷的話,也等到我受傷再說吧!」
「那時候就太慢了。」
「擔心我嗎?」
「……」
「我也是,你突然這樣,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也會擔心的。」
「……」擔心……嗎?
「那麼,我就告訴妳吧,我的身體裡,有和那晚所發生的一樣的東西。」
「……是叫做『業』的東西嗎?」
「嗯,和妳一起出門的隔天,我去了學校,遇到了學校『業』的人格。」
「你是指阿肥?」嶽峰點了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然後,我身體裡的『業』殺掉了學校的『業』。」
「可是,為什麼你身體裡會有那種東西?」原來如此,有那種可怕的東西在體內,難怪會
不安。
「我小時後發生了一些事,父母都死了,其他人也是,之後就變的不一樣了,但是直到殺
死他的那天我才確認了,惡夢是真的。」
「最近發生的一連串昏迷事件也都是我的關係,我總是可以看見它所做的,然後盡全力去
阻止,所以他們沒有當場死掉,但是這樣下去還是會死。」
「這些事……」
「我是不是一直在傷害別人?」
「不要再想這些了,一定是你一直太過在意這些事了,而且你很努力了不是嗎?」
「那麼,再見了。」
「掰掰。」分開的地方到了,沒有理由在留住他了,只好道別了。
「『業』啊……也就是說在他身體裡有鬼?真的假的?」
交替著甦醒與沉睡,有東西睡著,相對的就有東西醒過來,今天也是重複這一樣的事,只
是內容會不一樣罷了。
一個女性,晚上走夜路回家,所以格外注意路上的細節。
「氣氛好像有點詭異……」明明沒有人,卻好像有什麼東西跟著她。
「不管了,衝回家吧!」真的是越來越害怕了,所以一口氣朝家的方向跑去。
「噠噠噠~」隋著自己的腳步聲響起,後面的腳步聲也開始加大,不管怎麼加速,聲音還
是緊緊跟在自己的背後。
「哇啊啊啊~」恐怖的叫了出來。
「喀擦~」把門鎖好。
打開電視,正在報導著昏迷事件的新聞。
「真是見鬼了,最近真不寧靜啊。」
走向浴室,遇到那麼恐怖的經驗,洗個澡然後好好的睡一覺吧!
用熱水好好的讓肌肉放鬆一下,想著剛剛的事,還心有於悸,還好回到家了,圍著浴巾,
走出浴室。
「咦?停電了嗎?可是浴室的電燈開著啊!」
看來只好摸黑吹頭髮、穿衣服了,不過天氣還真冷啊……
「奇怪,不冷啊?只是有什麼……」
是刺骨的寒意,有什麼在,有什麼非人的東西在,電燈亮了,恢復光明,但是眼前卻出現
了,一個身影,完全是鬼的身影。
「呀啊啊啊啊~」
然後,它又笑了,今天——你阻止的了我嗎?
不斷的重複著這種事情,老實說老早就厭煩了,也不是沒想過去死,但是死,是多麼恐怖
的一件事,死了的話,體內的它就肆無忌憚的傷害別人,能夠制止它的只有自己,但是漸
漸的也開始喪失了,能夠控制住它的自信。
為什麼人們總是這樣,不斷重複著惡意,隨著文化進步,惡意並沒有消失,而是換個說法
、方式還有加以包裝來讓它看起來好一點,但實際上,惡意就是惡意,不管怎麼解釋,本
質還是一樣,一切負面的根源,因此——有名為「業」的誕生。
所謂鬼,也是一樣,大部分都是惡意的昇華,因為被人的惡意害死,而產生新的惡意來害
人,無盡的惡性循環,心痛的答案。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我想過了,妳就是因為這樣不人不鬼的才會被奇怪的東西跟著。」
「……」什麼時後來的?
「所以,我要讓你活的更像個人。」
「多感受快樂吧!這樣一來一定會沒事的,你也一樣,其他人也一樣。」
態度強硬的,訴說著,聽過的話,但是卻有不一樣的感受。
「我真的能和正常人一樣感受快樂嗎?」
「嗯!一定可以!」
肯定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將什麼打破了。
「稍微…輕鬆點了……」
這份心情,為了不讓它白費,有一天一定要明白的說出口,下定了決心,第一次的積極。
「要去探望他們了,走吧!」今天一整天態度都很強硬的循嶙說道。
「哇~小嶙,妳今天好像特別酷耶!」有點搞不太清楚狀況的夏夕說著。
然後是……
「啊啊——走吧!」稍微改變的嶽峰回應著。
為了方便管理,所以只有不同性別的小婷在別的病房,站在病房外,湧上心頭的是內疚?
自己也說不明白,但是,只知道現在在吞噬著他們的,不是他人,而是自己的存在。
蒼白、削瘦且缺乏生氣,慘不忍睹的模樣,是兩人現今的模樣,只有呼吸是安穩的,但是
在那一吸一吐間感到的只有本能,沒有積極的想要活下去的感覺。
伸出手指去觸碰陳振強露出棉被的手……
「不覺得應該買花嗎?」夏夕看著擺設單薄的病房,說。
「嗯…說的也是。」峋嶙也覺得病房略嫌單調,要是多一束花一定會顯的有精神多。
「不過該買什麼花呢?」
「附近有沒有在賣花才是第一個要擔心的吧?」
兩人交談著,而嶽峰只是僵住不動,循嶙下結論道:「那我和夏夕去買花,你先在這等一
下吧。」
見嶽峰沒反應,於是循嶙遙遙他的肩膀,道:「你有沒有在聽啊?」
此時嶽峰才彷彿驚醒過來,回道:「嗯……」
「那我們去買了喔。」
「嗯……」
猛然的,意識被拉進陳振強體內,這種感覺,戰慄整個包覆住自己的意識,讓人沒辦法喘
息,只能被死亡絆住,慢慢的窒息。
但是,不能不管,沒錯!這正是自己來此的原因,再次用力的握住他的手,任由意識被吞
噬。
「這裡是……」看著眼前不斷扭曲的世界,嶽峰喃喃的說道。
該怎麼說,這是最純粹的負面,不是以往看到的,而是被壓縮,最後膨脹的「業」。
「進來是進來了,可是我該怎麼做呢……?」
「想不到又見面了。」
「又是你!」
熟悉的聲音又再次出現,是阿肥!?
「你為什麼沒有消失!?」警戒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茫然的,說道。
「你在開我玩笑嗎?」
「沒有,老實說,有兩個『業』互相碰撞,然後被捲入核心又沒死的這種情況,還是第一
次,所以我也有很多地方不清楚啊……」
「唔……」
走著,而嶽峰也不知道為何,自然而然的就跟了上去。
「……因為兩種執念碰撞,表面上我大概是消滅了,可是停留在核心的他們,他們體內還
留有殘骸,就是現在的我。」
「你不是說你不知道?」嶽峰問道,這麼有條理的解釋是不知道。
阿肥停下了腳步,說:「我猜的!」
真的以為自己「死」了,但是醒來時就在這裡,自己也只能苦笑,要死還真不容易……這
種惡意的悲劇,不知道要怎麼停止,恐怕是無法乾脆的剪斷吧!
沒有時間概念的這裡,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大略的掌握住情況,三個人的生命被
「業」所抓住,自己還有其他的……都在削減他們的生命力。
「不過,你來這裡幹嘛?」邊走邊問著殺掉自己的少年。
「我想讓他們醒過來……」低沉的,自責的說道。
「哦~雖然現在在侵蝕的是你和我,但是這也不是我們的錯,要怪就要怪他們自己闖進來
不是嗎?」沒有什麼修飾的語氣,只有看過無數次生死的冷酷。
「我有說錯嗎?」回頭望著,不能稱之為正常人的少年。
「不……」的確是這樣沒錯,但是這麼說實在是太過冷酷,語自己的願望背道而馳。
「痛苦著,掙扎著……活著就是這麼回事而已。」
「不對,我相信…在痛苦的前方一定還有什麼等著……」脆弱的訴說著,小小的期盼。
「可能吧……我們到了!」因為時間概念被奪去,所以完全沒有察覺到底是經過多久。
「這裡就是寄宿在他們身上的『業』的核心,也就是你身體的一小部分。」
「接下來……」周遭扭曲的更厲害了。
「看看誰更恨誰吧!」阿肥說完,整個身體被扭曲的環境包覆,形成一個無比詭異的模樣
。
一個不像人的模樣,此時另一個身影也出現了,是嶽峰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兩人互相
看著對方,沒有情感的,然後慢慢的接近……
最後扭打在一起,沒有華麗可言,只是如同野獸的互毆,嶽峰看著,原來……人的負面是
這麼的恐怖。
又是一段不知道經過多久的時間,互毆的兩人變的十分虛弱,阿肥走上前用力抓著它的頭
,一下又一下,不斷重複的好幾個一下,直到它發出哀嚎,最後化成一團黑影回到嶽峰的
身體裡。
嶽峰感到身體的力氣被抽走,跪了下來,阿肥全身破破爛爛的站著,扭曲的黑暗慢慢退去
,變回本來的面貌,複雜的,無法形容。
「你該走了……」
「嗯。」
「到這裡,屬於我的『業』消失了,選擇終究是自己來做的。」
「嗯。」
嶽峰站了起來,背對阿肥,說:「永別了。」
「是啊,不會在見面了。」
意識抽離,最後回到病房裡,自己的選擇嗎?
「我們回來了。」剛好循嶙和夏夕回來了。
「我們出去的時候有發生什麼事嗎?」
「沒有,那是接下來的事。」
「什麼啊……」
循嶙邊說著,邊把手上的花差到花瓶裡,花是雪花蓮,花語是希望。
「你知道嗎,這種花的花語是希望喔。」夏夕走到嶽峰的身旁說道。
「希望……嗎?」
「嗯!」
「猶豫了很久,還是買這個比較好吧?」循嶙詢問的說。
「希望啊,嗯!沒有比這個好的了。」
「對啊!」
希望,是多麼的抽象的一個詞彙,可是卻常常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每個時刻,我們都希
望有希望,或者該說是沒有希望我們就活不下去,是啊……人不就是這樣嗎?沒有放棄希
望,就能夠走下去。
「呃……」那裸露在被單外的手指頭動了一下,醒過來了,兩人同時。
「這裡是…醫院?」
「你們醒過來了!」
「去叫醫生。」
夏夕慌慌張張的跑出病房,所謂的希望,就是不要放棄,你說是嗎?
「呼……真是嚇了一大跳,想不到他們突然醒過來,對吧?」回家的路上,循麟伸著懶腰
說著。
「嗯……」
「看來買雪蓮花真是買對了。」
「希望……嗎?」嶽峰想起那花代表的意義。
「嗯,希望無所不在,真是沒說錯。」
沒錯,希望無所不在,雖然是這麼說,可是希望到底在哪裡?像自己這種人找的到嗎?如
果問身旁的她,又會怎麼回答呢?
「啊!在這裡分手吧!」循嶙看已經到了兩人回家路線的分岔點,說。
「嗯。」
看著漸漸消失的背影,嶽峰第一次想要追上去,好想問,好想得到答案……
不斷不斷的找尋,那一線曙光,到底在哪裡,才有屬於自己的希望,哪裡才是終點,「業
」的終點。
在陳振強三個人醒過來之後,因為要接受一連串精密檢查還有錄筆錄,所以一直沒有辦法
再去探望他們,今天終於開放探望了。
嶽峰一個人走向醫院,不斷的在思索希望,這段時間,它也不是沒有出來,嶽峰在希望與
絕望之間,不斷的迷路,越來越徬徨。
推開病房,一個人也沒有,來探望的人應該都挑更早的時段來,所以才會如此空曠。
「嗨~」陳振強首先打招呼。
「你還好嗎?」雖然兩個業都不在,可是還是擔心會有後遺症。
「很好啊!不過一醒來就被醫生和警察叫我做這個做那個,真是有點不爽。」
「那你都還記得嗎?」
「嗯?什麼?只是很模糊的記得不知道為什魔要進去學校,然後就忘了。」
「不記得了?」
「所以我就說你在說什麼?」
「不,沒有。」
「吶,我雖然印象很模糊,但是只有一件事紀的很清楚。」
「什麼?」
「道歉。」
「我說……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
「沒辦法啊,說什麼不希望我們互相影響干擾,就不准我們見面吼。」
「喔。」
「到了,你幫我把風。」
「一起進去不就好了。」
「聽我的啦!」
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陳振強就推開門進去。
「嗨~」
「怎麼是你?」小婷詫異的說。
「我不能來喔?」陳振強一副弔兒郎當的嘴臉回道。
「欠打喔你,啊醫生和警察不是都說我們不能互相見面。」
「管他的。」
「你還真隨便耶!」
陳振強在病床旁邊的椅子坐下,回道:「妳很囉唆耶!」
「不過還真神奇耶!不知道為什麼要進學校,然後又不知道為什麼就昏倒了。」
「對啊!」
「這麼靈異的事還真的被我們遇上了……」
「對不起!」
「啥?你沒頭沒腦的道什麼歉啊?」
「我也不知道,可是一醒來就只記得一定要向你道歉。」
「算了,其實我也是,一醒來就覺得你好像對我做了什麼很可惡的事。」
「妳啊,不要總是覺得大家都欠妳好嗎?」
「我哪有!」
「妳就有!」
氣氛一下子靜了下來,兩人賭氣不談話了,直到陳振強發現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我好像是來道歉的吼?」
「好像是吧?」
「那麼……妳肯原諒我嗎?」
「唉……」小婷嘆了一口氣。
然後,說道:「我原諒你……」
爭吵聲又開始了,大聲的,卻也生氣蓬勃的。
「看來道歉被接受了……」嶽峰聽著溢出門外的聲音,離開走廊,走出醫院。
「天氣慢慢變冷了。」看著天空,嶽峰說。
殺戮著,今晚也是,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停止,屬於我的了斷,還有希望。
「敬祝三人出院!」
「碰!」
「碰!」
「碰!」
無數聲拉砲的聲音饗起,今天是三人出院的日子,於是決定辦一個慶祝會。
「然後要感謝提供場地的楊嶽峰同學。」
「沒什麼……」
「不過一個人住真好耶~」
「對啊!超羨慕的!」
「喂喂喂~今天的主角是我們三個耶!」陳振強不爽的說道。
「對啊。」小鬼也附和的說。
「哎呀,緩和一下氣氛啦!」
「對啊。」小鬼又附和了。
於是陳振強和另一個男同學異口同聲:「你是站在誰那啊!?」
「哈哈哈哈~」
氣氛又歡樂了起來,於是大夥大吃大喝大聊了起來。
「在你家辦真的沒關係嗎?」循嶙走向嶽峰問道。
「嗯,反正一個人住,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我是說你自己啦?」
「我?沒有什麼不方便啊,而且人這麼多,讓我覺得滿安心的……」
「哦~這樣就好,不要去遷就別人。」
「嗯。」
「喂!嶽峰,過來玩牌啦!」
「喔。」
聽到陳振強等人的聲音,嶽峰走回本來的座位。
「交到朋友了呢!」
「小嶙~」
「哇!小夕,幹嘛啊?不要趴在我身上啦!」
「陪我玩啦!」
「好啦~」
這個房子內從來沒有這麼歡樂,這麼像人的氣氛吧?很多人一起,原來一直以來自己都活
的太單調了,現在的話,慢慢能明白,所謂的「快樂」。
原來活著可以每天都不一樣嗎?原來許多人在一起所能得到的不只是痛苦,想又理解更多
,自己過去所遺失的。
「結束了呢?」大鬧特鬧過後,只剩下嶽峰和循嶙在收拾
「嗯。」
「還真是不負責任的一群人,連小夕也是。」
「反正我也沒有特別的事,倒是妳可以先回去。」
「沒關係啦!我家住那麼近,而且只讓你收拾也不好意思。」
「那就先感謝妳了。」
「呵呵呵~」
多麼平淡的日常,和班上的同學瞎鬧,這樣度過的時間,即使和水一樣平淡無味,但是…
…卻也是自己未曾感受過的一切。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的少女所給予的,仔細想起來,她散發著一種光芒,一種好像能
夠拯救自己的光芒。
「我好像還不怎麼聊解妳。」
「咦?怎麼突然說這個?」
正在將垃圾分類的循嶙適當的驚訝了一下,被動的嶽峰竟然會主動想要知道自己的事?這
是改變的證明?
「沒什麼特別的,只是突然覺得好像一直給妳添麻煩,以前…我還有點害怕人群,但是現
在我卻覺得好像沒那麼討厭了。」
「麻煩什麼的,我一點都不覺得喔,而且你的這個改變又不是完全由我所給予的,我只是
拉了你一把而已,而你自己踏出了那最關鍵的一步。」
「嗯……真要這麼說的話,並不是我跨出的步伐大吧?是妳拉了我一大把。」
「哈哈哈~你要這麼說我也沒意見啦!」轉眼尖,循嶙已經將所有垃圾分類好了,綁完塑
膠袋後,轉身過來面對著嶽峰。
「那麼…想聽嗎?我的事。」盯著嶽峰的眼睛,說道。
「嗯。」
「那我就說吧!我呢…在一個普通的家庭出身,爸爸和媽媽是大學認識的,後來感情穩定
後就結婚,然後生下我還有我的妹妹。」
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嶽峰好奇的問道:「妳有妹妹?妳完全沒提起過。」
「嗯,因為…她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過世了……」
「……」
可能是個性吧,加上從小照顧妹妹,才塑造出她的這種成熟能幹的個性,少女的特質以及
特別都是以這為基準發展出來的獨立人格,平淡中也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截點、斷面在,並
非極端的,而是許多瑣碎的。
「我的事情,值得提的也只有這裡吧。」那是沒有戲劇化的劇情,只是平淡、正常的…落
寞以及些許的感傷。
「抱歉……」
「沒什麼好道歉的啦!而且你的傷口應該更大更難治癒吧?」
這句對白,不是讓人感到十分的……寂寞嗎?
「我想…悲傷並不是可以拿來比較的……」沒錯,這是嶽峰剛剛才體會到的,不一定是轟
轟烈烈,但也不是強說愁,所謂的悲傷是更深刻的。
「既然這樣,交換吧!換你說了。」循嶙感受到的,是逐漸改變的嶽峰的自白以及真實。
「我?」
「嗯!你總是那麼多謎團,還說自己身上有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也想要知道你的事。」
「也許會受傷也不一定……」
「我說過了,那是我來決定的。」
又是強硬的態度,不一樣的個體,以大部分的平凡來當大綱,然後以一點不平凡當作內容
,這正是——人的共通點,所以相信自己的平凡和正常。
「那好吧!」
「啊!等等~去外面說吧!順便丟垃圾。」
「也好。」
兩人各自分擔了為數不少的塑膠袋然後離開。所有的奇特與非凡,都是建立在平凡之上,
這只是其中的一個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