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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成名作《記憶拼圖》以來，諾蘭在這十年間所執導出來的每一部電影
，無不是由華力費斯特（Wally Pfister）擔任攝影師，掌管片中呈現
的一切華麗瑰美影像，堪稱克里斯多福諾蘭最為倚重的戰友。而在與諾
蘭攜手的這七部電影下來，華力費斯特也贏得四次奧斯卡最佳攝影獎提
名，其中以《全面啟動》終於如願抱得大獎歸。如今正在籌備首部升格
導演的長片處女作，華力費斯特日前也在電影學子們面前的一場講座上
侃侃而談，言談中不免提及《黑暗騎士》三部曲、超級英雄電影，乃至
於敵手《復仇者聯盟》。
「我本身不是一個超級英雄粉絲。就個人觀影經驗來說，我真正熱愛的
是寫實題材，因為它們比較沒有那麼公式化。當諾蘭第一次找我談拍攝
《蝙蝠俠：開戰時刻》時，我的反應有點像是，你是說真的嗎？一個穿
著橡膠緊身衣的傢伙？」在諾蘭正式告別蝙蝠俠電影之後，華力費斯特
卻表示未來一切都很難說。「話不用說得太死。但我很幸運，我已經足
夠成功到可以去在藝術層面來自我實現。我想如果我窮到必須賣掉房子
時，我可能就會點頭答應去拍《蝙蝠俠4》。」
「就拍攝一部電影而言，最重要的永遠是如何去說故事。如果它無法支
撐起整個故事的話，其餘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我認為《復仇者聯盟》是
一部很可怕的電影。他們會從一些很詭異的鏡位來拍攝，而我不禁去想
，為什麼鏡頭會擺在那裡？喔，我懂了，是因為他們花了五十萬美金在
佈景上頭，所以必須把它們都拍出來。這讓我完全無法專心在電影上頭
。我被那種不合邏輯的說故事方式搞得快瘋掉了。」
高中畢業後就在家鄉當地電視台擔任製作助理，日後更轉為華盛頓新聞
製作公司旗下攝影師，華力費斯特坦承早期新聞從業經驗對他影響甚鉅
。「新聞背景在每一個層面對我都有著強烈影響。與現實共伍有助於減
低你作品中的取巧成份，而這正是我所欣賞的電影風格。八零年代，作
為一名在國會山莊裡的攝影師，我必須去學會如何爭奪空間、緊緊握牢
攝影機，也必須知道總統什麼時候在說廢話，好讓你可以把鏡頭拉遠而
拍出一個廣鏡頭，有點像是在攝影機上頭剪接一樣。它教會你必須隨時
讓自己的本能與眼角餘光保持警戒。」
「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在於，它真正教會你如何去敬畏自然光。在你知道
如何架設燈光之前，你必須先去了解自然光。不需要任何科技輔助，你
早就已經擁有一雙敏銳的眼睛，並深深體會自然光之美。去買一本關於
卡拉瓦喬或任何荷蘭大師的書。對我來說，這就是美麗的打光，而這一
切都是自然的，早從五百年前就已經存在了。」
「我最大的靈感啟發，也影響我最深的人是高登威利斯（Gordon Willis）
，他是那些從未獲得奧斯卡肯定的偉大攝影師之一，而這簡直是一種罪
過。在與許多不同電影人合作下來，他交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作品深度
與廣度。我始終相信，從攝影角度看來，《教父II》是影史上拍得最好
的電影。」
在數位攝影逐漸盛行的當下，華力費斯特與戰友諾蘭可說是少數力挺傳
統膠捲攝影的電影人。他透露道：「《魔球》是我為採用柯達底片拍攝
所採取的最後一次頑強抵抗。我說了：『這對我來說毫無問題，你們只
要去找另外一個攝影師來拍就好了。』他們終於點頭退讓，卻加上一句：
『我們得請你降低薪水。』我則回道：『如果你們上一通電話沒有他媽
的搞定，現在就去打電話。』」
華力費斯特也透露了他與諾蘭七部電影合作下來，自己最喜歡的作品名
單。「我想，也許在藝術層面上最獲得滿足的應該是《頂尖對決》。能
拍攝一部時代電影是很有趣的，能從中打造出一個世界。但我也很享受
《全面啟動》的廣大視野。我得以按照自己腦海中所想像的把一切都捕
捉下來，也感覺自己身為一名攝影師已大為成熟了。在《黑暗騎士》三
部曲中，我最喜歡最後一部電影中的呈現，當然了，因為每當我感覺其
中一部電影有些地方出錯了，我就會在下一部片中糾正過來。」
這次從攝影師晉升為導演，華力費斯特解釋道：「我想要找到一種全新
的藝術表達方式。我不會否認這一切都與控制權有關。我想要讓觀眾笑
、讓觀眾哭，而你必須坐在導演椅中才有辦法去操控人們對電影世界的
觀感與情感表達。這是一種我想要感受看看的權力層面。」
【文／Red R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