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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韻律體操隊的波折與榮耀:如繩球般盪躍的歷程,最終畫成完美的圓
2017/08/31 文:莊立瑜
(畢業於美國Fones School of Dental Hygiene,從小熱愛寫作,從口腔衛生領域跨足到
文字工作者,相信拿筆的人擁有的是整個宇宙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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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世大運的賽場上,當頒獎典禮一結束,這群女孩,噙著喜悅的淚水,每個人將一面面的銀
牌掛上中田教練和侯教練的胸前,深深地對教練們鞠躬致意。這支團體,曾歷經挫折、衝
突到無比的團結;曾經最讓她們忐忑的三球二繩,最後卻是帶著她們摘下雙銀的那支橄欖
「在我告訴你這個故事之前,我彷彿又活了一遍。」小說《藝妓回憶錄》的主角在結尾這
樣說道。日籍教練中田真美與她的第一支台灣韻律體操國家代表隊,也是一個值得再活躍
一遍的故事。
「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是繩球的分數一直上不去。」,中田教練在7月20日受訪時沉重地
說。
然而在世大運8月28日當天的全能繩球項目,14.95的分數一躍上轉播版,出場序第六的台
灣代表隊,確定名列第二的同時,所有的女孩激動地泣不成聲,中田與芭蕾教練侯宛伶緊
緊地擁抱彼此,泛紅的雙眼裡盡是複雜的情緒;在8月29日單項比賽,五環因器械操作失
敗排名第四時,團員在下一場繩球頂著第二順位出場的壓力,以從未達到的15.6的分數,
驚險地與銅牌得主烏克蘭0.05的差距,再度摘下一面銀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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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球二繩這個單項,對這六個女孩和教練而言,不僅僅是在賽場上決定了她們情緒的轉折
,背後還有更深遠的意義。這個成套,是當初從全國選出的八名選手,最後要淘汰兩名選
手時所跳的成套,隊員楊千玫說,「對我而言這個成套的意義就是,我要連那兩名被淘汰
選手的份一起努力。」隊長古妮臻在五月受訪時也曾表示:「團員們都對五環比較有感覺
,但目前好像繩球是跳得比較好。」,沒想到後期卻是成了讓整個團體七上八下的因子。
在德國大獎賽最後一天三球二繩單項賽的前夕,這個團隊還起了嚴重的爭執,整個成軍過
程其實如同不穩定的球和波動的繩,曲曲折折。
受挫的女孩
「如果這個動作這麼難練,那我再也不要練了!」在一次的練習裡,總是被訂正、從來沒
有過團體賽經驗的女孩龔芸,終於禁不住壓力狠狠地摔下手中的器械,坐在地上大哭。
現場真正沉寂的是靜靜躺在旁的器械,但摔碎的是所有隊友的信任。尤其隊長古妮臻和如
同副隊長的徐紫綺更是無法接受,畢竟團隊裡有四個人都不是專攻團體的選手,這樣的言
行,對其他努力跟上團體步調的隊友是不公平的。
「其實我常常想,如果我是那個被淘汰的有多好,或許這個團隊,就不會那麼辛苦。」龔
芸說到這裡仍是哽咽了。中田教練談到這件事也感嘆地說:「龔芸是一個很特別的孩子,
很有想法,我也從來不擔心她的身體素質,可是當她被多次糾正的時候就會陷入自己的情
緒,這對整個團體而言都是壓力,畢竟我們時間有限,尤其又有團員是身體不好的,沒有
空間讓她去自我處理。」
傷患不斷
中田教練所提到身體狀況不佳的團員即是楊千玫,疑似有先天二尖瓣脫垂的她,從國中開
始就為會因不明原因暈倒所苦,再加上世大運的強度訓練,肩膀又有移位的狀況,也因此
讓整個練習的節奏變得更為緊張;龔芸本身也曾疲勞性骨折,無法從事過強的體能訓練,
例如跑步;王心伶也有腳踝慣性扭傷的問題,所有的成員在訓練過程中也都多多少少承受
了大小運動傷害,「我覺得如果讓我現在覺得最擔心的,就是傷患不斷吧。」古妮臻當時
雖然微笑地說,但身為隊長,可以看見她眼睛裡藏著一絲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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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練,你看見我們了嗎?
這支原本不被看好的團隊,在今年七月參加亞錦賽以及德國大獎賽卻意外地闖出了一番成
績,已經在國際舞台上踏上台灣的足跡,這時卻爆發了另一個讓中田前所未有的挫折。在
參加亞錦賽之前,中田在訓練的強度上本來就以加倍的形式進行,因為參加過奧運的她很
清楚,這樣的時間長度要培訓出一支奪牌的隊伍根本是困難的,所以她必須比平時更嚴格
,執行度更徹底。在亞錦賽之後緊接著德國大獎賽,中田背負了更大的壓力,也因此在對
成員的語氣上或是態度開始讓隊員感到無比挫折,有的隊員甚至產生了一種反彈的心情:
「為什麼教練就是無法肯定我的努力?」
終於在德國大獎賽,團員可能也因為國際賽經驗不足,為期四天的賽事,除了心理壓力還
有各種疲憊,在第四天賽事的前夕,團員們與教練起了衝突,最後在那一晚,中田認真地
跟團員們開了一場會,聆聽她們的心聲。「其實,我不是不肯定她們,而是我可能真的也
急了,有的時候說出來的跟我內心想表達的態度,會讓她們誤會。」
即使如此,隔天的團員也許在心理上得到了平衡,繩球的成績仍是沒有發揮應有的水準,
以12.85坐收。
我們需要的,是彼此的理解
德國大獎賽後回來,中田抑鬱了好一陣子,幸好有左訓的心理輔導員加入,舒緩了中田的
無力感,同時也在團員跟中田之間擔任了一個更好的溝通橋樑。「那次比賽回來我檢討自
己,除了技術上和戰術策略上的問題,還有我覺得要讓她們更明白我心中想要的藍圖,所
以我才會這樣要求,而不是我不理解她們的付出。」
隨著時間的推進,龔芸逐漸適應團體的步調,楊千玫堅毅地扛住身體的不適,陳沛安和王
心伶也非常積極地跟上學姊們的腳步,提升自己的身體素質,再加上古妮臻和徐紫綺努力
地撐起所有團員的情緒,以及與教練的溝通,這支團隊的成員再也沒有放棄過彼此和自我
。
芭蕾教練侯宛伶:「這真的是一份很有愛的工作,看著她們一路從零到有的進步,很有成
就感,我很開心可以與她們分享我的經驗,然後看到她們的成長。」
而每個團員,心裡最重視的就是與教練的連結感,同時這也是教練最需要的認同與默契,
因為唯有所有的人腦海中浮現的畫面是一致的時候,共同所想要的目標,才能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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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八個人到六個人,一個都不能少
談到兩名被淘汰的選手,中田其實也有所寄望:「我希望她們可以體會到我想照顧她們的
心情,不管是落選的還是留下的,都可以記得這份溫暖,然後在未來傳遞下去。」被淘汰
的選手之一,林昱婷,亦是抱著同樣的理念,期許自己在未來成為教練時,也能如此激勵
自己的學生。而六個團員對於兩名被淘汰的選手,皆是滿滿的感激,古妮臻說,沒有那段
一起受訓的日子,就沒有這支隊伍,她衷心期望有一天自己會是那名為她們加油的觀眾,
畢竟一起並肩作戰過,她會為這種與有榮焉的感覺感到驕傲。
如繩球般盪躍的歷程
在每一次的練習結束,不管團員是哭泣、沮喪還是開心,中田總會給每個人一個擁抱,然
後團員一起鞠躬大聲地用日文對教練說:「謝謝!」世大運的賽場上,當頒獎典禮一結束
,這群女孩,噙著喜悅的淚水,每個人將一面面的銀牌掛上中田教練和侯教練的胸前,深
深地對教練們鞠躬致意。這支團體,曾歷經挫折、衝突到無比的團結;曾經最讓她們忐忑
的三球二繩,最後卻是帶著她們摘下雙銀的那支橄欖。
但人生就像那跳躍不定的球,來回擺盪的繩,最令人不安的曲線最後卻畫成了,最完美的
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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