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母親，吃藥了。」孟無春坐在榻上餵藥，老婦憔悴而虛弱的吞嚥著，她搖首止住孟
無春送至嘴邊的藥，張口欲言卻猛咳起來。
一旁軒轅破劍見狀，立刻將她身子扶正，替她拍垂順氣。
　　老婦咳了一陣，好不容易止住，又喝了口藥。才要說話，淚便先滴落下來，「孩子，
是娘害慘了妳！」
　　孟無春抿著唇，瞧了軒轅破劍一眼，示意他出去。
　　見他把門帶上，她跪在床畔，輕聲道：「孩兒練散花功法心底不曾怨過任何人，血刃
孟家仇人也是孩兒應該做的，母親不必多心。」
孟老婦臉上先是欣慰，後又帶著悔喪：「報了血海深仇固然不錯，卻也害妳造了殺孽
，想想那四家幾百口人，若我自己動手也還罷了，但妳那時也不過幾歲，我怎麼就、怎麼
就......」孟老婦一急，又咳了數聲。
孟無春忙安慰：「母親歇著吧，莫要傷神。」
　孟老婦聽她這般勸解，更淚流不止，顫聲道：「無春！無春！直至今日妳仍不肯再叫
我一聲麼？」
　　孟無春心裡一酸，脫口低喊一聲：「娘！」
　　孟老婦面有愧色，摸索著拉起她：「是娘對不起妳，若我不逼妳練功，不讓妳尋仇，
說不得妳今兒個便不是這般模樣，也還有許多好日子可過......。」
孟無春看著母親懊悔模樣，心思紛亂。
這樣一個虛軟病弱的婦人，流著淚為昔日所做所為懺悔。後悔逼著親生女兒練這萬劫
不復的功夫；後悔讓當年才十多歲的她背負殺人惡業。
她想原諒這個可憐的老婦人，但心底卻隱約有著憤怒。
扯出笑容，她寬慰的拍撫母親背脊：「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哄著老人家再歇會兒，她拉上薄被，端起藥湯。正要步出房門，又回過身來望著自己
母親。
這個瘦弱無力的老人，竟是幼年時期最害怕的惡夢?!
眼前的景象與記憶無法連貫，她有點迷惘，卻又深切知曉這一切並非幻覺。
至少，她體內的陰寒氣息無時不刻提醒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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