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以曹丕的東宮近臣、幕僚起家,曹丕臨終前遺詔曹真、曹休、陳群、司馬懿
輔嗣,曹真、曹休是宗室,陳群、司馬懿既是世族代表,又是東宮四友之一,與曹
魏皇室的親疏就算不及諸曹諸夏侯,又怎是異姓降將張郃可比?
司馬懿在文帝朝始參與軍事,但整體而言,曹丕仍將司馬懿比做蕭何使用。
明帝朝雖曾在襄陽擊敗諸葛瑾,但諸葛瑾本不以軍事見長,平孟達則主要展現司馬
懿的謀略(以書信困惑孟達、誘勸李輔、鄧賢內應開城),而非軍事實力。
之前主持雍涼軍事的是曹真,曹真除了軍功,亦頗得眾心,曹真病重,曹叡空降司
馬懿接替,而非宿將張郃、郭淮等,亦可見曹叡對司馬懿之親信。
但空降的司馬懿對雍涼軍務不熟,甫接重任又面臨第四次諸葛北伐,經歷、威名都
不足的司馬懿表現相當差勁。
記載最詳盡的習鑿齒《漢晉春秋》:
亮圍祁山,招鮮卑軻比能,比能等至故北地石城以應亮。於是魏大司馬曹真有疾,
司馬宣王自荊州入朝,魏明帝曰:「西方事重,非君莫可付者。」乃使西屯長安,
督張郃、費曜、戴陵、郭淮等。宣王使曜、陵留精兵四千守上邽,餘眾悉出,西救
祁山。郃欲分兵駐雍、郿,宣王曰:「料前軍能獨當之者,將軍言是也;若不能當
而分為前後,此楚之三軍所以為黥布禽也。」遂進。亮分兵留攻,自逆宣王于上邽
。郭淮、費曜等徼亮,亮破之,因大芟刈其麥,與宣王遇于上邽之東,斂兵依險,
軍不得交,亮引而還。宣王尋亮至于鹵城。張郃曰:「彼遠來逆我,請戰不得,謂
我利在不戰,欲以長計制之也。且祁山知大軍以在近,人情自固,可止屯於此,分
為奇兵,示出其後,不宜進前而不敢偪,坐失民望也。今亮縣軍食少,亦行去矣。
」宣王不從,故尋亮。既至,又登山掘營,不肯戰。賈栩、魏平數請戰,因曰:「
公畏蜀如虎,奈天下笑何!」宣王病之。諸將咸請戰。五月辛巳,乃使張郃攻無當
監何平於南圍,自案中道向亮。亮使魏延、高翔、吳班赴拒,大破之,獲甲首三千
級,玄鎧五千領,角弩三 千一百張,宣王還保營。 糧盡退軍,與魏將張郃交戰,
射殺郃。
先是不聽張郃建言,進軍追尋諸葛亮至鹵城又猶豫不決、怯戰,領導威信備受部屬
質疑,因而以張郃攻打據祁山南圍的王平,被王平擊敗,自己與諸葛亮在鹵城對戰
又被擊敗,至此可見,司馬懿一再失策,不納諫且情緒受到影響,也不夠果決,因
此,趁諸葛退兵想以張郃追擊扳回一城,合乎常理,也符合司馬懿在本次戰役的表
現,至於諸葛亮第五次北伐,聽取郭淮搶先據戰略要地北原,任憑諸葛亮挑釁、部
屬質疑,可明顯得見,司馬懿記取失敗教訓修正。
此外,不論《晉書》單方面記載司馬懿在諸葛第四次北伐大捷或josephhou兄提到的
夏侯徽事,都不足以說明《晉書》對司馬氏友善或不友善。
這裡野人獻曝提一下《晉書》成書背景,由房玄齡等以臧榮緒《晉書》為本,「采
正典與雜說數十部」,因作者群為「文詠之士,好采詭謬碎事,以廣異聞;又所評
論,競為綺豔,不求篤實,由是頗為學者所譏。」
歷來亦有許多批評:
「其所採擇,忽正典而取小說。……是直稗官之體,安得目曰史傳。」
「唐修晉史,作者皆詞人,好出詭異,以廣見聞。」
「修史諸人,率因六朝文風靡敝之餘,習好為麗辭奇句。」
「好採詭謬碎事,以廣異聞。」
「《語林》《世說》《幽明錄》《搜神記》之徒,其所載或詼諧小辯,或神鬼怪物
。其事非聖,揚雄所不觀;其言亂神,宣尼所不語。皇朝新撰晉史,多採以為書
。」
可見《晉書》真正的問題在於史料取捨。
所以,如「牛繼馬後」誣賴恭妃通姦牛氏小吏,或張華吃「龍肉」,又或者「三馬
同槽」,皆反映《晉書》史料取捨八卦化的傾向。
我認為夏侯徽事是史料八卦化下的穿鑿附會,不足支撐陰謀論,同樣張郃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