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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提出的問題是:「詳、讀」皆從言得義
: 就以用字來說,道、詳、讀三字應該有所呼應才是
: 詳:審議也。讀:誦書也。段玉裁認為讀應該是「籀書」
: 不管是知悉,或抽繹,強度都似乎比「導之、遵循」弱上一截
: 跟詩經其它篇章的寫法有所出入
: 這是此譯文比較美中不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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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還是感謝版主的回應,這解法很有意思
: 可以與別人分享嗎?出處需要如何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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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上你會琢磨的點跟我差不多,
在看這篇時,順著道當說的方向來看,
「道、詳、讀」三字跟「說、聽、說」語意很呼應。
惟後面用這條路,
「所」可X也,言之「X」也。
「所」的出現一直不太能說服我,
若是純粹當「語辭」來看,那視為虛字,「所」可X也=可X也;
這時「可」若作「肯定、認同、合意」解,
如《荀子-正名》:「故可道而從之」,
《荀子-解蔽》:「不可道而可非道」,
兩者的「可」皆作「合意」解,
那麼原本的「可」會變成動詞詞性,
而「道、詳、讀」的詞性會由動詞轉為動名詞以作為受詞來看,
這時「道」作「說」,會變成「被肯定、認同的言談」,
這樣解到後面正好合原意相反。
反而在動名詞作受詞的詞性下,肯定這條「路」或「準則」的解法還順一點。
若說在這條路下,「可」為何不作「應該」或「能夠」解?
個人是覺得前頭兩次「可」(牆有茨,不可X也+中冓之言,不可X也)
「可」都作「應該」的話,第三個卻換成「能夠」有些奇怪;
若三個都作「能夠」,
邏輯上變成:中冓之言,不能夠說;能夠說的,都是醜惡的言論。
這樣前頭的能夠反而換成應該還更順點,且那醜惡的言論仍然還是中冓之言。
所以這中冓之言到底能不能夠說,邏輯上不太通順。
這部分如果「所」字原文是「若」、「如」,這些疑惑就完全不存在了,
但「所」作「若」解,記憶中還沒看到這種例子。
只是詩經畢竟本來不是被創來當作「經」,
細部的邏輯會不會要求到那麼細,這我不敢肯定,
但也正因為它本來不是被創來當作「經」,
所以個人認為它就算是刺,主要是個別事件的作者好惡,
應該不是某種形塑出而成的道德形式。
道德形式變成僵化的形態或思想,
就變成老子所謂:「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也」、「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也」,
不太能說服我說:「它是真實的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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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的用法確實在漢代以後有作「說」來解,
把這個字的光譜定程如下:
「道路」=>「導」:「引導」、「開導」把障礙物清開,
「把路打開」=>「能夠聯絡」、「內容物能夠流出、外物能夠流入」
「言語、機密能夠流出流入」=>「說話、言談」
(此時反義可想成:「封」、「閉」、「密」、「閤」等字)
我認知上是「道」作「說話、言談」應該不在先秦時代,
但畢竟當時使用的是歸納法,歸納法使用的要件是要詳盡廣闊,
所以有多一些資料去比對說法是好事。
Pork提的資料很好,過去我看詩經很少把毛詩序拿來對,
所以看法多少有些不同。
另,
上文解法除了將主體比喻為女性間提點外,
也可以試著解成如離騷般的另一種刺上解:
ex:
那牆上的蒺藜不能拆呀!
國君在聽取言論時不能不設防呀!
那內佞奸邪的言論,雖然聽來美麗動聽,但卻不是能夠依循的呀!
那能夠作為立身形式規範的,都不是那些美麗動聽的言論呀!
(可惜這類刺上主流型的文章,在毛詩序所解的詩經中反而不算刺上主流,
也算一種....趣事吧)
不過這類解法,因為一時手頭沒有足夠資料,
所以兩類目前我都不敢肯定如何,只能憑過去先觀理後觀名的角度去嘗試解解,
之後我會和幾個程度比我好的師友多作討論,
如期望能有確切答案者,不妨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