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擇雅：強推雙語國恐畫虎不成反類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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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推雙語代價甚巨
簡單講，就是新加坡從一九六五年建國，就推行雙語教育。有些華人選擇英語學校，但更
多華人是小學、中學、大學都念華語學校。到了七○年代，卻證明這些華人英語爛，升學
率也偏低。李光耀解讀是華人太多方言，影響了師資來源與教學品質。他決定推倒重來，
用標準華語取代福建話、客家話、廣東話等方言（真正的母語），並把中學、大學改成全
英語，只剩母語課教華語（不是真的母語）。小六會考則決定孩子可念哪一等級的中學，
考最好的學生才需要學高級英語與華語。其他學生學到夠用的雙語即可，但還是以英語為
主。
這麼激烈的「騰籠換鳥」，通常只在殖民地發生，像皇民化時期的台灣。但李光耀心一橫
，說幹就幹，造成一整代華文中學的學生上不了大學，大量數理教師被外師取代，若不轉
教華文就只能丟飯碗。更糟的是，本來已是社會中堅的華文大學（南洋大學）畢業生突然
被迫失語，跟我爸那代台灣人一樣，他們等於是在自己建立的國家淪為二等國民，這當然
造成巨大且持久的民怨。李光耀很清楚民怨，才會在過世前四年，也就是二○一一年，出
這本書為改革辯護。
改革造成的一個非意圖後果，就是華語能力一路退步，華文媒體目前主要靠老人和中國移
民撐起需求。這跟台灣經驗一樣：社會就算成功變雙語，也會快速單語化。
偏偏這個單語，並不是李光耀自己講的那種標準英語。明明請了許多外師，努力傳授英美
那種英語，市井小民卻自創一套英美人聽不懂的Singlish（夾雜大量的福建話語彙與句法
，台灣人會覺得很親切）。李光耀很生氣，寫說：「這對語言學者來說也許很有趣，卻對
社會發展沒絲毫價值。」
以台灣目前做法，當然不可能導向中文全面退化的結果。但是，幼兒園、國小低年級大量
接觸雙語，怎可能不延緩成長時期中文字彙量、句法複雜度的培養？這會影響閱讀力，會
大大限縮知識摸索的廣度與深度。難道台灣要為了雙語，而犧牲及早發掘兒童各種天賦的
機會？
國、高中一旦力推雙語，老師與師培生全必須加強英文了。從音樂到物理、化學，教師職
缺開出，學校在晉用新人時最重視的也不再是教學力，而是英語力，這怎可能不影響到孩
子的受教品質？
是以上原因，讓我建議台灣應該改掉目標。加強英語就好，不該強推雙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