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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a42022 (最先生) 看板: CFantasy
標題: [原創] 歌盡戈 第二卷 第一章 林中行(一)
時間: Sun Aug 14 22:43:22 2016
綠葉如蓋，竟是把剩下的炙熱陽光守的密不透風，雖仍是有些如針的陽光刺了進來，
卻也馬上沾染上了林內的陰冷，刺在皮膚上沒有半點溫暖，甚至還帶有幾分噁心黏膩。
唰的一聲，一柄發鏽的黑劍劈斷了擋路的雜枝。一名笑容可喜的圓臉少年，手持著那
柄黑劍，在枝條雜生的叢林中，緩慢地開路前進。
他身上的衣衫早已因昨夜的激戰裂成布條，他索性把上衣脫掉，以那些布條包住傷口
。雖是如此，也遮不住他身上縱橫密麻的傷疤，有的像是方生新肉的新疤，但更多的是看
起來經年累月發褐的舊疤。
昨天受到的鞭傷彷彿裂了，滲出血來，將破布染成暗紅，他開路的速度卻絲毫未緩下
來，一劍一劍，草木寸斷。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臉色慘白的少年，身上的衣裳也以破爛髒損，他仍是穿著，
但也不過恰巧能蔽體而已。他拖著腳步，看起來卻十分虛浮，走的異常緩慢。
他摀著嘴，重重咳了兩聲，手一攤開，已是一潭暗紅。他苦笑著，接著順手將咳出來
的血抹在路旁的樹上。
「思舊，你父親不是有用真氣護住你的氣脈了，怎麼一路上還是咳個不停？」吳逸少
聽見古新重咳的那幾聲，便停下了腳步，以眼神示意古新坐下來休息。
古新搖搖手拒絕：「那臭老爺子，做事情只做一半的。」古新抹了抹嘴角：「昨夜與
飛影的惡鬥，我為求脫身，只能勉強催古極式，定古拳法第六式，震古鑠今。」
「要知道我家的內功心法，原本就是以穩、緩為主，師法天地流動和時序變化，進而在
我們的體內構成一小天地，生生不息。而定古拳法當然也是遵守這樣的法則，定古拳法共
六式，這六式當中講究的是循序漸進，實而不華。」
古新吞了口水：「但我內力尚未練到家，氣海經脈尚未能承受震古鑠今的威力。要知
道這一式之所以會被放在定古拳法最後一式，是因為我們家在教拳時，會要求我們將自己
看做一座水井，平時即取所需，汲入經脈。但此式不然，它有如要求我們鑿穿水井井底，
使內力噴湧而出，經脈強度未能承受者，輕如我這般重傷，重則會經脈寸斷，武功毀於一
夕，並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你竟然敢使如此極式？」吳逸少驚呼一聲：「難道你都不怕你身上功夫毀於一旦？」
「無可奈何，當下不使這招，我怕咱倆都得命喪黃泉。」古新聳聳肩：「更何況，我
當時的想法是撞出牆外便可拔足疾奔，到沒有敵人的地方打坐休息，誰知殺出了個程咬金
，傷上加傷，我父親當時也只是用內力護住我的心脈，實際上我身上經脈還是殘破不堪。
」
「那我們是不是需要停下來讓你多加休息？」
「不了，這座林子詭怪非凡，竟是連一點陽光也沒有，在這種極陰之地運氣修習，不過
是更傷我的身體，我們還是盡快出這一座詭異的林子吧。」古新又咳了兩聲，便要繼續前
進。
吳逸少頷首，舉起黑劍，繼續向前邁進。
不知不覺，天色已黑。吳逸少揀了些乾樹枝，升起火來。古新則是根據前幾天吳逸少
的教導，到附近摘了些野果，在溪邊洗淨後，配著吳逸少抓來的野味，便是一天的晚餐。
作為劍老的最後一個關門弟子，吳逸少不只劍術，連家事雜務都在平常服侍師父以及
各個師兄中，都顯得出類拔萃。只見那隻打來的野兔被他烤的通體金黃，外皮酥脆，被剖
開的腹部塞滿了他隨地摘來的香草，使兔肉雖未經過調味仍是香酥可口，自然的鮮甜味搭
配上淡淡的香氣，使得愛好美食的古新食指大動，抱著傷軀也能將整隻野兔吃掉泰半。
兩個少年吃飽了以後，各自打坐運氣，一方面療傷，一方面做每日都該做的功課修行
。吳逸少甫收功，便看到古新吐了一口黑血，連忙拿起清水遞給他。
「這地方也真夠邪門的，繞了這麼多天，都還沒繞出去。」吳逸少接過古新喝畢的竹筒
，嘆氣道。
古新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如果我的猜測屬實的話，我們大概還要再走一陣子才能離
開這座森林。」
「猜測？什麼猜測？」
「自我從水都出來後，一直都有在注意方位。當初方直叔要帶我進和平村時，我便是
發現這條路也與往帝都前進的方向相同我才答應。」古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略過了當
時自己也實在是餓到不行那一段：「依我的觀察，現在我們踏入的，應該是昔日叛軍揮兵
南上，與大嶺鐵騎激戰的墓野之森。」
墓野之森，這座森林原本並不是叫這個名字，只是當年的叛亂，當叛軍推進至此，並
且以這座森林作為隱蔽補給的基地。朝廷在得知消息後，當然決定揮兵南下，欲消滅此基
地，切斷叛軍其中一條補給線。
「大嶺朝最引以為傲的，便是那支伴著武帝南征北討的鐵騎。常言有道：『大嶺鐵騎
，天下無敵』，這句話便可以知道大嶺鐵騎的確有其底蘊。」古新把自己的身子挪進火堆
一些，來烘暖他因傷重而發冷的身體。
「但據我所知，在這座森林的那場戰役，嶺軍不只沒有取得勝利，而且還一敗塗地，
這又是為何？」吳逸少生於普通家庭，對於之前的那一場大戰也是懵懵懂懂，只知道整場
大戰的大概，以及大嶺最終未被推翻。
古新又喝了一口水：「當時的的指揮官要為這場敗仗負起全責，要知道大嶺鐵騎雖然
強悍，不過仍是有其地形上的限制。在廣大的平原上或許無人能敵，但在叢林或是巷戰中
的游擊戰，大嶺鐵騎便顯得千瘡百孔。」
「當時指揮的楊將軍過於躁進，為求速戰速決，下令鐵騎突襲，在夜中闖進森林，想要
攻個叛軍出奇不意。或許在他看來，叛軍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但事實上，當時在叛軍
的背後，處處都可以見到大嶺軍方，甚至是飛影的影子。叛軍當時便以不足一萬的兵力，
大破大嶺的兩萬大軍，寫下了這篇足以寫進軍法書的敗仗。」古新說畢，見到吳逸少原本
大辣辣的坐姿，微微縮了起來，並也往火堆多靠近了一些，不禁啞然失笑：「不是吧謹行
，一個大男人怕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怎麼想都覺得彆扭。」
「你懂什麼！我娘說，這種帶著冤恨死去的人做鬼以後，可是會抓交替的！」吳逸少
臉上一紅：「你不要不信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古新大笑了起來，卻不小心扯到傷口，重重的咳了幾聲，看著夜色不禁嘆道：「真可
惜呢，在這樣的夜晚，能夠有一壺美酒就好了。」他拿起堆在一旁的樹枝丟進火堆當中
，靜靜看著燃起的火焰跳動著，濺起朵朵火花。
註：古家九拳易名為定古拳法，並改為六式：食古不化、古色古香、古往今來、以古非今
、古今中外、震古鑠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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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在等待的，大家久等了，終於又能抽出時間寫小說了。
以往開的坑，會一個一個補上。
如果是初次見面，那麼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