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區防禦系統的效力
作為1864年全球防禦工事最完備的城市，華盛頓特區只要有足夠的兵力駐紮，想來必是固
若金湯的銅牆鐵壁。然而，這個被譽為遠勝過1854年的塞瓦斯托波爾或1811年的里斯本的
超級防衛圈，究竟效力有多高？
首先要理解的是，整個華盛頓特區防衛體系的固定武裝是超過八百門的各式火炮，全都位
於各處工事之內而有高低不等的防護。如前一節所述，重要的堡壘外壁厚度多在十餘英尺
，根據聯邦炮兵的試驗，即使是攻城重炮也未必能夠直接貫穿，只有反覆的炸射方能將工
事逐步摧毀，換言之必然要與守軍進行猛烈的炮戰。
然而南軍是否有這種火力？我們可以參考北軍在同一年對里奇蒙─彼得斯堡戰區實施的大
規模攻勢，按波多馬克軍團炮兵總管亨特將軍的報告，到1865年三月底彼得斯堡即將克復
時，該軍團的攻城炮隊裝備一百八十八門火炮，野戰炮兵則坐擁兩百零二門火炮、外加十
二門隨軍臼炮，北軍另外還部署有詹姆士河軍團兩個軍與其他輔助部隊，所以總計炮門數
當在四百五十門以上。
堅守彼得斯堡的南軍火炮數量難有定論，不過波多馬克軍團的重炮總監阿伯特將軍在報告
中提到重炮兵在破城幾日後收取了一百七十六門各式火炮，在這之中應該包含了幾乎全部
的南軍重炮。
[滑膛炮]
12磅臼炮 8 24磅臼炮 20
八吋臼炮 12 八吋岸防臼炮 1
十吋岸防臼炮 5 六磅炮 20
12磅炮 4 12磅榴彈炮 3
12磅山炮 2 24磅榴彈炮 2
32磅短管炮 5 32磅艦炮 2
32磅長管炮 3 八吋炮 4
八吋榴彈炮 2 八吋哥倫比亞德炮 9
十吋哥倫比亞德炮26 九吋達爾格倫炮 1
十吋布魯克炮 2
線膛炮
三吋炮 7 3.67吋布萊克利炮 1
3.67吋派羅特炮 1 4.2吋派羅特炮 1
4.2吋布魯克炮 4 4.5吋達爾格倫炮 1
4.6吋布魯克炮 2 6.4吋海軍炮 1
6.4吋岸防炮 5 6.4吋布魯克炮 1
7吋布魯克炮 7 5.8吋哥倫比亞德炮1
八吋布魯克炮 2 八吋哥倫比亞德炮 1
八吋派羅特炮 1
原文有區分同型的銅炮和鐵炮，以及部分火炮的改造前口徑。詳見：
https://babel.hathitrust.org/cgi/pt?id=hvd.32044080704919&view=1up&seq=187
北軍野戰炮兵在克復當天就已經取走部分火炮，南軍也攜帶少量火炮撤退，不過上表應該
包含了幾乎所有的南軍重炮。原文另外提及1864年九月底北軍曾繳獲一門八吋哥倫比亞德
炮、一門4.6吋布魯克線膛炮、一門32磅線膛炮、八門六磅炮以及一門4.2吋布魯克線膛炮
；更早之前在七月中旬也奪獲約十七門火炮，多為野戰炮。
綜上所列，南軍的重炮──實心彈重超過24磅或口徑至少4.2吋──總計在一百門以上，
北軍的重炮則在一百六十門左右。南軍的野戰炮數量則劣勢明顯更甚。
北軍以兩倍於守方的兵力和火炮數，卻仍久攻不下彼得斯堡，其中縱有戰役初期奇襲失敗
的原因，也因為南軍主力進駐死守牢固的工事，北軍雖然曾以地雷炸開缺口並以高達一百
六十四門火炮猛烈轟擊，仍不能迅速得手；直到經過九個月的消耗戰，並且最後終於切斷
南軍所有補給線之後，復於兩天內發射一萬四千餘發炮彈掩護猛攻才終於迫使李將軍棄城
而走。
另一方面值得注意的是，火炮眾多、工事牢固不代表必能堅守，彼得斯堡外圍的狄莫克防
線(Dimmock Line)就因為北軍的佯動成功迷惑了李將軍，致使南軍主力未能及時進駐，於
1864年六月十五日遭北軍詹姆士河軍團猛攻，在七比一的兵力劣勢下被迅速突破，只因北
軍在深夜停步，才於隔日清晨憑藉增援構成堅韌的新防線。
華盛頓特區的防線原訂有兩萬餘人的固定守軍，而在1864年七月後防空虛、兵臨城下的危
急時刻，聯邦政府又動員了七千餘人協防，大部分是「後備老兵軍團」以及政府雇員。後
備老兵軍團是曾負傷後送，未完全康復但尚可承擔作戰職責的人員；政府雇員則大多來自
後勤機關，此前曾受過基本的軍事訓練。
因為南軍河谷軍團在幾度交戰和長途跋涉後疲憊不堪，在史蒂文斯堡壘外頓兵兩日之久，
格蘭特派遣的兩個軍及時抵達，終於維護了特區安全。
郝少將在報告中指出的防線全憑步兵方能堅守，顯然是明確無誤的重點，只可惜時至戰爭
末期，北軍傾巢而出時，南軍已經人力瀕臨枯竭，進犯白宮的機會稍縱即逝，林肯終能有
驚無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