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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
半夜三點了,五分之一睡成蠶蛹,其它的人仍無法入眠。
第六天有學生問我:接下去會怎樣?我們要怎麽做?說著說著,哭了。
他淚眼看著我,好像要我確定的告訴他,明天會怎樣。
從第一天開始跟著他們進來,我就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我只想觀察、紀錄、必要的時候
保護他們。
我不參與,讓這裡發生的是單純的學生運動。
有學生在第四天想寫訊息給家人,寫著寫著,滴下眼淚。
有一個收到母親傳進來鼓勵他的信,忍不住放聲大哭。
更多的是,走出去和多日不見的親人相擁而泣。
所有在外面的大人都應該感到慚愧。
一個國家領導人做錯的事,要這些孩子出來阻止。
兩千多萭人的未來,他們正在承擔。
像囚禁在一個集體刑場裡,這種壓力,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承受得了。
一批勇敢的孩子出去,換了另一批勇敢的孩子進來。
他們應該可以在外面玩樂、嬉鬧,無憂無慮的。但他們選擇了這裡。
不知道明天會怎樣的這裡。
我跟那雙涙眼説出我也沒有信心但誠實的話:不管明天是走出去或被拖出去,你們都贏了
。你們喚醒了大部分人,你們創造了歷史。
他還是問:明天我們要怎麼做?
我跟他說:什麼都不用做,你們只要坐在那裡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你知道嗎?
他有點空洞沒有畫面。
我趕快說:或者你們每個人都拿一本書或課本,坐在那邊專心的看。會嚇死那堆麻木的人
。
我也懷疑這句話的力道,又加了一句:這就是沉靜的力量,沉靜的力量最大,你懂嗎?
他想了很久,點點頭,轉向我:謝謝你肯和我説話。
我看著那雙十號的大鞋子沉重地走開。
我不知道我做得對不對。
但是,至少我留在這裡陪他們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