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得不帥
所以我一直很沒自信
我也從來沒交過女友
在捷運上遇到喜歡的類型的美麗女生時
也只敢從窗中看她的倒影 讚嘆她的美
像是加西莫多 (Quasimodo)一樣
當我讀到奕含寫的這篇時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些字整個地象形一隻勃起的陰莖"
我真的覺得自慚形穢
原來我的喜歡是如此不堪 令人做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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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跟朋友出門還被搭訕,朋友會笑我:
這就是傳說中的只要上咖啡廳一定會被搭訕啊。
這些事情既不艷也並非遇;倒不如說是「不遇」──彷彿我只存在這張臉
,彷彿我穿戴一身的不是張愛玲的掌故而是皮膚。
高中畢業卻也沒上大學,泡咖啡店寫文章的日子,很習慣了推掉蛋糕、飲料、紙條、
眼神。穿著便服浸泡在一盆地的梅雨裡,路人攔下妳,遞上名片,遞上ABC口音,
遞上單眼相機,偶爾也有電視機裡的人跳出電視,
求我讓他施捨一點電視機以外的生活給我。
恭維的話不出那幾句,我總是看著那些甕底陳詞呈圓滑的海報體飛升出嘴唇,
有的唇紋如條碼工整。總是這樣,「氣質」緩緩飛升出來,像個泡泡,
「漂亮」擠走「氣質」,「可以跟妳做個朋友嗎」一個字推著一個蛇出來,
像勞作的剪裁虛線一樣把所有「氣質」「漂亮」或其它什麼趕著、圍起來,
所有這些黑體字在嘴唇前呈長條,斜斜乜乜,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些字整個地象形一隻勃起的陰莖。
奇怪的是,「可以跟妳做個朋友嗎」這句話,後面從來不會帶有問號。
而一個文法缺曠的句子對我而言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學測級分考滿了,莫名其妙上報紙,陸續有人寄信到學校。
印象最深的是有人從玉里療養院寫信來,自己的畫作後面是油性原子筆筆跡,
他說,「他們」說他精神分裂,但他覺得那只是「他們」不會跟自己的腦子說話,
叫我有空去玉里看他,然後「我們」可以「一齊遊山玩水,享天倫之樂」。
那時只隱約感到一種滑稽的慘傷,不知道再過幾個月,我也將可以跟自己的腦子說話,
將住到欄杆後面,成為「我們」。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就像讀書一樣。但臉甚至脫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