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喜歡悲傷故事的人可以看《孤魂騎士》

作者: lhjtw2 (小鬍子)   2023-07-20 11:04:21
《孤魂騎士》
Rush搖滾樂團鼓手
尼爾‧佩爾特
堅持哲學人生
享受孤獨的重機療癒之旅
作者:Neil Peart
譯者:吳靜芬
出版:好人出版
音音有代誌: https://inintomusic.asia/neil-peart/
我當時看到這段,眼眶開始發熱,眼淚差點掉下來。
───────
就在一年多前的那個早晨,一九九七年八月十日的夜晚,一輛警車帶著我們第一場悲劇從
相同的這條車道向我們駛來。就在那天早上,我們十九歲的女兒賽琳娜在賈姬和我的親吻
擁抱下開車準備回多倫多,以便九月開始上大學。隨著夜幕降臨,原本應接到她平安抵達
的消息,然而隨著時間經過而遲遲沒有消息後,賈姬開始變得不安越來越擔心。而我是一
個無可救藥的樂觀主義者(至少在那時仍是),我仍然不相信賽琳娜或我們任何人會發生
什麼壞事,我確信這只是年輕人不懂事沒想到要報平安。她會打電話來的,會找些藉口來
告訴我們原因的。
當我看到有車燈從車道上照到屋內,車駛到房前。直到玄關的燈照在車上時,我才看清了
那是警車,那時我想起了前一個夏天警察來詢問有關一件路邊搶劫案的事,我心裡想著一
定是類似的事情。然而做母親的天生有著某種敏銳的反應,在我告訴她來的是警察的那一
刻,我看到賈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臉色煞白;她知道出事了。當我們走向車道,面對當
地警察局長厄尼.伍茲時,我本能地牽著她的手。他讓我們進屋去, 給我們看他從安大
略省警察局收到的傳真,我們試圖理解他的話。「壞消息」、「也許你們最好坐下來」。
然後我們試著閱讀紙上那一行行的黑色字體,試圖理解不可理解的事情,試圖相信無法接
受的事實。我的頭腦在無望的掙扎中迴旋以吸收這些字眼。「自撞事故」、「明顯失控」
、「當場死亡」。
「不,」賈姬喘著氣,然後倒在前廳的地板上大聲地喊著「這不是真的」,一次又一次。
起初,我只是愣愣地站在那裡因驚嚇和恐懼而癱瘓著,當我看到賈姬開始起身時我才感到
害怕,擔心她會做出些什麼事,於是我倒在她身邊抱住她。她在我身上掙扎,叫我放開她
,但我不願意。我們的大白薩摩耶,尼基,被這一切嚇壞了,也很困惑,牠瘋狂地吠著試
圖擠到我們中間。厄尼警長不敢碰那條狗,我不肯放開賈姬,而尼基想保護我們,想讓我
們停止這一切,所以我們兩個人對牠又踢又罵,而牠尖銳的叫聲在屋子裡迴盪,場面很混
亂。
我緊緊抱住賈姬,直到她因震驚過度而本能的變得麻木。我讓厄尼警長給我們當地的醫生
打電話。時間現在已經毫無意義,尼基不知在什麼時候悄悄地躲到了某個角落,斯邦特醫
生來了,試圖說些安慰的話,但我們沒有反應。不知過了多久厄尼警長離開了,然後斯邦
特醫生也離開了,剩下的時間裡,我在客廳的地毯上來來回回地走著(我後來才知道這被
稱為「搜索模式」,在這種模式下,我不自覺地「試圖找到丟失的人」,就像一些動物和
鳥類那樣),而賈姬坐在那裡,目光無神的望著天際,我們都沉默著。在天色沉沉的灰色
清晨中,我們把垂頭喪氣的尼基放進車裡向多倫多駛去,在雨中行駛,面對世界的盡頭。
就在那道車燈從車道射入房門,把我們相對愉快和平靜的生活,活生生地變成一場噩夢之
前,賈姬一直倚著門廊上發愁,而我則漫不經心地觀看一部關於摩門教於一八四七年向西
跋涉的紀錄片。它引述了一位經歷過苦難的婦女關於他們所承受的可怕災難,而我記得的
最後一句話是:「我活著的唯一原因是我不能死。」而這句可怕的話在隨後的幾個月裡如
同幽靈般一次次纏著我。很快就可以看出,賈姬的世界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完全地、
永遠地崩蹋了;她已經摔成了碎片,再也沒有恢復過來 。
我們兩個人的世界也同樣再也回不去了,儘管我試圖為她做任何能做的一切。當生活突然
迫使我去學習更多有關悲傷與痛失親人的事時,我了解到一個可悲的事實,即大多數夫妻
在失去孩子後都不能夠再在一起。這太不像話了!把更多的痛苦和不公加諸於那些已遭受
如此多苦難的人身上,簡直是天大的錯誤。多麼的不公平,多麼的殘酷。在我尚處於幸福
無知的生活裡時,對此,我的想像完全是相反的情況──那些共同經歷喪親之痛的人,會
緊緊地彼此互相仰賴著、緊緊靠著對方。但,事實並非如此。
也許是因為面對失去共同親人的人,就好像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彼此的失去,這近乎是一種
懲罰,又或者更像是「自私的基因」對於複製不成功的結果產生了排斥。不管是什麼,但
想到賈姬和我在婚姻下一起走過了二十二年,不管是經歷了逆境和順境(只有幾次「暫時
疏遠」),始終還是在一起;不管是貧窮和富有、失敗和成功、青年和中年危機(她四十
二歲,我四十五歲);也共同經歷了賽琳娜童年和青春期的所有階段;作為一個巡迴音樂
家和一個浪蕩的旅行家,我甚至經常缺席。我們已經度過了這一切,然而現在失去我們各
自最珍惜的東西卻將迫使我們分開。
在多倫多的前幾個星期,日子是那麼地恐怖,靈堂裡不分晝夜地擠滿了朋友和家人,他們
試圖分散我們的注意力,並儘可能地幫助我們處理這個難以接受的事實,但賈姬仍然無法
接受,憔悴不堪,明顯地萎縮成一個脆弱的、痛苦的幽靈。有一次她搖了搖頭,抬頭看著
我說:「別難過,但我一直知道這是我無法面對的一件事。」她拒絕了我的安慰,甚至她
真的不想和我有任何關係。彷彿明知道她需要我,但她那顆飽受折磨的心卻再也無法為任
何人騰出位置,不管是我還是其他人。不能擁有賽琳娜,這世上再也沒有她想要的了──
她只想死。她要被哄著才會吃點東西,而不斷談論的只是自殺。我不得不密切注意她的鎮
靜劑和安眠藥,並確保她身邊一直有人。當她在藥物的作用下進入夢鄉時,她的懷裡抱著
的是一張賽琳娜的相框。
幾個星期後,在朋友布拉德和麗塔的陪同下,我帶賈姬去了英國倫敦。我從小就認識布拉
德,在七○年代之初,他和我在倫敦合租了一套公寓,也是在那裡他遇到了麗塔,一個來
自伊朗的難民並把她帶回了加拿大。布拉德和麗塔在自己的生活中經歷過巨大的悲劇,所
以他們也是陪伴賈姬和我的逃亡生活的最佳人選。他們離開後,其他朋友也會來和我們一
起住,每次一到兩個星期,最後我們搬到海德公園附近的一個小公寓,在那裡住了六個月
。我們開始每週幾次到創傷壓力診所接受悲傷諮詢師(黛博拉醫生)的輔導,這似乎有一
點幫助,至少這讓我們可以偶爾出去走走。我甚至都很難強迫賈姬出去散步,因為她所看
到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一種折磨──校服的廣告(賽琳娜!)、在公園裡玩耍的孩子(賽
琳娜!)、騎馬的年輕女孩(賽琳娜!)、年輕漂亮的女人在充分地享受青春(賽琳娜!
)。當然,這些同樣的也觸發了我,引起我的感傷,也讓我感到暗淡無光、情緒低落,經
常流淚,但我似乎已經在心裡築起一道牆,抵禦那些對我來說太痛苦的事情,當我在身處
倫敦繁忙的街道上時,我心裡有一道燈只照著我想看的。對於這些讓人聯想到痛苦的事物
,轉身離開視而不見,但賈姬仍然生性脆弱,無法保護自己不受這些記憶的致命影響。
為了讓她吃得營養,我甚至學會了在我們的小廚房裡做簡單的飯菜(感謝牛津街馬莎百貨
的食品行,那裡的每件食品都提供了烹飪說明,甚至是新鮮的魚和蔬菜),我戲稱自己為
「埃爾伍德廚師」,以我的中間名命名。但這一切都遠遠不夠。當我試圖以各種方式照顧
賈姬,僅僅只敢讓她一個人獨自待一會,而我則以最快的速度在午後的公園裡散步一下或
穿過倫敦的街道(外出時我會把藥片鎖在保險箱裡),或者去採買當天的日用品時,我就
像目睹了一場完全冷漠導致的自殺。她對所有的一切就是不關心。
隔年一月,當我們終於考慮從倫敦返回,試圖在加拿大找回生活時,賈姬開始遭受嚴重的
背痛和夜間咳嗽所苦。她拒絕讓我帶她去看醫生,說:「他們只會說是壓力太大。」但黛
博拉醫生最終說服我做出決定,我們還是去看了醫生。在我們出發回到多倫多的前夕,賈
姬被診斷為癌症晚期(醫生稱之為癌症,然而它確實是顆傷痕累累的心),這是我第二個
噩夢的開始。
賈姬的哥哥史蒂芬在多倫多與我們碰面,並很快接手了家務事,限制訪客的數量(他們稱
史蒂芬為「守門人」),並監督對賈姬的照顧,因為我感到自己正處於一種基於自我保護
的心神錯亂,藉著酒精和藥物來麻醉自己。
然而,賈姬幾乎是用感恩的心接受了這個消息──彷彿這是她唯一可以接受的命運,是她
唯一可以付出的代價。經過幾個月的痛苦、絕望和憤怒(經常針對我這唾手可得的「對象
」),她在診斷出來後從未說過一句難聽的話,甚至很少哭過。對她來說,這個病是一種
可怕的正義。然而,對我來說,這就是一件可怕的事。而且令人難以忍受。
在多倫多耗費了兩個月後,我振作起來,我們實現了賈姬的願望去了巴貝多。兩年前,我
們在那個愉快的島國享受了一次難忘的家庭假期。那裡提供了足夠的醫療服務,我們得以
能夠繼續為賈姬提供居家照護,即使她的病情開始急轉直下,大部分時間需要依賴著氧氣
機,精神和身體機能都在衰退,直到在她一連串地中風後,最終帶來了看似相對仁慈的結
局。
我精疲力竭,悵然若失,飛回了多倫多,在那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在家人和朋友的幫助
下把房子整理好準備出售。之後,便離開了湖邊的房子,我仍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在
她去世前,賈姬給了我一個建議,她說:「哦,你就騎著你的摩托車去旅行吧。」但在那
時,我根本無法想像我可以這樣做。然而隨著那個黑暗的夏天,漫長而空虛的日日夜夜慢
慢過去,旅行這件事開始顯得是唯一要做的事。
其實我也沒什麼特別讓生活繼續下去的理由;我對生活、工作或外面的世界都不感興趣,
但我不像賈姬,她是如此等待著她的死亡,而我似乎被某種生存本能所武裝著,某種內心
的直覺堅持著「事情總會過去」的信念。由於性格上的某種優點(或缺陷),我似乎從來
沒有質疑過「為什麼」我應該活下去,而是想著要「如何」存活──儘管這在當時肯定是
一個需要處理的大問題。
我記得我曾經思考過「怎麼會有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能撐過去?如果他們做到了,那麼活下
來的人,之後會是怎樣的人?」我不知道,但在那段悲傷、難過、惆悵和完全絕望的黑暗
時期,心裡隱約有某種難以言明的情緒讓我繼續撐下去。總覺得事情總會過去。
又或者它更像摩門教婦女的說法:「我活著的唯一原因是我不能死。」
───────以下是心得
悲傷的故事總是特別吸引我。
《孤魂騎士》是知名的加拿大搖滾樂團Rush的神級鼓手尼爾‧佩爾特自傳式回憶錄,敍述
他遭遇到人生最致命打擊──摯愛的19歲獨生女與妻子在十個月內接連被死神帶走,悲傷
到無以復加的他,停止巡演、躲避媒體追逐,做他唯一想做的事──騎摩托車。獨自一人
踏上「療癒之路」,從北極圈到中美洲的貝里斯再騎回加拿大,歷經十四個月,騎行八萬
八千公里。
尼爾早在這一切不幸發生之前已是一位名人,在樂界享有盛譽,並且因其樂團的成就獲得
加拿大平民的最高榮譽「加拿大勳章」。他一生閱讀甚豐,文筆暢達,不僅是Rush樂團主
要的作詞人,本身也出過許多文學作品。《孤魂騎士》是尼爾多年後,平靜地寫下那將他
人生澈底顛覆的悲劇性一晚。直接、坦白、赤裸地揭露內心的痛苦與脆弱。
我覺在悲劇中才能看見人性的極限。
頓失妻女的尼爾騎上賈姬送給他的BMW重機,踏上了自我療癒的旅程,橫跨加拿大、美國
,一路騎到墨西哥、貝里斯,共八萬八千公里的里程;足跡走過了北極圈、阿拉斯加、美
加的國家公園、沙漠、河流與高山,以及無法細數的人文景觀。
在尼爾的真摯書寫中,他一路跟隨著眾多文學巨擘的作品與足跡,寫下了加美墨的人文風
情與地理景觀,以及他與親友遭逢生命巨變的失落與困頓。
本書還相當用心的附上一張尼爾到過之處的美加墨地圖,幫助讀者一邊讀一邊對書中的地
名有個地理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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