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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八尺門的辯護人》後,開始關注唐福睿的作品,也因此讀了《童話世界》這本書,
後來才知道這部作品一開始是以電影的形式與世人見面。
我讀的是紙本書,起初封面眾多密密麻麻的名字很吸引我的注意力,再往下讀更知道箇中
原因,令人覺得毛骨悚然。(一開始刻意沒有看封底介紹,不想被雷到太多劇情。)
從小說開頭就可以知道本書是探討權勢性交,主角張正煦是律師,
太太簡云則是社工師,接觸到的個案是權勢性交下的受害者郭詩羽。
起初張正煦不願觸碰更遑論承接這類型的案子,卻發現本案的加害者(被告)正是
自己實習律師時期經手過的案子的被告,諷刺的是,當時張正煦擔任的是辯護人的角色。
本書之所以命名為「童話世界」,是因為下手的狼師湯師承會用童話故事誘騙女學生。
書中一共有三位女學生(依時間序分別為童希真、嚴新、郭詩羽)受害,撇開法律規定的
年齡不談,三個案子看似都是合意性交,但仔細觀察會發現,湯師承的手法很相似,抓準
學生脆弱的地方,趁虛而入,適時提供課業及物質上的援助,鼓勵她們追夢,對她們許下
遙不可及的承諾。
雖然書中的人物是虛構的,但書中很多舉例及援引的法條都是真實的,也一併闡述了其
背後的意涵,並引導讀者思考法條的合理性。
例如林奕含的事件催生了補教實名制、1999 年立法者將性侵自「妨害風化罪章」移出,
以新立之「妨害性自主罪章」統一規範,正式肯認性侵行為傷害的是被害人的性自主權,
而非社會道德風俗。
也有提到在通姦罪除罪化前,實務上常因女性經濟狀況依賴男性,告訴人較容易單獨撤銷
對男性配偶的告訴,往往使得女性小三單獨淪為被告。更甚者還可能被性侵加害人利用,
慫恿配偶向被害人提出通姦告訴,再對自己撤回。
體現在書中的案例,就是張正煦將童希真冠上誘拐湯師承的罪名,以此作為辯護策略。
書中的附錄還有提供一個統計數據,是來自於澳洲針對機構內兒童性侵事件進行調查,
結果顯示,1950 年代迄今,受性侵兒童人數超過 17000 名,男性佔 64.3%。
受害人平均 24 年才首度說出受害經歷,但法律的追訴期是 20 年。
在張正煦為郭詩羽辯護的過程中,一度帶入了太多情緒及過往的恩怨情仇,此時簡云如此
提醒他:「正義是美好風景,卻不是救命藥方。如果殘破已經注定,那麼拾起碎片的人應
該溫柔。正義應該讓步。」爭取勝訴固然重要,但力求將加害人繩之以法的同時,也要兼
顧被害人的心情,重新思考怎麼做對被害人才是最好的。
劇情相當引人入勝,會迫不及待想一口氣讀完。最後迫於現實因素,無法透過正規法律管
道為歷年來的被害人「伸張正義」,於是張正煦採用了遊走在法律邊緣的做法訴諸輿論,
雖然可能賠上自己的前途,但終究獲得了想要的結果,某種程度上彌補了當年的缺憾。
作者唐福睿在後記中提到,撰寫這個故事的目的不在於指責特定感情觀或性癖好,也不應
該著重於正邪對抗。「因為批判是一件太過容易的事,致使我們停止思考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