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魔途振劍錄 90

作者: larva ( pluralist still )   2016-03-19 11:54:51
第十三章 擊顱 2 烈毒見證
  殷遲恍若不聞,蹲身振臂,便將細嗓人喉管切斷。他當然是聽見了的,可
是與這批人說得越多,有關天留門的秘密便將洩漏越多,他不能讓康浩陵發現
自己與天留門的協議,一則為了這份千金難得的交情,二則為了自己的性命安
全。
  唯一倖存的那人被殷遲逼著退後,只覺口中粉末融入了唾液,更有不少已
不慎吞進肚裡,腦中陣陣暈眩,直退到了酒店土牆前邊。
  殷遲叫道:「康大哥,給我酒!」
  康浩陵不明所以,倒了碗酒遞過。殷遲用劍柄撬開那人嘴巴,將缺口的酒
碗對準他嘴,硬灌了進去。那人嘴邊、臉上被瓷片與破碗割得鮮血淋漓,殷遲
視若無睹,臉上神氣專心異常,彷彿剛才出手殺敵都不及這刻灌人吃藥喝酒那
麼要緊。
  康浩陵不以為然,插口問:「這人已難逃一死,你要殺便殺罷,折磨他做
甚?」他對那人毫無憐憫,但覺殷遲多此一舉,太過狠毒,有失武人風範,可
又不願相信這位新朋友實是殘虐之徒。
  殷遲頭也不回,極為關切地瞧著那人,道:「我…我要看一看。」
  康浩陵還想再說,見殷遲如此執著,又覺不便硬去阻止,心說:「算了,
或許他有他的道理。」
  那人被強灌了藥物酒水之後,過不多時眼神便轉為呆滯,張口伸舌,荷荷
呼叫,似乎口渴非常;同時氣喘不止,一手按著心口,滑坐在地。殷遲一伸手
扯開了那人胸前衣衫,只見那人瘦骨嶙峋的胸膛之上,皮肉顛撲起伏,心臟直
欲從身子裡跳出來。那片胸膛簡直不像是人的身軀,裡頭的心也像是一隻直欲
破胸而出的怪物!
  殷遲站起身來,對著那人發了一會兒愣。康浩陵終是又忍不住,問道:「
那瓶裡是甚麼藥?你怎麼要用那藥折磨他?」
  殷遲道:「我就是不明白瓶子裡裝的是甚麼,才要在他身上試驗。」
  康浩陵道:「是你在天留門中…天留門中取到的,是罷?既是天留門之物
,還能有甚麼好東西了?」他本要說「在天留門中盜來的」,卻覺著不該直指
殷遲竊取他人物事,天留門雖非正派,偷入別人門派中竊盜仍是罪行,便改了
口。
  殷遲望著那人滿地打滾,那人此時不斷試圖伸手去按身上肌肉,但按不了
幾下,手臂便軟垂下去。那人無力再按壓肌肉,連聲哀嚎,似是遍體經受著絕
大的痛楚。殷遲一笑,道:「是我盜來的沒錯。此時不看個清楚,他日天留門
若是拿此物對付你我,怎麼辦?你是好人,天留門或許不至於找上你,我可就
難說了,總得先看看自己的死狀。」
  康浩陵搖頭道:「一片歪理。天留門人倘若以毒藥對付我,我自然要和他
們周旋到底。倘若技不如人,或受奸人暗算,那也認了。武人好死的有幾個?
事先知道死狀又如何?」
  他說到「好死」之時,心中一動:「不知他取到解藥沒有?」隨即又想:
「他如得手,定然會拿出來救治我。若是沒有,這一問豈不令他尷尬?我何必
婆婆媽媽地追問?」在他想來,殷遲有藥瓶在手,又得知了天留門的秘事,那
麼他曾為自己冒險走了一趟天留門,定然無疑,即便沒能取到解藥,自己也承
他的情。
  那人倚著牆根,一陣抽搐,嚎叫忽轉沙啞微弱,接著雙眼翻白,身體僵直
,倒像中風之症,卻還是死不得。
  殷遲嘆了口氣,說道:「我看夠啦。」揮劍割斷了那人喉管,回頭問道:
「你左臂之毒可有蔓延?」
  康浩陵道:「就蔓延了幾寸,也不嚴重。」
  殷遲道:「我在天留門中打聽到,那是慢性毒,蔓延之後,要全身僵癱而
死的。因此我一奪得解藥,立刻買馬,日夜不停地趕路回來,替你救治。請你
將衣服拉開,露出傷處。」說著從袋中取出一枚細針,一個白色瓷瓶。
  康浩陵扯開衣領,露出左上臂中針之處,問道:「買馬?」
  殷遲一怔,道:「我去時的座騎在天留門外便給毒死啦。那幫邪派難纏得
緊。」
  康浩陵點點頭,順口說:「那樣的門派,毒藥肯定不少。你能尋出專治我
這毒針的解藥,也真虧得你。」
  殷遲道:「我探得清清楚楚。康大哥,你信不過我麼?」面色一變,患得
患失之心頓起。
  那神情太過失落,連康浩陵也看出來了,忙道:「自然信得過!我是信不
過天留門人哪。你全身而退,我已經很是歡喜,即便你搶到的是假藥,我也見
你的情。」他說的實是肺腑之言,心中苦笑:「這位兄弟心眼真多,我隨口讚
他幾句,他居然誤解我是在懷疑他。我剛剛差點說他行竊,他也猜中了我的原
意。他本領雖強,卻還是孩子。」
  殷遲面露欣慰之色,隨即轉為肅然,細細看了一下中針之處。以康浩陵的
年紀,過了這許多日,小小傷口竟未癒合,可見毒性極是奇特。殷遲將那細針
插入瓷瓶瓶塞,對著細針略一吮吸,隨即將細針另一端插入傷口之中。
  傷口周圍麻痺已久,康浩陵全無痛覺,心想:「原來解藥是一種藥水。這
細針一定是中空,因此可以注入解藥。」見殷遲拔出細針,又去吮吸解藥,接
著再將之注入自己上臂,反覆施為,便道:「我來就好。你反覆吸取,難保不
會誤飲。雖說是解藥,但怎知沒有別種毒性?若真是解藥,我吃下一點不妨,
你沒中毒,吃了說不定要出問題。」
  殷遲低頭專心注藥,道:「不,我來。」聲調甚是執拗。
  方才康浩陵問他解藥是真是假,他實是相當介懷。他自小並無同儕友人,
在無寧門雖備受關注,卻被迫少年老成。長到十四五歲,實不知如何才能留住
自己在意的朋友,好容易交到一個朋友,在意的心不免偏執。他手裡注藥,心
中賭氣:「這藥千真萬確,可惜卻不能跟你說原因。我這便試給你看。」要不
是解藥只有一瓶,只怕他便要當場喝下去給康浩陵看了。
  注藥已畢,康浩陵但覺肌肉僵硬之處發起了癢,逐漸地越癢越甚,心想這
毒既是慢性的,解藥必定見效不快。果然殷遲說道:「那毒性潛伏在肌肉裡,
得要用同樣的方法埋下解藥,使其逐步中和毒性。」
  康浩陵點了點頭,道:「多謝你。」
  他沒有再多說甚麼,自知殷遲這份恩惠不僅是為他解除了手臂麻痺而已,
毒質擴散是攸關性命之事,殷遲已然是救命的恩人。這份大恩彼此心照,囉嗦
道謝反而多餘,總之往後是生死不渝的交情,對方若有難,決計為之賣命的了

  殷遲苦笑道:「但你剛喝了酒,但盼一時半刻毒質還沒有擴散。過去幾天
可沒喝罷?」
  康浩陵「啊喲」一聲:「我倒一直都忘了!沒有,沒有,過去幾日我規矩
得很。」心想:「幸好在蜀宮之中我謹慎躲藏,不曾去打暈內侍偷酒。」
  殷遲道:「剛剛若不是那五個壞蛋發難得早,你一個人在這兒,可不知要
喝下多少了。」
  康浩陵一臉尷尬:「真對不起。你赴險為我求藥,我卻在這裡添亂。」心
底也實在說不上來,怎麼將中毒後不可飲酒的戒條忘得乾淨?是不是信自己吉
人有天相,冥冥中有逢凶化吉之數?又或是徹底信任殷遲將會及時奪得解藥返
回?
  殷遲見他如此誠意,方才的不快心情立時消散,忙道:「別這麼說。總算
我馬跑得快,哈哈!」拾起地下一柄敵人遺下的長劍,走向店牆蹲了下去。
  康浩陵回望酒店內遍地狼籍,道:「這次滅跡可得更仔細了——咦,你做
甚麼?」
  卻見殷遲將那被逼服藥之人的屍首翻轉過去,使之背脊朝天。康浩陵奇道
:「你又要拿他試驗甚麼了?」
  殷遲微笑不答,摸準了屍體後頸「大椎穴」,往上摸到頸椎起始之處,手
起一劍,剖瓜般斬了下去,劍刃應手沒入了屍體頭頸,幾乎未有阻滯。
  康浩陵真是如墮五里霧中:「你斬他頭幹甚麼?」
  殷遲切割敵頭,為的乃是返天留門覆命,豈可坦白?只道:「我得做個記
認。康大哥,你…你別怪我甚麼都不跟你說。」
  康浩陵搖搖頭:「我不怪。你我相識不過幾天,我也有好多事你不知道。
往後慢慢說罷。」
  殷遲隨而取出一個紫瓶,一面隨手切割,一面搖瓶倒出粉末、敷在屍體頸
部斷口,便凝住了血水。從切割到封口,手法熟練,衣褲上幾乎沒沾染甚麼血
跡。
  康浩陵心中有數:「瞧他俐落成這模樣,倒像是曾割過幾十顆頭顱,這只
有長久習練才辦得到。他的來歷,必不是尋常武林門派那麼簡單。唔,他想說
時,自然會說。」又見殷遲起身去割其他頭顱。每割一人,便換過一把長劍,
大約是為了確保所用之劍的鋒利。五個敵人的五把劍,堪堪正好割了自己主人
的頭。
  五顆頭顱切下,殷遲又從懷中取出一包東西,灑在頭顱之上,均勻塗抹,
摩娑了一會。這回不是甚麼稀罕的藥物,只是暫時不令頭顱腐敗的粗鹽。終於
殷遲一番功夫作畢,在五條無頭屍的衣服裡搜過一遍,噓了口氣,笑道:「這
回不需挖坑了,咱弄到了化屍藥水。」
  康浩陵左臂漸感靈活,當即與殷遲合力堆好五具屍身,下藥溶去,並掩埋
敵人之劍。二人取過笤帚,正忙清理,猛然間殷遲反身竄出,直撲入店牆後方
的草叢。
  草叢中一個嬌嫩的聲音驚呼一下。殷遲又躍了出來。一個少女旋即站起,
左手按著右肩,肩上滲出鮮血。大雨方歇,那少女未穿油布雨披,在草叢內已
淋得濕透。
  殷遲短劍指住那少女面門,喝道:「妳是甚麼人?在此做甚?」
作者: biglafu (哥吉拉弗)   2016-03-19 12:57:00
男女修羅場(驚)剪不斷理還亂的四角關係對了 殷遲怎麼沒直接殺她?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