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倚劍西山》四十五、得釋

作者: guansnote (筆記)   2018-04-22 02:32:45
  曾羈篤將鍾黎因扶起身來,道:「那人是葉公家僕所扮,特來接妳去
安全地方。咱們快走罷!」卻聽外頭打鬥聲響,原來是武止二與靖忠在外
頭已經打將開來。
  武止二邊道:「師姐,妳放心,我這就來救妳出去。」卻是搞不清狀
況。
  曾羈篤對那家僕道:「靖忠,住手吧,都是一道的。」靖忠愣了愣,
臉上立馬受了一拳,正待發難,忍了下來,不服地看著武止二。
  武止二衝了進來,也要跟曾羈篤拼命,曾羈篤大袖一盪,無形中已經
扣住武止二手腕,武止二痛得呼出聲來,掙扎了幾下,仍是無法脫身。但
見曾羈篤之身形、氣度,都與在寒極山上不同,竟超越譚青等另外「三傑
」。鍾黎因見曾羈篤武功頗高,急道:「別!」心下暗忖:『那日在破屋
後,倘若他真對我動起手來,我只怕也得傷重…難道他真是武苑裡的正派
人士,竟刻意隱藏功力,不與我為難?』
  曾羈篤緩緩放下手,道:「武兄弟,我跟你一樣,都是來救你師姐出
去的。」
  武止二愣了愣,又看了一眼鍾黎因,道:「當真?」
  見鍾黎因仍然猶豫,曾羈篤答道:「當真。莫再耽擱!」
  鍾黎因看了武止二一眼,尋思一陣,點了點頭,隨曾羈篤踏出柴房。
  武止二走到那家僕靖忠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道:「大哥,是小
弟我有眼無珠,錯認你是壞人,還請見諒。」
  靖忠嘆了口氣,道:「一場誤會,無妨。你年長我許多,還是叫我靖
忠吧。」
  武止二朝他一笑,用力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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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川遠一路追蹤武苑兵,眼見武苑兵對鍾黎因甚是小心,不與她為難
,便伺機而動,打算待自己左臂痊癒得差不多,再來與武苑動手搶人。到
了渭州,左身的傷總算好得大半,探聽到武苑兵下榻的客棧,趁著夜色,
小心翼翼尋到柴房。
  沒想到柴房裡除了一襲被子與飯食外,還有一地血跡。
  白川遠心下喊慘,憶起他人論起武苑對各派掌門所行那開腸破肚之刑
,但想鍾黎因玉体纖纖,如何承受得起這樣的極刑?只怕自己來晚一步,
又悲又悔。
  卻聽一個聲音傳來:「我倆就是在這處被襲擊…醒來後,鍾掌門就不
見蹤影了。」兩名武苑兵領著譚青等人從客棧衝出,來到柴房外。
  王良玉看見地上血跡,奇道:「這…是誰的血?」
  史永春道:「想必是曾師兄遇上賊人,打了起來,卻不知是他受了傷
,抑或是賊人受了傷?啊,自然是師兄受了傷,一起被擄了去,否則怎不
見師兄的蹤影?」
  譚青鐵青著臉,道:「賊人功夫不弱,恐怕還不只一人,大家快快追
出去!」
  武苑兵傾出客棧,只留譚青與王良玉、史永春三人坐鎮。白川遠棲身
樑上,只見王良玉緊張兮兮,急道:「那鍾黎因可是皇上要親見的,這下
被截走了,我們幾人…該不會被…」說著朝自己脖子上舉手一劃。
  譚青一臉肅然,捏著酒盞,低聲道:「你們覺不覺得…這事有蹊蹺?

  王良玉與史永春互張一眼,不知所指,俱各無語。
  譚青接著道:「秦公傷重時,葉仲人就在涼州,豈有趕不到的道理?
那日在甘泉樓,薛公、關公、申大苑士替秦公治病,兀是少了葉仲一人,
才使得星宿派有機可趁…依你們想,這是為何?」
  王良玉沉思一陣,忽然驚訝地道:「莫非傳言是真的?」
  史永春:「甚麼傳言?」
  譚青輕蔑一笑,道:「史師弟果然不夠心細,難道沒看出葉仲自請涼
州守兵,只因與我們薛公、秦公不和?」史永春恍然大悟,道:「這麼說
,當日他是故意不來搭救的?」
  譚青雙眼一睨,點點頭,道:「就是今日這搶人之事,恐怕也是葉公
手下所為。」
  白川遠在樑上聽得清清楚楚,心想:『看來在多不丹處遇見那葉公,
真的與武苑不和,才沒將我的行蹤供出,真是好險。』
  卻聽譚青說道:「你們再想想,曾羈篤與葉公是何關係?」
  王良玉道:「曾師弟晉身武苑士以前,便是在葉公門下練掌…」話未
說完,已是一臉震驚:「師姐的意思是…」
  譚青道:「不錯,鍾黎因怕是給姓曾的這廝給救走了。」
  史永春奇道:「那地上的血…」
  譚青打斷道:「自然是偽造。只須跟店家隨便要一碗羊血即可。」話
才說完,一名武苑兵即時報了上來,道:「稟告譚苑士,店家說了,果然
有名苑兵跟他們要了羊血,卻不說用途。」
  譚青一個冷笑,道:「早料到他信不過,果真變節了。」
  白川遠既知道鍾黎因被曾羈篤帶走,暗想:『這武苑四奸之中,就屬
姓曾的品性較佳,當日見著大哥還恭恭敬敬地拜了幾拜。原來他與那葉公
暗中思變,早就想對付武苑這幫奸人。』當下安心不少,再也顧不了譚青
等人閒話碎語,輕巧下了樑柱,往外尋曾羈篤等人而去。
****
  為了掩人耳目,曾羈篤換下一身武苑士裝扮,打扮成平民,領著靖忠
、武止二、鍾黎因出逃。這幾日來,鍾黎因仍是夜夜夢魘,睡不安穩。武
止二幾次喚醒她,她正夢見月彎石洞中白川遠將她擁入懷中,又驚又怒地
醒來,朝武止二大力推開。
  武止二問她怎麼回事,她也只是垂淚不語,心想自己竟被殺父仇人親
密環抱,而更甚者,竟還有絲心動,使得她更加愧疚不堪。
  這日,曾羈篤引著三人到了一處屋子,說道:「這處是葉公特別安排
的住所,葉公這幾日就到。」眾人各自歇下。武止二唯恐鍾黎因又夢魘不
斷,只倚在鍾黎因的臥榻旁睡了。
  鍾黎因見到武止二憨厚的神情,不由地舉手朝他臉上摸去,自語道:
「武師弟…你真好…」不巧驚動了武止二。只見武止二迷迷糊糊,喃喃說
道:「師姐別怕,有我在呢…壞人傷不了妳…我拚死也要保護妳…」鍾黎
因雙眼紅了,登時環抱住他,道:「你可答應我,永遠不許離開我。」
  武止二睡眼惺忪,問道:「我為甚麼…為甚麼離開師姐?」一句話後
,又沉沉睡去,但想他終日裡費心照料,難免疲累,鍾黎因淺淺一笑,轉
過身睡了。
  
  白川遠自為夜行俠盜,追蹤探跡之事自然難不了他,不出幾日便探得
曾羈篤等人行蹤,追到屋子外頭,繞過屋子,來到廂房窗外。他悄悄推窗
而看,果見鍾黎因睡在榻上,旁見武止二守著鍾黎因,不禁愕然:『武兄
弟何時與黎因妹妹碰上了?』又想:『黎因妹妹身邊多了武兄弟照顧,也
甚好。』
  正暗忖時,忽聽得背後一人走近。白川遠猛地轉身,只見一名身型飄
逸的老者負手站在身後。仔細一瞧,竟是當初在涼州見過面的葉仲。
  葉仲沉聲說道:「誰在這竊看?」
  白川遠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說道:「葉公。」葉仲見這大鬍子十分
面熟,愣了一愣。白川遠站直身子,說道:「小弟在多不丹處,與葉公有
過一面之緣。葉公可還記得?」
  葉仲認出白川遠來,微微一笑,道:「原來是你…」頓了頓,道:「
這位姑娘,就是當日你說要搭救的舊識?」
  白川遠愣了愣,道:「正是。我本想救她脫離武苑之手,卻讓曾苑士
搶先一步。曾苑士與葉公有師徒之誼,想必受葉公指使。卻不知打算將鍾
姑娘送往何處?」葉仲尋思一會,道:「你先報清師承再說。」
  白川遠心想自己殺害鍾不合奪功的消息已經在江湖上傳開,如何能說
自己正是卞門白貂?而縱使這葉公敬重自己的師傅卞空,聽聞白貂殺人奪
功的消息,也難保不會與他為難。
  正猶豫間,鍾黎因聽聞窗外聲響,已然甦醒。
  她移開武止二的臂膀,自床上起身,來到窗前。眼見窗外一名大鬍子
,頗為熟悉,仔細一瞧,驚呼出聲。眼前這人,竟是白川遠,未料在月灣
石洞中那匕首及胸沒入,卻未能將他殺死!
  鍾黎因激動道:「白川遠!你竟然沒死!」
  武止二聽此一喚,登時醒轉,跳將起來,朝窗外看去。只見窗外站著
兩人,一人滿臉鬍子,一人為仙風老者,卻不知鍾黎因口中那白川遠在何
處。
  武止二道:「師姐,白川遠在哪裡?我去殺了他,替師父報仇!」話
才說完,鍾黎因已經抄起枕下匕首,一個箭步來到窗邊,往白川遠刺去。
白川遠不願與她出手,退開一步,沒想到此時葉仲卻朝白川遠捉來。
  白川遠一個翻身,撥開葉仲手腕。葉仲絲毫不歇,繼續往白川遠使出
掌法來。
  武苑掌法中,當屬「千秋掌」為最,白川遠左翻右躲,沒能佔得便宜
,也不願就此離去,口裡直喊著:「黎因妹妹,妳信我,我斷不會害鍾前
輩…」
  才說完,葉仲一掌已經打中白川遠背部。
  一個踉蹌,白川遠往前飛出,眼見就要衝向鍾黎因手持匕首,又教葉
仲給提了回來。
  白川遠只覺葉仲這掌打得極輕,不由詫異。只見葉仲將他拉回身側,
緩緩說道:「原來你就是白貂?當日,就是你對鍾掌門開腸破肚的!?」
  鍾黎因憤恨地道:「就是他!他殺我爹爹,還竊取了爹爹的內功!尊
駕若是江湖正派人士,豈能護著他?」
  白川遠急道:「不是這樣的!」
  說話間,曾羈篤與靖忠聽聞聲響,已然趕到後院,見一大鬍子與眾人
動手,曾羈篤拔出長劍,便要打上。
  不料,葉仲卻是微微一笑,鬆開白川遠的衣領,道:「白兄弟,這些
日子忍辱負重,可真是苦了你了…」
  鍾黎因微微一愣,道:「敢問前輩名諱,何以對這惡賊這般客氣?」
  曾羈篤忙道:「鍾姑娘,這位便是武苑葉公,正是他命我來救妳的。

  葉仲笑道:「看來鍾姑娘與白兄弟之間,尚有誤會未清哪…且進屋待
我細細說來罷。」
  眾人進屋,靖忠替眾人送上暖茶,此時白川遠已卸下偽裝,以真面目
示人。
  鍾黎因見他面目清朗,眉目深邃誠摯,直是個正人君子的樣子,不由
得心裡一痛,但想自己全給這皮相迷惑,才讓這奸賊有機可趁。當日若以
紅蟲毒毒殺了他便好,又何須將他帶回寒極山上醫治,豈非引狼入室?
  這痛極的神情,全看在白川遠眼底。他何嘗願意鍾黎因如此神傷?當
下不敢再看,瞥往他處。沒想到這麼一閃躲,又教鍾黎因覺得他心虛。
  葉仲瞅著兩人,低聲一笑,緩緩說道:「三十年前,後晉被耶律德光
所滅,晉主石重貴出逃,將手上的武周后藏寶圖,也就是那《晉主之秘》
,交給當時的宰相馮道。馮道為免藏寶圖落入遼人手中,想到了一個法子
,打算將藏寶圖交給當時武功最高的正派人士守護。
  馮道聽聞寒極派曾以回天劍法打敗崑崙派掌門,一時威震武林,由寒
極派來守護藏寶圖再合適不過,於是便決定將藏寶圖藏在寒極山中…」
  鍾黎因狐疑道:「但是…我在星宿派裡聽聞的,又是另外一番說法。

  葉仲點點頭,道:「他們說…晉主的胞弟石重勉趁戰亂之際,將藏有
地圖的木札偷出,帶到了西域薩曼國,是也不是?」
  鍾黎因道:「正是。若那藏寶圖真如葉公所言,被帶到了寒極派,何
以我未曾聽爹爹提起過?而江湖上又何以勞師動眾,去找那薩曼國的木札
呢?」
  鍾黎因這些日子以來歷劫數次,早已信不過陌生之徒,只怕那些個皮
相溫厚之人,都像白川遠、薛荷、李師仙…等人,心裡打的是另外一個惡
主意。因此也不再柔弱無語,反倒出言質疑。
  葉仲微微一笑,道:「鍾姑娘問的極是。藏寶圖如此重要的東西,何
以會分作兩份、送往不同處去哪?」他環視眾人,意在詢問。
  曾羈篤見無人答應,便抱了抱拳,答道:「葉公,羈篤能否答話?」
  葉公摸摸鬍子,笑道:「你說。」
作者: laste (拉斯提)   2018-04-22 23:19:00
白川遠 要正式洗刷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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