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桃源風雲錄-2-致命的一刀

作者: a101400085 (小緯哥)   2018-04-24 16:39:49
九月十五,重陽節剛過不久,距中秋剛好一個月,臘味的氣息仍十分濃厚,黃花遍地,
正是登高望遠好時節,桃花源鎮居民數年來自己自足,安居樂業,向來樂知天命,饒是秋意
正濃時,卻不見蕭瑟之感。
兩個少女坐在門口,一個身穿粗布褐衣,雙手放在膝蓋上,一顆頭不住左右轉動,彷彿
在期盼什麼事物;一個身穿乾淨的貼身藍衣,雙手托著下頜,眼神半閉半張,似乎在半睡半
醒中,但這也怪不得她,畢竟人一直重複的事是會無聊的,更何況是整整一個月都樣是的地
點,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姿勢。
「賣包子欸!好吃的包子欸!有肉有菜,有甜有有辣,葷素皆有!」小路盡頭傳來小販的
叫賣聲,藍衣少女身子晃了一下,她揉揉眼睛,起身伸個懶腰,喃喃道:「原來已經那麼晚
拉!老陳都出來賣包子了...」她轉頭一看,只見褐衣少女雙眼直直的望著前方,牙齒微微咬
著下唇,好像著急中帶點憤怒。
藍衣少女乾笑幾聲,拍拍褐衣少女的肩膀,說道:「阿曦阿,妳就別那麼倔強了,劉老
伯都一個月沒回來了,妳一個人做這些粗活實在太操勞了,不如就來我家暫住吧,陪著我說
話解悶也是好的,我奶奶、哥哥都挺歡迎妳的阿,再不然..再不然我拜託爹爹讓你做些簡單
的活阿,等到劉老伯回來妳再回家也不遲阿!」
褐衣少女沒有回話,這番話她已經聽了快一個月,無論藍衣少女如何苦口婆心相勸,她
就是不肯答應,堅持要留在這等劉老伯回家。自從中秋那晚劉老伯跟那位神秘的朋友去喝酒
後,就沒有再回來過了,她不斷回想劉老伯那晚說話的內容,隱約感到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
,而從他的語氣聽來,倒像在托孤一般,十分的沉重。那句「那個東西千萬不能露出來,直
到我回來為止」 是她覺的最莫名奇妙的地方,因為那個事物本來就不會隨隨便便露出來了
,這是她從小就知道的道理,而劉老伯卻要特地提醒,倒像是她從來都不知道一樣。
但令她最生氣的是,這整整一個月都是她獨自去替人倒夜香。
褐衣少女緩緩的站起身,向藍衣少女道:「時間不早了,阿鳳你快回去吧,免的得你哥
哥又出來找妳,倒時又得討一頓罵了,我也該收拾收拾,劉伯伯不在,得提早幹活去」也不
等藍衣少女回應,說完便自己走入屋內。
藍衣少女知道這個朋友脾氣向來倔強,無論自己如何勸,也不可能改變心意,而且褐衣
少女不喜歡隨便受人幫忙,藍衣少女曾好幾次叫家僕來幫她分擔工作,卻均被褐衣少女毫不
留情的打發走,有一次她甚至氣到把大門緊緊關上,整整兩天都不讓任何人進來。
藍衣少女道:「那我先走啦,妳自己小心點,有什麼事從我後院的小門進來,跟老管家
通報一聲,我自然就去接你了」說完便離開了。
褐衣少女將要幹活的行裝準備好後,正要將推車推出門口,腳下忽然發出「鏘瑯」一聲
,她眉頭微皺,將那件物事拾起,抱怨道:「阿鳳真是健忘 ,每次都忘記把刀帶走,待會又
得繞道去她家了」驀地前方有人笑道:「哎呦!這挑糞婆居然帶著刀防身阿!」「你可別被騙
了,瞧她這副模樣,怎麼可能會使刀,使跟攪屎棍還差不多」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而且
師傅曾說過天下間最厲害的武功往往都是從日常生活變化而來,挑糞婆說不定也從擔糞中悟
出了一套『臭屎刀法』阿!」 「照師兄這麼說,這套刀法定是臭氣薰天,讓敵人不敢靠近囉
?」 「這可不一定,要領教過才知真章」
那三個人分別叫「司天光」、「洪一鳴」、「賴安之」,他們是「五鳳門」的弟子,當
年五鳳門祖師爺為因戰亂無意間避到桃花源鎮,就此落地生根,開館授徒,再這之前此地武
風不盛,沒有其他門派競爭,故幾十年來五鳳門一直是鎮上最大的宗派,凡是押鑣、習武均
是由其包辦,鎮上所有的護院也幾乎是五鳳門下弟子,聲勢正是如日中天。但所謂樹多必有
枯枝,雖然該門下人才濟濟,始終會良莠不齊,仗著門派聲名,好鬥生事之徒也不少,眼下
這三人便是。
褐衣少女聽見是他們的聲音,哼了一聲,道:「三位真是好事多為,學武功不去鋤強扶
弱、保護鄉里,盡是來找小小女子麻煩,果然是英雄漢!」
司天光嘿嘿兩聲,道:「拜妳這個小小女子所賜,小爺的兩條臂膀上還留下兩個齒痕,
正所謂有仇不報非君子,身為英雄好漢就是要教訓妳這個惡毒的婆娘,以免妳出去危害居民

褐衣女子怒道:「若非你那天要搶我珠釵,又讓你的兩個師弟架著我的手,我就算死也
不會咬你這身臭肉,今天居然還惡人先告狀,當這世上沒有王法嗎?原來五鳳門教徒弟都教
到狗身上了」
三人聽見她辱及師門,心裡正是怒不可扼,洪一鳴怒道:「胡靈曦妳嘴巴放乾淨些!妳以
為有楊家撐腰就可以無法無天嗎?我告訴妳,剛剛我們看到楊月鳳那個男人婆已經回家去了
,就算要來也得花上一時三刻,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好好炮製妳,順便算算上次的帳」
胡靈曦正是那褐衣少女的名字,她聽到這番恐嚇,內心突然有點害怕起來,此地位處郊
外,周遭都沒有鄰居,就算叫救命也很難讓人聽到,對方是三個二十幾歲的少年,各個身材
都是她的兩倍,而且又學過武功,處境真是大大的不利。她忍不住退了一步,雙手握著刀柄
,顫聲道:「你...你們可別過來阿!我...我有刀的...」
司天光搖頭笑道:「劉老伯真是老胡塗,怎麼會收養妳這樣一個蠢蛋,恐怕他腦袋真是
不大靈光,難怪這一輩子都只能挑糞」語音輔畢,驀地眼前白光一閃,司天光大吃一驚,連
忙側身一躲,白晃晃的刀子從他鼻前削下,只覺鼻頭一陣冰涼,他想也不想,右肘直接橫撞
出去,碰的一聲,只聽胡靈曦慘叫了一聲,司天光罵道:「臭婆娘,真的想殺死人嗎?」
胡靈曦一手抱著腹部,一手提著單刀,腹部上的疼痛讓她幾乎快掉出淚,但她不想在
這三個惡霸面前示弱,硬是忍了下來但司天光那肘剛好撞在她的橫隔膜上,一時之間令她幾
乎不能呼吸,只得大口喘氣。司天光道:「安之你去前面堵著,別讓她逃進去了;一鳴你守著
門口,別讓人進來」
賴安之緩緩的走近胡靈曦,臉上充滿訕笑與得意,嘴裡不斷的發出嘿嘿的笑聲,胡靈曦
不由得內心大氣,突然咬牙往後橫揮一刀,賴安之見她不住喘氣,跟本沒料到她會突然攻擊
,一時閃閉不過,胸前已經被橫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字,他大吃一驚,只見鮮血不斷的冒出,
嚇的他慘叫一聲,當場昏過去,殊不知胡靈曦比他更驚恐,她原本那刀只是想嚇走賴安之,
沒想到居然會劈中他的身子 ,嚇得她雙手發軟,刀子直接掉在地上,嘴裡不斷說道:「對..
.對...不起,.我...我不...不是故意的...」
司天光、洪一鳴見師弟被砍倒在地,均是驚怒交加,一個衝去抱住賴安之,一個則衝
去揪住胡靈曦的頭髮用力往上提,罵道:「他媽的臭婊子,竟敢砍傷我師弟,小爺要你吃不
了兜著走!」 便往外一甩,胡靈曦當場被拋出門外,一臉撞在石子路上,她只覺臉上又熱又
痛,正要爬起身,突然聽到一聲[去死吧!」,緊接著腹部又被人狠狠踢了一腳,身子直接
在空中翻了一圈後仰天掉下,她只覺全身骨頭像是散了一般,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痛過,忍不
住閉上了眼睛。
她忽然感到有水滴在臉上,隱約聞到血氣,原來司天光正站在她身邊,提著刀子指著
她的臉,讓刀上的血水慢慢滴在她臉上,胡靈曦喘了一口氣,慢慢說道:「對不起,我..我
不是故意要殺你師弟的..」 講完之後,眼淚突然不自主流下,跟血水和在一塊。而司天光
只是冷笑一聲,提起單刀後便要往頸上劈落,胡靈曦再次不自主的閉上了眼,似乎不敢親眼
見到自己的死亡。
但這刀卻遲遲沒有落下,連一點風都沒感覺到,好像剛才的情境都是幻像一般,胡靈曦
隱約聽到有司天光、洪一鳴的呼喝聲,其中夾雜另一個人的聲音,似乎也是個青年男子,她
的意識十分模糊,依稀聽到那人罵一句:「堂堂男子漢居然欺負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未免
欺人太甚」緊接著似乎是毆打的聲音,就在此時,意識突然瞬間消失,彷彿被人從腦後重重
打了一拳。
胡靈曦醒來後,發現居然躺在自己的床上,顯然是有人將她抬回家裡,她心道:「剛才
莫非是阿鳳來救我?」忽然覺的臉上似乎有東西纏著,伸手一摸,有人已經幫她臉上的擦傷
包紮好,就連手臂上的傷口也是,她心想:「阿鳳只會動刀動槍,絕不會將傷口包的那麼好
,這到底是誰阿?難道是劉伯伯回來了?」
想到這個可能,胡靈曦雙手撐著床板連忙要下床,忽然摸到幾塊碎銀,足足有二十兩
,似乎還有一塊圓形的石頭及一張紙,她心道:「劉伯伯怎麼會把這麼多銀子放在我床上?這
塊石頭和紙又是怎麼回事?」她好不容易站起身後,只覺大腿上還是隱隱作痛,但是思人心
切,仍是忍著痛走了出去。
胡靈曦將整座屋子找遍了,完全沒見劉老伯的蹤影,心裡十分納悶,忽然聽到咕嚕一聲
,卻是從她肚裡傳來,這才感到腹中飢腸轆轆,此時她全身仍是十分疲憊,根本沒有力氣洗
米煮飯,她手裡握著那二十兩,心裡頗為掙扎,畢竟無功不受祿,而且來路不明,實在是不
願意亂花這筆銀子,而且她想到自己殺了賴安之,五鳳門弟子眾多,自己走在路上根本是活
靶子,一定馬上就被抓回去,一時之間心中頗是躊躇,不知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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