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傾城毒蜈蚣 校尉陷囹圄 (五)
單保解開宇文星海手腕上的布條,順著昨日的口子切開,鮮血滴滴答答流進碗中,
單保交待宇文星海道:「碗裝滿了再叫我。」說罷便去張羅其他事物去了。
白純兒見單保去忙其他事了,連忙走上前去對宇文星海道:「宇文君怎麼沒告訴我
用了這麼多血才救了我?」
宇文星海肅然道:「拿這種事來邀功,不是在下的性格,若非單大夫識得金絲王蛇
,若非單大夫早已煉製好『蛇蠍美人』的解藥,那也不可能救得了你,一切都不是我的
功勞。」
白純兒道:「這些不是你的功勞,可是你……你願意犧牲性命救我,我很感激……」
宇文星海道:「為了救白三姑娘,要在下做什麼都行,更何況只是幾碗鮮血?」
白純兒道:「宇文君,你怎麼這麼傻?」
宇文星海故作正經道:「在下聽說,男子只要喜歡上一個姑娘,就會變得傻里傻氣
的,在下會變得這麼傻,肯定是因為白三姑娘的緣故。」
白純兒臉上一紅,輕拍了宇文星海的肩頭一把道:「是你自己犯傻,怎麼怪到我頭
上來?」但心中甜滋滋的,彷彿就要融化一般。
單保指揮著兩個飄風武館的門人搬進一大罈又紅又稠的液體,白純兒問道:「單大
夫,這罈東西是什麼呀?看起來活像是……血……」
單保道:「不是活像是,裡頭大部分都是血,我宰了四十九隻老母雞,把血全放了
出來,而且好不容易找到三個正當月事的黃花大閨女,取了她們的至陰之血,加上我熬
了一晚上的、克制蜈蚣的藥汁,混在一起才弄成這罈法寶,希望能夠制得住傾城蜈蚣。
好啦,最後一味藥也來了!」單保按住宇文星海手腕上的口子,灑上傷藥,仔細將傷口
包紮起來。
宇文星海連續兩日放血,眼前一片模糊,忽覺一雙柔軟纖細的小手握住自己的手,
轉頭一看,才知道白純兒握住自己的右手,精神猛然一振,視線又清晰了起來。
獨孤茜從昨日被救回來後,一直昏迷到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傾城蜈蚣寄生的
緣故,還是被俞汴壬動了什麼手腳。
單保小心倒了半杯宇文星海的血,兌上熬煮了一夜的藥汁,灌入獨孤茜的嘴裡,不
久後獨孤茜表皮下的傾城蜈蚣都沒了動靜,單保知道藥效發作,已克制住傾城蜈蚣的行
動,他不知道能夠維持多久,急忙喊道:「不想瞎眼的人都給我滾出去!」大部分的人
都離開了房間,只剩宇文星海、白純兒及曹馨三人仍留在房中。
單保看了宇文星海和白純兒兩人道:「臭小子沒問題,他有金絲王蛇膽護體,量傾
城蜈蚣動不了他;至於白丫頭,老頭兒卻不敢保證,你要冒這風險,老頭兒是管不著的
。」又轉頭對曹馨道:「你還不快出去!」
曹馨道:「傾城蜈蚣沒這麼好應付,我來幫你吧。」
單保瞪著曹馨道:「你不怕眼睛瞎了嗎?」
曹馨道:「你肯定想到了什麼辦法,否則也不可能冒著這樣的風險動刀,說吧,你
打算怎麼做?」
單保瞪著曹馨,好一會兒不說話,曹馨不肯退讓,笑著與單保對視,單保知道時間
緊迫,只能妥協道:「給獨孤丫頭作藥引的臭小子的血只要半杯,我何必要取一大碗?
把血滴入眼睛中,我想當能支持個一時三刻……」說著便用手指沾了宇文星海的血,滴
了數滴在雙眼之中,曹馨微微一笑,與白純兒兩人如法炮製,將宇文星海的血滴了數滴
在雙眼之中。
待雙眼的刺激感褪去後,單保取出純銀匕首,輕輕劃開獨孤茜身上一處凸起,小心
翼翼撥開皮膚,只見裡頭一條兩寸有餘的蜈蚣由紅轉黑,單保正想伸手去取鑷子,曹馨
眼明手快,搶過鑷子,輕輕夾住傾城蜈蚣中段,取了出來,那蜈蚣猛然甩動,身上黑色
的部分開始出現點點藍斑。
單保喝道:「在蜈蚣變成藍色之前,快放入那罈母雞血中!」
曹馨將蜈蚣浸入母雞血中,那蜈蚣還猛然扭動了幾下,這才乖乖沉入罈底。單保見
那罈母雞血確實能夠克制傾城蜈蚣,登時信心大增,又動手割開了下一個凸起處。
就這樣抓出四、五隻蜈蚣後,曹馨警告道:「這些臭蜈蚣扭動的力氣愈來愈強了!」
單保停手不割,探了探其他幾處凸起,確實感覺到有些許動靜,便取來剩下的宇文
星海的血,兌上藥汁,灌進獨孤茜的嘴裡。
在等待藥效發作時,單保著手縫起獨孤茜身上被切開的傷口,邊縫邊嘆道:「唉,
好好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被我這麼一糟蹋,滿身都是傷疤,這還嫁得出去嗎?」
幾個人直忙到申末酉初,才將獨孤茜身上所有的傾城蜈蚣全取出來,計數獨孤茜腹
胸上的疤痕,竟有二十餘處,連單保都不忍卒睹。
單保先將那裝了二十餘條傾城蜈蚣的罈子用油布牢牢封起,再用宇文星海的血細細
塗抹封口,最後再澆上蠟油密封起來。
單保縫好獨孤茜身上的所有傷口後,敷上生肌止血的草藥,再用布條細細包裹起來
,並讓她喝下解毒生血的湯藥,經過這番折騰後,獨孤茜臉色慘白,但仍沒有一絲要醒
過來的跡象。
單保指揮幾個飄風武館的門人將那裝滿傾城蜈蚣的罈子搬走,還大聲警告道:「你
們若是不想害死全太原府的人就給我小心點,那玩意兒要是打破了,別說是全太原府的
老老小小,連附近的飛禽走獸全都要死的一隻不剩,你們給我當心點!」幾個門人唯唯
諾諾,小心翼翼的將那罈子搬到單保暫住的客房放下,還派了兩個人看守,不讓任何人
靠近。
單保醫治完畢後,又去忙其他事情了,眾人見獨孤茜已脫離險境,紛紛散去,只剩
下白純兒、宇文星海及元斌留在客房裡看顧獨孤茜。
不覺已到了深夜,元斌道:「你們兩個今日也累了一天,就先回去休息吧,茜丫頭
讓我來看著就行了。」白純兒跟宇文星海聞言,便先行回自己住的客房休息去了。
翌日,獨孤茜終於醒了過來,白純兒聽到消息後,連忙趕到獨孤茜房中探望她,白
純兒問道:「獨孤姊姊,你沒事吧?」
獨孤茜苦笑道:「我全身被包成這個樣子,看起來像是沒事嗎?」
白純兒伸手敲了自己的腦袋一記,尷尬道:「瞧我不知在想些什麼,怎麼會問出這
麼蠢的問題……獨孤姊姊身上還疼嗎?」
獨孤茜道:「疼也就罷了,除了疼之外還全身發癢,難過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