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桃源風雲錄-61-巧遇師侄

作者: a101400085 (小緯哥)   2018-08-23 19:44:23
慧難在新的牢房裡踱著步,自言自語道:「姐姐什麼時候變成了東廠的大人?她武功這麼高,
又怎麼會被拷打成半死不活的樣子?瞧她使的刀法,跟那晚在橋上攻擊胡姑娘的黑衣蒙面人
,好像一模一樣...」想到這裡,心裡登時冷了半截,急道:「糟糕,東廠要抓不到劉熹,便
將主意動到了與他相關的人身上,連楊老前輩一家老小都被抓來,那...那胡姑娘豈不更危
險?姊姊說她回到了桃花源鎮上,不知是真是假?」
  
又轉念一想:「胡姑娘已與上官公子私定終生,東廠再如何囂張跋扈,應該也不敢與錦衣衛
頭子作對,看來是我多心了。上官公子計謀武功都極高,想必不會讓胡姑娘受到危險的。唉
,闊別那麼久,不知胡姑娘現在過得怎麼樣,眼睛治好了吧?與上官公子成親了嗎?」想到
他們在雪中互訴情話的情景,心中似乎有點不是滋味,不禁嘆氣連連。
  
「喂和尚,你從進來後就嘰嘰喳喳的,片刻也不得安寧,吵的老子沒法子思考,能不能安靜
點?」一個青年漢子身靠著牆壁,雙手交疊,沒好氣的抱怨。慧難知道他姓黃 ,迎上前道:
「對不起啊黃兄,小僧心裡有諸多事無法解開,以致身心煩躁。敢問黃兄大名?」那人不說
話,過了一會兒,方道:「乾你屁事?」側過身子面向牆壁躺著。
  
只見他面對的那扇牆上佈滿許多劃痕,有圈有方有三角,似乎有種排列規律,奇怪的是,每
個圈上都被劃了一條線,好像在紀錄什麼。他忽然問道:「和尚,今天來的可是那位女大人?
」慧難道:「是阿」那人便拿起一塊碎石往牆上劃了一個方形,點了點頭,道:「看來我算的
不錯,再幾天就成了。」又在牆上連續劃了三個圓形與一個三角形。
  
慧難登時明白,他是在紀錄官員的看守日程,方形代表的是吳喜兒,圓形和三角形則是其他
人,仔細一看,三角形出現的次數明顯少了很多,整體排將下來,似乎是一個月一次,而圓
形出現的次數最多,約莫一個月二十天。
  
慧難正在找吳喜兒下次出現的日子,那人忽道:「我今日要養精蓄銳,你若再聒噪,小心我
打你。」慧難不禁莞爾,便道:「我說你就別異想天開拉,這兒是東廠,不是尋常的刑捕房
,是沒有刑期可言的,你這輩子要他們放你出去,可是難如登天嘍!」驀地心想:「那我豈
不也是一樣?」
  
那人道:「和尚你別對我說教,我在這裡待了快半年,豈會不懂這個道理?你安安靜靜的看著
吧,只要好好配合我,到時不會讓你吃虧的。」慧難一愣,低聲問道:「你想逃獄?」那人瞥
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低語道:「這些鷹爪子耳朵很靈,別多問。」
  
慧難突然想到丐幫要劫獄的事,問道:「你是丐幫的弟子嗎?」那人嘿的一聲,道:「我可沒
那麼好福氣。」慧難不明白這句話的用意,又問道:「你知道丐幫弟子關在哪嗎?」那人故意
打了個哈欠,道:「我要睡了,閉嘴。」
  
那人睡了之後,慧難兀自推想那日古爍金跟他說過的故事與法通在少林寺說的話:「當年皇
城四大高手奉命出城追捕要犯,勢必一定是這個劉熹太監,他們四人放過劉熹後,各自隱姓
埋名而去,而劉熹為了掩飾太監的身份,便收留了胡姑娘當養女,即便和楊炎焱居在同一個
鎮上,行事仍是十分低調,不輕易露出真實身份。現在東廠抓了楊炎焱,勢必也會對其他三
名高手下手,古老爹與信前輩目前下落不明,李清已死,丐幫目前由其子李孫錢接掌,論武
功而言,李孫錢是這幾人中最低的,是最容易下手的對象,那關在這裡的丐幫中人,恐怕便
是這位糊裡糊塗的李少幫主。」
「但丐幫人數眾多,幫主再如何不濟,也不可能如此輕易讓東廠抓去,難道是姊姊.....當
日他們一塊出去籌錢,回來的只有姊姊,李幫主突然不告而別 ,恐怕那時候已讓東廠抓了!
對,一定是這樣,她在桃花源鎮假扮妓女抓住楊前輩一家,一定也有辦法設計抓住李幫主,
看來姊姊的心機實不下於上官歐陽。」言念及此,內心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懼。
  
  
兩人直到翌日均不說話,中午獄卒送來飯後,慧難自己端了一碗吃完,見那人仍不吃,飯好
端端的擺在門邊,不禁問道:「黃施主,你不吃嗎?」
  
那人默默走到門邊,將飯端起後,猛地大力的往門上一砸,對門外破口大罵道:「他奶奶的
沒卵蛋的臭閹狗,你娘辛辛苦苦生你下來,你這他媽的賤骨頭自甘墮落,跑去宮裡淨身當太
監,一輩子作個沒種的娘娘腔,老子生平最看不起你這種不忠不孝之、不男不女的臭妖怪,
人人一見到你,便要沾了你身上的晦氣,就算拜了幾百間廟也不夠...」只聽他一張嘴連珠
炮般的狂罵,什麼惡毒的話幾乎都罵了一遍,慧難感到錯愕:「這人是中邪了嗎?難道他養精
蓄銳,就是為了要罵人?」
  
牢門突然被打開,兩個太監走了進來,將那人強拉了出去,隨即關上門。
過了一頓飯的時間,門又再度被打開,那人被扔了進來,渾身浴血,臉上、身上全是被鞭打
過的血痕,意識有些昏迷,嘴裡卻仍「臭太監、死閹狗」的不停謾罵。
慧難上前將他扶起,道:「老兄啊,你這招苦肉計在東廠應該不大管用,若想出去,可得再
想別的法子。」那人輕哼了一聲,將身上的血衣脫下,只見他身上鞭痕累累,光舊傷就多達
了四五十道,顯然先前已被拷打過數次。他手扶著牆盤坐,向慧難道:「和尚,勞煩你一件
事情。將我傷口裡的細鐵絲全部挑出來,蒐集起來不要弄丟。」慧難凝神一看,果然那些新
的血痕中,參雜著牛毛般的細黑鐵絲,不特別注意根本不會發現,心想:「這人要這些鐵絲
幹甚麼?」。
慧難一邊幫他挑著鐵絲,一邊問道:「為甚麼你的傷口裡會有這些鐵絲?你要蒐集起來做甚麼
用?」那人一邊忍著疼痛,一邊道:「你的問題怎麼老是那麼多?儘管挑就對了,我自有用處
。」慧難吐吐舌頭,心道:「古裏古怪!這牢裡關的盡是怪人。」
鐵絲甚是細小,慧難拔了二個時辰,才將所有鐵絲挑去。那人從土裡挖出一個小包袱,將蒐
集起來的鐵絲放入,再重新埋進了土裡,便趴著昏睡而去。
隔天中午,獄卒送來飯後,那人一樣沒吃,一樣將飯摔到牆上,一樣對著門外的太監破口大
罵,由於太監沒有後代,因此他往上罵至祖宗十八代。慧難連勸了幾次都沒用,心道:「他
不知跟太監有什麼深仇大恨,有需要罵得如此惡毒?」 果然那人又被拖了出去,拷打完一頓
飯的時間再被扔回來,這回似乎又加上了掌嘴,整張臉腫得像豬頭,嘴上都是血,牙齒也被
打碎了好幾顆。慧難不住嘆氣,一邊替他挑鐵絲,一邊勸他不要如此多事。
到了第三天中午,那人又重複了同樣的行為,慧難連忙上前摀住他的嘴,道:「你前兩天的
傷都還沒好,再這樣打下去,你會死人的!」 那人掙脫掉慧難的手,道:「你別管!我就是要
罵這殺千刀的死太監。」 慧難皺眉道:「你嘴都被打爛了,就不怕他們割了你的舌頭嗎?」
那人哼了一聲,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要罵這群閹狗罵個夠!」 逕自將頭靠在送飯
的鐵窗口,罵道:「姓羅的,你若有種就來割我的舌頭啊,我黃二虎還沒死哪!還是你怕啦?
哈哈哈哈,我都忘了你那話兒早就沒了,怎麼可能會有種?」
慧難一愣,立即拽住他,問道:「你叫黃二虎?」那人怔道:「是便又如何?」慧難驚喜道:「
我是你師叔啊!」 那人雙眉一皺,甩掉慧難的手,道:「我的師叔雖然也是和尚,卻都是老
頭子了,可不是你這怪模怪樣的頭陀。」 慧難拍了他的頭一下,道:「你是被打傻了嗎?你
曾經在桃花源鎮向一位慧妙師太拜師,難道忘了嗎?我就是那小師太的師弟啊!」
那人皺著眉看著他,過了好一陣,一副不可置信道:「你就是慧難大師?」慧難笑道:「大師
不敢說,小師就還說得過去。但慧難這法號可是十足真金,如假包換,誰遇上我就….就能
消災解難。」他本來要說「多災多難」,想到自己是這人的師叔,難得能當人的長輩,自是
不能在他面前示弱,講這等不吉利的話,便改口成了「消災解難」
黃二虎往他的臉打量了一會兒,搖頭道:「不,你不是我師叔,我師叔是個大眼大嘴,頭如
圓月的小和尚,就算你生了頭髮長了鬍子,我一樣看的出來,就憑你那左半邊死魚般的鬼臉
,我就知道你不是我師父的師弟。」 慧難嘖了一聲,道:「我的臉幾個月前意外燙傷,才會
變成這個樣子,若不是一位神醫替我補上了新皮,你現在恐怕要看到更可怕的模樣。」 黃
二虎卻心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已經夠可怕了!」
就在這時,牢房門被打了開來,一個黑衣太監走了進來,正是見過兩次的羅玉玉公公。慧難
一看,暗下心驚:「果然是這個娘娘腔」 只聽他對黃二虎冷冷道:「還嫌被打的不夠嗎?若不
是吳喜兒多管閒事,信不信我當真割了你的舌頭下酒?」語話一畢,倏地抽出腰間的黑鞭,
往黃二虎身上掃去。
慧難見這太監二話不說便攻擊,雙臂跟著斜探而出,使出南海菩提掌中的「浪捲殘雲」拍向
軟鞭中段,掌風到處,軟鞭立刻倒捲回去。羅玉玉圓目一睜,手腕一轉,黑鞭輕輕打個轉折
,繞到慧難腦後襲向黃二虎,有如水蛇一般靈動。慧難不禁心道:「好厲害的鞭法!」迴臂旋
掌,身隨臂轉,雙掌疾沉直拿鞭尾。羅玉玉嘿的一聲,往下扯鞭,啪的一聲亮響,這鞭竟又
反轉回來,直打在慧難屁股上, 忍不住怒道:「你幹甚麼多管閒事?信不信我連你也打?」
慧難只覺屁股熱辣辣的劇痛,宛如有上百隻蛆蟲在皮肉裡囓咬著,他一手按著屁股,咬著牙
強擠出笑容,道:「小僧向來有個癖好,一看見上好的兵器,便忍不住要摸上一摸,否則渾
身不自在。大人您的黑鞭通體黑亮,鞭身合度穠纖,宛如一條神威凜凜的墨龍,是為上等之
貨,普天之下恐怕難以再找到如此完美的軟鞭,見到如斯神兵利器,小僧一不小心犯了手癢
,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別跟咱們計較了罷!」
羅玉玉聽他對自己的兵器大肆吹捧,滿腔怒氣登時消了一大半,臉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心
道:「這小子倒是識貨,竟瞧的出老子這條烏金軟鞭的價值。」 又想到慧難當時在山上將那
把千斤巨斧玩弄於股掌間,武功實不下於己,要找他麻煩恐怕沒這麼容易,心想:「這小子
武功如此高強,剛剛那鞭恐怕是故意讓我打的,哼哼,倒也識相」輕哼了一聲,對黃二虎道
:「姓黃的,老子今天吃齋,不想傷人性命,索性就放你一馬,你皮最好蹦緊一點!」收起軟
鞭走了出去。
  
黃二虎突然哈哈大笑,道:「怎麼啦閹狗,見人家本事好便怕啦?要趕緊回去躲在被子裡哭
爹喊娘嗎?還是順便吃下一整包定驚散壓壓驚?老子早就看穿你沒那個膽量,我看阿,你還是
快點告老還鄉,看看有沒有人偏好孌童,趕緊嫁了嫁,別在這丟人現眼。」
  
只見羅玉玉赫然止步,身上不斷發出喀喀爆裂聲,提高聲音道:「你....你有種再給我說一
次!」黃二虎冷笑三聲,正又要繼續開罵,驀地腹上被慧難重重肘擊了一下,胸口登時鬱悶
,罵到嘴邊的惡毒言語全部縮回肚子,不禁支支吾吾道:「師..師叔你...」
  
慧難打個哈哈,道:「大人息怒,別聽這小子胡言亂語,他最近讓您打得腦子壞了,你的神
鞭是難得一見的至寶,可不能讓人血污了,哈哈哈哈。」又往黃二虎頸上上一搥,只聽得他
輕哼一聲,趴倒在地不醒人事。
  
當黃二虎醒來後,腦子仍些微疼痛,將頭轉動了幾下,卻見到慧難也趴在另一邊,嘴裡唉呦
唉呦的輕哼著,便問道:「師叔,您剛剛幹什麼打暈我?」慧難咦了一聲,道:「那娘娘腔脾
氣暴躁,剛剛已動了殺機,你再怎麼討厭太監,也用不著跟他一般見識。你是我師姐第一個
徒弟,我自然要保你周全。怎麼你又肯認我師叔了?」
  
黃二虎道:「您剛剛空手拍鞭的功夫,我曾看過師父使過,那時她可威風啦!一人對付五六
個朝廷鷹爪,不但不落下風,還將他們打的屁股尿流,我那時可真是由衷的佩服,倘若能學
到她的一招半式,我也心滿意足了。只是師父武功雖高,卻半點江湖經驗也沒有,我被捉進
來後,無時不刻都在擔心她。師叔阿,您可要好好的對待師父,那時她一看見你的樣貌被畫
在通緝令上,焦急的嘔出血來,險些得了內傷,她不過是個小尼姑,卻能為你這樣到處奔波
,往後您可不能再讓她這樣擔心了。」
  
慧難耳根子一熱,心想:「她也是我這輩子最關心的人。」頓一頓,轉開話題道:「你跟那娘
娘腔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何要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辱罵他?是他抓你進來的嗎?」黃二虎
搖頭道:「我跟那姓羅的並無恩怨,抓我進來的是五鳳門的弟子。」慧難喔了一聲,道:「看
來他也是讓姊姊抓進來的。」
  
黃二虎繼續道:「我一再的辱罵那閹狗,是要刺激他來鞭打我,好讓我能取得他鞭上細小的
鐵絲。」便將那小香囊又挖了出來,打開放到慧難面前,慧難心裡一奇,問道:「取這些鐵
絲有什麼用?」黃二虎道:「用處可大了!」食母指捏起鐵絲,一根又一根的纏在一起,過了
兩柱香時分,所有鐵絲已串聯成一根四吋來長的鐵針,慧難不禁問道:「你要這麼長的鐵針
幹什麼?縫衣服嗎?」
  
黃二虎將鐵針放在手銬上比了一比,皺眉道:「糟糕,還不夠長」突然眼神飄向慧難的屁股
,問道:「師叔,您的屁股今日是不是讓黑鞭打中?」慧難唉了一聲,道:「是阿,痛得很,
到現在還沒辦法坐,我真佩服你能一直承受這種拷打。」只見黃二虎面有難色,他忽然心中
雪亮,道:「你...你該不會要替我拔掉鑲在屁股上的鐵絲吧?」
  
黃二虎道:「沒辦法阿,誰叫您今日要阻止我罵人,明天那閹狗沒當差,沒辦法激怒他打人
。您屁股上的針蒐集起來,應該就差不多了。」慧難略為沉吟,忽然問道:「師侄阿,你應
該....沒那種癖好吧?」黃二虎忍俊不住笑了出來,道:「我又不是那姓羅的妖怪,況且..
況且我也有心上女子了。」
  
聽他這麼一說,慧難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子趴著,道:「全聽你的,拔吧!」雙手扯下褲子
,露出了白裡透紅的屁股。
  
黃二虎笑道:「多謝師叔賞賜金臀!」他一邊拔著鐵絲,一邊問道:「師叔,您的左邊屁股上
怎麼有塊這麼大的胎記?」慧難臉上一紅,道:「那不是胎記,是拿來補我臉上的肉的」黃二
虎點了點頭,又笑道:「那您不就是屁股長在....」想到他年紀雖然比自己小,名分上卻是
師叔,開玩笑也得有限度,這「屁股」二字便沒說出來。
  
慧難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忽然問道:「你適才說有心上女子,是誰阿?既然要入我們水月庵門
下,以後恐怕很難見到她了。」黃二虎不暇細想,脫口道:「不會的,因為她就是你...」又
突然說不下去。慧難一驚,連忙拉起褲子,手腳並用爬到牆角,驚道:「原來...原來你真的
有這種癖好,剛剛還敢騙我。我告訴你阿,我慧難可是堂堂男子漢,你別想對我動歪主意!
」不知為何,心裡有點怕怕的。
  
黃二虎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道:「不是的師叔,您誤會了,我喜歡的人是...」慧難不待他
說完,立刻又爬到另一邊,叫道:「走開,走開,咱們兩個男人這樣勾勾抱抱,成何體統?師
姐也真是的,怎麼收徒弟前也不調查一下癖好...」
  
黃二虎深吸一口氣,叫道:「我喜歡的女子,就是我師父,您的慧妙師姐!」
  
兩人不發一語良久,慧難長吁了一口氣,乾笑道:「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阿,但...但這
樣可不太好,大大的不妥,你師父從小就出家了,你....你可不能逼她動了凡心。」心裡卻
想:「六師姐一定是讓你給影響,前陣子才會那樣古古怪怪。」
  
黃二虎嘆了口氣,道:「師叔別擔心,我黃二虎本領低微,卻有自知之明,這事我絕對不會
跟師父說的,只要能作她的弟子,在她身邊一輩子服侍,我便心滿意足了。」聽他這番話,
慧難心中更加肯定:「對,對!教壞我師姐的就是你這渾人」
  
黃二虎逕自纏鐵絲,又道:「師父和師叔您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我豈會不知您們之間的情
誼,我不過是個落難子弟,怎麼能配得上師父這等冰清玉潔的天上仙姑,唉,師父當時擔心
我害怕出家,要破例收我當俗家弟子,殊不知為了她,即便要到水月庵出家當和尚,或是當
個最賤的雜役,我也願意。」慧難心中暗笑道:「頭一回聽到有人稱讚師姐是『天上仙姑』
,哈哈,這可比武林盟主強上了,不知道她聽到了會怎麼想?」
  
黃二虎忽然鄭重神色道:「師叔,這些話我原本只打算留在心裡,今日咱們落難相逢,我見
您也是性情中人,才告予你明白,希望您不要介意我對師父的情愛。」慧難一愣,乾笑道:
「好的,好的,哈哈,我幹嘛介意呢?有人嚮往我師姐,我自然替她開心阿,只是不要踰矩
就好,哈哈,哈哈!」黃二虎見他笑的言不由衷,又道:「請師叔不要將這些話告訴師父,我
怕她知道了後,便不肯收我當徒弟了。」慧難拍拍胸脯道:「這個自然,我一向守口如瓶的
,你放心好了!」
  
說著說著,黃二虎已將鐵絲纏完,這回比剛剛又多了兩吋,他點點頭道:「應該夠了」便將
鐵針插入手銬鎖孔,左右轉動片刻,喀啦一聲,鐵銬應聲打開,鏘的落在地上。慧難眼神一
亮,問道:「你之前可是幹沒本錢的買賣?」黃二虎不好意思道:「世道險惡,什麼都要會一
點,包刮偷雞摸狗的伎倆。這請你也別跟師父說,我擔心她...」慧難笑道:「我懂,我懂,
我師姐沒這麼小氣的。別說廢話,來來來,快幫我解開。」
  
黃二虎將自己與慧難身上的精鋼鐵銬解全部開後,道:「相信師叔已經注意到了,我牆上劃
的這些,代表東廠總管們的輪班值日,一位是那娘娘腔,一位是個女拌男裝的大人,明日是
一月一次的清掃牢房日,他們兩個都不會來,監獄中只剩五鳳門的弟子看管,防守最是薄弱
。咱們明天趁雜役進來清掃時,將他打暈,換上他的衣服,來個狸貓換太子,悄悄的溜出去
。」
  
慧難問道:「雜役只有一人,咱們有兩人,衣服可不夠換阿!」黃二虎沉吟道:「照理講應該
會有一個少監陪同,本來只有我一人,未必能打敗那太監,現在有師叔幫忙,咱們定能順利
通過,到時他們兩個若不肯輕易就范,就...」在頸前比個殺人的手勢,慧難忍不住打個寒
噤,道:「要..要取他們性命嗎?」
  
黃二虎道:「我知道這事有點難為師叔,但東廠的人心狠手辣,而且極為精明,咱們若不心
狠手辣,恐怕難以逃脫,到時若讓他們兩個出去通風報信,只怕我們的人頭不保。師叔您武
功高強,只有你才能制服他們,到時只好委屈您開一次殺戒了。」
  
慧難點了點頭,心想這輩子連隻雞都沒殺過,是要怎麼殺人?大是感到躊躇,問道:「點了他
們穴道行不行阿?只要讓他們不能動不彈便行了吧,應該..應該不用取人性命..」黃二虎不
禁皺眉,心道:「師叔看似不拘小節,沒想到在這檔事跟師父一樣迂腐。」
  
這晚兩人都沒睡,明兒便要越獄,心中均是十分不安,慧難一刻也靜不下來,一下倒立,一
下又小跑步,不肯坐下靜靜休息,黃二虎不管他,逕自閉目養神。
  
月落日升,第一道光芒還沒照入,牢門外立刻有了動靜,黃二虎一驚,睜開眼睛,心道:「
天都還沒亮,怎麼就來了,難道日程有變?」慧難已經跳起,伏在門後,運臂於指,向他打
了個手勢。黃二虎點了點頭,拿起預備好的鐵銬,只要有人的手一推開門,立刻從門縫中銬
上他的手臂。
  
門慢慢的被推開,黃二虎倏地探出右臂,鐵銬往那人手腕一鎖,忽然小拇指一疼,那人似乎
用上了匕首。黃二虎忍著疼痛,直直搶上那人的小臂,鏘的一聲,鐵銬已銬住,他輕嘯一聲
,運勁一拉,一團黑影颼的竄了進來。正要拿起尖石往那人頸上刺去,自己的咽喉卻先一涼
,被一柄亮晃晃的月形彎刀抵著。
  
黃二虎立刻叫道:「師叔!」慧難振臂而出,點在了那人背心靈台上,略微出力,道:「放下
屠刀,否則要...要....妳的命。」後面的話說的甚是心虛。
  
那人轉頭,星波流露,卻是吳喜兒,慧難啊的一聲驚呼,道:「姊...怎麼是妳?」吳喜兒怔
怔的道:「小弟,你當真要殺我嗎?」
  
黃二虎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見慧難也不點穴也不殺手,就這麼呆呆的望著這女人,忍不
住嘶了一聲,提醒慧難動手。慧難頓了頓,指上加了幾分力,淡淡道:「勞煩吳大人放下匕
首。」吳喜兒一愣,問道:「你為什麼這樣叫我?」
  
就在這時,外頭有人叫道:「大人,出了什麼事嗎?」吳喜兒回過神,道:「沒什麼事,對了
,你們兩個進來一下。」黃二虎聽到外頭還有人,心裡一涼,連忙向慧難打個眼色,要他阻
止他們進來。
  
兩個五鳳門弟子走了進來,慧難認得這兩人,便是那日在街上羞辱胡靈曦的司天光與賴安之
,只見他們睡眼惺忪,打著哈欠,彷彿沒睡飽就被叫醒一樣,對於眼前的情形似乎完全不當
一回事。
  
司天光揉著眼睛,道:「大人,你天未亮便將我們叫來這,是為了...」吳喜兒不待他話說完
,左手迅捷無倫的往腰帶抽起飛刀,颼的一聲往他頸上射去,只聽兩聲悶哼,這刀穿過司天
光的咽喉後,餘勢未消,接著又穿過了賴安之的咽喉,最後噹的一聲釘在牆上。
  
只見他們死時仍是一臉迷濛的樣子,似乎就這麼糊糊塗塗的被取了性命。慧難與黃二虎亦目
瞪口呆,渾不知發生了什麼情形。
  
吳喜兒右手慢慢放下,將匕首收回懷裡,卻見慧難仍不放手,便道:「都做到了這地步,還
不肯信我嗎?天就快亮了,你們再不趁此時出去,到時就算換了衣服,大家一樣能看清楚你
們的臉。黎明之前的天色是最暗的,大家睡意正濃,最是好魚目混珠的時候。」
  
兩人匆匆換上五鳳門衣服,正要逕自尋路出去,吳喜兒忽道:「且慢!」走到二人前頭,又道
:「你們兩個沒來過皇宮內院,這樣冒冒失失的出去定會迷路,況且沒有通關令,城門的守
衛不會放人的,需要由我帶領。」
  
慧難心中登時錯愕:「沒想到我竟然被抓進了皇城了!」黃二虎低聲在他耳邊道:「防人之心
不可無,這女人是東廠重要幹部,怎知道她是不是在陷害我們。憑師叔您的武功,我就不信
咱們闖不出去。」
  
只見二人臉色遲疑,吳喜兒臉色一沉,道:「你們不信我,儘管自己出去,到時被攔了別怪
我沒提醒你們。」
  
作者: laste (拉斯提)   2018-08-24 13:20:00
吳喜兒還是多少有點人情味本來是想打 還算有良心...後來想想不妥 她在東廠當差良心就不好說了 ~還是人情味安全點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