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桃源風雲錄-78-王八蛋臭雜毛叫誰

作者: a101400085 (小緯哥)   2018-10-02 16:12:56
慧難聽了她們的對話,愣立當場,心中宛如被重槌連擊了十次,只見靜月招手要他過來,道
:「慧難,過來拜見你師叔。」
  
慧難慢慢的走了過來,全身微微發抖,結巴道:「慧難....拜見....見...靜星師叔。」石奶
媽搖搖頭,道:「不,我破了戒,已不是水月庵弟子,這聲師叔可承受不起。」
  
慧難抬起頭,望著這位鄉野老婦,不敢相信這就是已死的母親,忍不住向靜月問道:「師...
師父,您不是說...說我娘已經死了麼?怎麼會....會是胡姑娘的媽媽?」
  
靜月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情,確實是為師的錯,你的父母確實是過世了。」慧難一陣錯
愕,瞧了石奶媽一眼,又瞧向師父,問道:「師父,您....您跟徒兒開玩笑麼?如果...如果
我雙親已經過世....為....為何師叔會站在這?」
  
靜月頓了好一會兒,方道:「因為你的師叔,根本就不是你的母親。那日是我說謊騙你的,
因為我希望你從今以後不再使用五雷掌這等霸道的功夫。」
  
慧難感到一陣茫然,心想:「原來...原來古前輩說我不是他兒子,都是真的,這些日子完全
是我一廂情願。」言念及此,不由得面紅耳赤,只想當場大吼大叫宣洩,但在師父面前,卻
不敢造次,強自歛定心神。
  
石奶媽過來拍拍他的背,道:「沒關係哪,看在你那麼照顧靈曦的份上,你若想要有個母親
,我也能收你當義子阿,靈曦有你這個哥哥全心全意的呵護,那是她的福氣阿!」
  
慧難聽到她這番話,眼睛登時一亮,轉念一想:「對阿,如果石奶媽不是我母親,那我就不
是胡姑娘的親生哥哥了!」不知為何,心裡好像鬆了一塊大石頭。
  
靜月忽然問道:「當時我看見妳的墓地土石被翻攪過,可是古施主救妳出來的?」石奶媽點點
頭,道:「對,他將我從土堆中翻出來,用五雷掌打通我內息,幫我恢復心跳,之後再潛送
我到中原去住。只是他自知有愧於我,是以約定從此相見如陌路,不再提過往之事。」
  
靜月點了一下頭,嘆道:「沒想到妳竟然還活得好好的,師父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石奶媽道:「不,昔日靜星已永封塵土,現在的我只是一介平凡的寡婦。以後妳可別再叫我
師妹了。」
  
靜月長嘆了一口氣,道:「一日為同門,終身為同門,何必糾結於過往?」又問道:「妳又改
嫁了麼?」石奶媽嗯了一聲,牽著胡靈曦過來,道:「這是我的女兒,叫胡靈曦。靈曦,妳快
拜見師太。」
  
靜月盯著胡靈曦的白髮,奇道:「她怎麼...」慧難搶在頭前道:「胡姑娘之前生了一場大病
,很快就要治好了。」靜月眉頭一蹙,只見慧難神色扭捏,明白這之間有些隱情,便不再過
問。微笑道:「這名字很靈慧阿,是妳相公取的麼?」
  
石奶媽道:「是我取的,但這姓氏不是先夫的姓,是日後收養她的人改的。」靜月問道:「怎
麼她是被收養的?」
  
石奶媽知道要解釋這其中的原因,勢必又要提到卓青蓮的過往,但她既已卓青蓮言歸於和,
便不願在提這些慘痛往事,便道:「這之間之風波,一時之間難以解釋...」話還沒說完,卓
青蓮走了上來,直接道:「不要緊的,讓我來說吧。師太,令師妹之所以會與其骨肉分離,
全是因小女子先前多行不義,不但將他夫家的人全數殺光,還迫得令師妹來為我孩子當乳娘
。還好天見猶憐,讓這位....這位胡姑娘沒有慘遭我毒手。小女子這一生都為此事感到萬分
愧疚,日後定會好好補償們母女。」
  
靜月微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施主能痛改前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貧尼也替施
主高興。」卓青蓮不禁心道:「這位師太氣度非凡,令人悠然神往,無怪會教出慧難師父這
等少年英俠,果然有其師,必有其徒。」
  
靜月續道:「既然師妹已與女兒相認,自然要讓她認祖歸宗,恢復本姓。小姑娘 ,妳以後便
叫石靈曦吧!」
  
胡靈曦卻搖頭道:「不,我還是姓胡,依我養父的意思。」靜月問道:「你的養父是誰,他姓
胡麼?」胡靈曦道:「不,他姓劉。」靜月一陣錯愕,問道:「他姓劉,為何讓你姓胡?」胡
靈曦聳了一下肩,道:「我不知道,他也不許我叫他爹爹,只讓我叫他伯伯。但總之,他的
話總是不錯的,必有其用意,我一直都很聽他的話。」
  
「那倒未必」,這句話鑽入胡靈曦耳裡, 直讓她渾身一震,宛如腦中響了七八個霹靂,眾
人回頭一看,只見那土著怪人走了過來,站在胡靈曦身前,伸手將面具給掀開。
  
只見他滿臉皺紋,卻沒有半點鬍鬚,是個六七十來歲的老人。吳喜兒見他樣貌,這不正是從
東廠手中死裡逃生的劉熹,頓時一驚,只聽慧難叫道:「劉熹大人,你...你不是死了麼?怎
麼會在這?」
  
靜月忙斥道:「慧難,休得無禮!」劉熹揮手道:「不要緊,不要緊,我欠妳這個徒兒的人情
可多了,如果不是他,老夫也不可能存活至今,也不可能再見阿曦一面。」
  
胡靈曦聽是失散已久的養父,忍俊不住,當著眾人的面大哭,上前抱住劉熹,啜泣道:「劉
伯伯,你....你到底去哪了?我...我還以為您已經...已經...」
  
劉熹輕撫著她的頭髮,也不禁老淚縱橫,道:「阿曦....妳怎麼沒聽伯伯的話....給人瞧了
那地圖?」胡靈曦哽咽道:「我....我不知道....對不起....您別生氣...儘管處罰我吧!」
劉熹嘆道:「算了...算了...能看到妳好好的,又與自己的生母相認,我就心滿意足了...」
  
石奶媽這時也走過來,跪下道:「這些年來,多謝劉大人將靈曦扶養成人,小女子無以為報
。」劉熹忙將她扶起,道:「不用如此多禮,因為我的關係,連帶拖累到靈曦,我跟妳道歉
都來不及了。」
  
胡靈曦聽他這番話,這幾個月來種種心酸事湧了上來,登時又哭得梨花帶雨,滿臉都是水。
  
劉熹見這女兒與自己分開不到一年,臉上所顯現的的風霜,卻似乎是已歷經五六年的波折,
不由得更是不捨,便任由她持續抱著自己大哭,連連慰聲安撫,不再提她洩漏地圖的事。
  
待胡靈曦哭完,劉熹走到吳喜兒面前,道:「吳大人,您可又是奉命來抓老夫麼?」吳喜兒
搖頭道:「我爹爹死了,我已不再隸屬東廠,你從今之後不用再擔心廠衛來抓你了。」劉熹
啊了一聲,喃喃道:「原來潘大人過世了。」
  
楊月鳳這時忍不住,站出來笑道:「好啦好啦,沒想到今天是個大團聚的日子,死去的人通
通活過來了,一定是上天保佑,大家可得開開心心的,不要這樣哭哭啼啼啊!」
  
  
當天晚上,眾人便在劉熹的茅草屋前搭棚子住下,由卓青蓮、吳喜兒燒水煮飯,其他人則各
自與失散已久的家人敘別來之情。
  
吳藥救替靜月檢查完傷勢,開了幾副藥方,並道:「師太,與你對掌之人,武功極高,這一
掌的陰勁傷了妳胸復間的筋脈,這些日子妳切莫再動武,否則大羅金仙也難治癒。」慧難一
聽,連忙問道:「我師父中的是南少林的般若掌麼?」吳藥救眉頭一蹙,道:「這人擅長隱藏
武功,般若掌雖然有這等陰勁,但其他派的武功亦有之,例如武當派的兩儀掌,華山派的混
天掌,崆峒派的翻雲拳,因此難以斷定是南少林的和尚所為。」
  
慧難心裡卻想:「各大門派武學衰微,還有這等功力傷我師父的,也只有會使般若掌的人了
。」
  
就在這時,石奶媽走進草廬,向靜月道:「師姊,能不能...說幾句話?」靜月望她顏色,點
了一下頭,便向慧難道:「你先出去吧。」
  
慧難走出外頭,心想:「什麼事如此神秘?」今天若是別人,他便要使盡辦法偷聽,但是恩師
之事,怎麼能行此如此無禮之舉?於是信步在外頭走著,腦中納罕:「如果我不是師叔的孩子
,那她的孩子到底是誰?」
  
走著走著,忽然聽見池塘邊傳來嗚嗚哭聲,隱約是楊月鳳的聲音,便走上前一看。只見楊月
鳳身子縮成一團,將頭藏在雙腿間,嗚嗚的哭泣著。慧難不禁一愣,心想:「早上不是才勸
大家別哭哭啼啼的,現在卻自己躲在這哭得淅瀝嘩啦,是什麼道理?」
  
他迎上前,蹲在她身旁,問道:「師妹,妳傷心什麼?」楊月鳳抬起頭,連忙擦掉眼淚,罵道
:「你嚇死誰啊,來了也並不發出一聲!」
  
慧難道:「妳自己哭得太大聲,才沒注意我來的。怎麼,有什麼心事,不妨跟我這個師兄說
。多一個腦袋替妳分擔傷痛,眼淚也少流一點。」楊月鳳聽他這麼一講,眼圈兒又紅了,哽
咽道:「靜月師太與她師妹團聚,阿曦與養父大團聚。而我卻爹爹哥哥媽媽都死了,半個親
人都沒了,你說我能不傷心麼?」
  
慧難搔搔頭,心想:「原來妳這傻丫頭也會觸景生情。」便道:「我原本也以為有爹爹媽媽,
誰知到頭來卻是一場空。他們大團圓,我卻沒了親人,跟妳比起來,夠慘了吧?」
  
就在這時,另一個人也走了過來,一起蹲下道:「我從小就無父無母。養父,義兄都是東廠
中的太監,義兄從小就與我勾心鬥角,恨不得將我除去,養父又經常派我出去當臥底,幹些
見不得人的勾當,前幾天他也過世了。跟妳比起來,我算不算慘?」正是吳喜兒說話。
  
楊月鳳歪著頭思考,喃喃道:「好像,好像大家都差不多...」慧難道:「是啊,胡姑娘十幾
年來都只跟養父相依為命,過著晝伏夜出的生活,在鎮上也沒什麼人願意關心她,現在好不
容易能苦盡甘來,妳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應當替她高興才是。我明白自己到頭來還是沒了爹
娘,還不是照樣開開心心的?」
  
吳喜兒忽然冷笑一聲,道:「只怕某人卻是因為得知自己不是跟某人同一位母親,鬆下心裡
的石頭,才開開心心的。」慧難被她講中了心事,臉上不禁一紅,心想:「她會讀心術麼?怎
麼總是猜得到我在想什麼?」卻說不出話來反駁。
  
楊月鳳忽然握住吳喜兒的手,道:「姊姊,既然咱們倆如今都截然一身,不如一起投入水月
庵門下,與師兄也有好照應。」吳喜兒笑道:「妳道水月庵是那麼容易投入的麼?就算我們
想,人家靜月師太可不一定願意。」
  
楊月鳳道:「不要緊的,慧難已經答應要替我引薦了,現在再加妳一個也不算多,大丈夫可
不能說話不算話,倘若靜月師太不肯收我們為徒,那我們姐妹就逼慧難還俗,讓他也作不成
和尚。」
  
慧難只聽得膽顫心驚,忙道:「喂,我師父要收不收妳們為徒,那是她的事,怎麼將牽扯到
我頭上來?」楊月鳳扳起臉色,道:「不管,你已經答應我的事,就得負責,不許反悔。」說
完,便一手拉著慧難,一手拉著吳喜兒,往草廬快步而去。
  
待要直接闖進門,慧難連忙使勁拉住,道:「我師父正在跟師叔談重要的事,妳別進去瞎攪
和!」楊月鳳道:「好,那我們在外面等,等她們一談完,你立刻帶我和姊姊進去拜師!」慧
難不禁苦笑,任得她站在窗外等著。
  
過了一會兒,只見胡靈曦走了過來,向他們問道:「我娘還在裡頭麼?」楊月鳳道:「是阿,
不知在談什麼事,你怎麼沒陪劉伯伯說話?」
  
胡靈曦頭轉向慧難,又轉了回來,道:「劉伯伯有事找慧難師父,要我過來請他去說話。」
慧難聽她對自己如此冷淡,內心不禁一沉,強自笑道:「啊,那正好,我現在就過去!」正要
走,卻被楊月鳳一把拉住,只聽她道:「別想要逃,拜完師再去!」
  
胡靈曦奇道:「拜師?要跟誰拜師?」楊月鳳道:「當然是靜月師太啦,今後我和吳姊姊都要投
入水月庵門下。說起來靈曦妳也算是半個水月庵弟子,以後我可得叫妳師姐了!」
  
胡靈曦頓了頓,搖頭道:「不,我娘說她已經拋下過往,所以我跟水月庵的人沒有任何瓜葛
。」慧難聽她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尤其是那句「我跟水月庵的人沒有任何瓜葛」,彷彿是
在告訴他,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咱們倆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內心不禁感
到一絲失望。
  
楊月鳳卻聽不出言下之意,道:「別這樣嘛靈曦,靜月師太都說不介意了,你們何必又糾結
於過往?反正你們的家都被燒毀了,不如以後都搬到普陀山去住好了,大家開開心心的在一
起,豈不甚妙?」
  
慧難聽她口無遮攔,便敲了她的頭一下,道:「妳少說幾句行不行?」楊月鳳正想回嘴,卻聽
胡靈曦道:「普陀山很好麼?妳們幹什麼如此眼巴巴的要搬過去住?當水月庵的弟子很得意麼
?我看也不過如此。」
  
胡靈曦突然生氣,讓四人間的氣氛變得十分尷尬,吳喜兒正想出言排解,卻聽慧難道:「是
阿,當水月庵的弟子也沒什麼光彩的,走到外頭還不是照樣被人欺負,被人暗算,被人嫌棄
,而且連個嬰孩的命救不了,我看你們還是打消主意吧!」
  
這段話講得甚是氣苦,吳喜兒和楊月鳳不禁面面相覷,胡靈曦一樣面色冷漠,不作任何回應
。就在這時,石奶媽正好走了出來,胡靈曦上前挽住她,道:「媽,走吧,我們回去睡覺。

  
卻見石奶媽突然在慧難面前跪下,道:「小...小師父,我求求你,一定要救出我女兒!」慧
難被她此舉嚇到,不明所以的將她扶起,問道:「師叔您女兒這不是好端端的在這麼?我要
從何救起?」
  
石奶媽搖頭道:「不...不是靈曦....是...是她的姊姊...也是...也是你的師姊....」慧難
一奇,心想:「果然如此,不知她的女兒是哪一個師姐?」
吳喜兒忽道:「您的女兒,應該是慧妙吧!」只見石奶媽渾身發顫,點了一下頭。慧難心裡
打了個突,連忙問道:「姊姊是怎麼知道的?」吳喜兒道:「你的眾師姐們,只有她和你年紀
相若,身世又是不明,而且你不覺得,靜月師太對她特別偏心麼?」
  
慧難想了片刻,忖思:「是阿,那麼多師姐中,師父只傳給六師姐南海菩提掌,這是她和師
叔獨創的武功,六師姐是師叔的女兒,自然不能不傳授給她。」不知為何,心裡感到一陣莫
名的不安,眼神不自主的飄到胡靈曦身上,心想:「這麼一來,那她們倆不就成了姐妹?難怪
我總是覺得,胡姑娘好像認識好多年了一樣。」
  
楊月鳳忽道:「靈曦,這下妳可賴不了,妳的姊姊和妳喜歡的人都是水月庵的高徒,這樣還
能說毫無瓜葛麼?」
  
只見胡靈曦牙齒緊咬下唇,臉色煞白,忽然失聲罵道:「誰說我喜歡......我不要理妳了!」
轉身大步走去。楊月鳳一臉狐疑,心道:「實施擺在眼前,妳就算不想認也沒法子。」
  
慧難向石奶媽道:「師叔您不用擔心,我就算拼了性命,也會去救師姐們。只是不知她們現
在位在哪,處境就竟如何?」石奶媽道:「你師父說,她們被各大門派圍攻,正困在島的另一
邊沿海峭壁上。」
  
慧難大吃一驚,問道:「我六師姊不是成了武林盟主?怎麼會讓各大門派圍攻?」石奶媽道:「
好像是為了爭奪秘笈,大夥兒才反目成仇,至於其中詳情,你師父沒跟我說。」
  
慧難正要進去草廬向靜月詢問,石奶媽連忙道:「妳師父受了傷,正在休息,別進去吵她。
」慧難心想師姐只有五人,卻要面對千餘名的江湖豪傑為難,頓時心焦如焚,抱頭踱步,嘴
裡不住道:「怎麼辦,該怎麼辦?」
  
吳喜兒這時上來握住了他的手,道:「別慌張,我想劉大人說不定正是為了此事找你,咱們
不妨先去找他商量。他在這裡住得久了,一定知道詳細情形。」
  
正是說人人到,吳喜兒剛說完,劉熹便已出現在眼前,道:「吳姑娘聰明伶俐,不愧是潘大
人手下第一把交椅。不錯,我正是要向慧難師父討論這事。」
  
慧難忙道:「您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我師姐們會被各大門派圍攻?」
  
劉熹道:「其實一開始不是這樣的,那武林秘笈的前後因果,想必你已經知道了,那時你師
姐們率領著一大匹武林豪傑到了秘笈藏地,大家見就要取得失傳已久的武功秘笈,無不興高
彩烈。經過一陣翻搜之下,所找到的秘笈,卻只有一本,而且還是一本未註名門派,內容完
全沒有文字敘述的刀譜,大夥兒翻閱後,都認為這是自己門派的武功,於是開始爭吵了起來
。為了決定刀譜去留,大夥兒約定比武分出勝負,只有最後勝者才能得到刀譜。各大派忍辱
負重,捨棄家鄉,大老遠的跑到這來,怎麼會想空手而回?今天師父倒下,明天換大弟子上
場,大弟子又倒下,後天再換二弟子上場,這番車輪戰下,比了幾個月還沒決定最後勝出者
。」
  
「本來你師父師姐們是處於袖手旁觀的位置,後來實在不忍心看到大夥兒永無止境的自相殘
殺,於是輪番下場參戰,那個被稱武林盟主的小師太武功甚高,連挫十來個武林前輩,未嚐
一敗績。大夥兒仍是不肯死心,比到了最後,卻變成水月庵孤戰各大派,今天少林輸了,明
天換崑崙,崑崙輸了,再換武當,武當輸了,少林剛好也養足了精神,再度上場,如此一來
,又是一場永無止境的車輪戰。」
  
慧難聽完,不禁怒道:「哪有這樣子比武的?輸了便輸了,豈有再上之理?這些武林人士各個
受過我師姐恩惠,竟然如此恩將仇報,還算什麼英雄好漢?」
  
劉熹道:「是阿,但這畢竟是興復門派的最後一線機會,大家這些年受夠了朝廷的鳥氣,就
算是行陰險狡詐手段,也是迫不得已。」
  
吳喜兒忽然問道:「大家為何不再努力多找一陣子?說不定能再找到其他本秘笈,這樣也不用
爭的那麼辛苦了。當年明明是太祖皇帝邀請天下門派一同抄錄,照理講沒有數百本,幾十本
也是有的,怎麼可能只剩一本無註名的刀譜?這也太不合理了!您在島上住了多年,難到沒
去找過麼?」
  
劉熹搖搖頭,道:「我會來此島,不過是為了隱居避世,對於那些武林秘笈完全沒興趣,而
且詳細的路線我大已不記得了,唯一的地圖又在靈曦身上。我那時才覺得奇怪,為何這件事
會讓那麼多人知道?難不成有人看了地圖後,意圖散播出去?這人又是誰?問了靈曦,她卻又
不講。」
  
慧難與吳喜兒對視一眼,心裡均想這莫非又是上官歐陽的軌計,而胡靈曦定是不想讓劉熹傷
心,才不願提到這段恨事。
  
三人經討論後,決定隔天一早便出發到島的另一頭,劉熹徹夜向他們解析島的地形,總共有
五條山脈縱立此島,其中間那條連綿千里,幾乎縱貫南北,東邊靠海亦有一條山脈,兩條山
脈間有一塊狹長的縱谷,各大派此時正是在這谷中。若要以最快的速度到那,只能走山脈以
南的一條幽徑,只是這條路森林遍佈,兇猛野獸無所不在,而山脈北邊居住著一些以獵人頭
為樂的土著,更是危險,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先延著海岸往南走,繞過島的尾端,再往北直
行幾十里,穿過幾條湍急的河流,便能進入谷口。
  
隔天一早,慧難便與吳喜兒一同出發,楊月鳳吵著要跟去,慧難卻道:「我師父受了重傷,
現在不能動武,妳若留下來好好服侍她,給她老人家心裡留個好印象,之後要拜師什麼的也
必較好說話。」吳喜兒亦道:「是阿,如果遇上了危險,妳身懷武功也能保護大家。」突然
低聲道:「妳也留下幫忙勸勸胡姑娘,讓她不要在那麼恨你慧難師兄。」楊月鳳聽完,只好
不情願的留下了。
  
二人連夜不停趕路,沿海岸而行,走到了將近子牌時分,見到了一類似船帆的大石,便已到
了島末。於是繞過南岬角,到了島的東岸,接著北上而行,此處的海岸不若西岸沙灘,全是
顆粒分明的鵝卵石岸,連結著海岸的是聳立的峭壁懸崖,山峰巍峨,沒入雲霧中,他們爬過
山崖,三日之後便到了谷口,只見折斷的兵器散落,顯然發生過惡戰。
  
二人往縱谷中探進,這縱谷中是塊狹長的平原,花草盛開,宛如世外幽境,只是處處可見散
落的兵刃、打鬥的殘跡,甚煞風景。兩側谷峰怪石嶙峋,石洞曲折,瀑布、河階甚多,蔚為
奇觀,只是二人一心救人,無心去欣賞這難得的海外奇景。
  
他們走到了縱谷中段,驀地聽到人聲雜沓,於是悄悄的爬到山崖上,居高臨下觀看。只見下
方人影綽綽,萬頭攢動,上百餘名江湖豪客擠在峽谷中,對著一山壁上的石洞指指點點。
  
只見一黃衣漢子對那石洞大喊:「水月庵的尼姑們,若不想比試,就快將刀譜交出來,不要
浪費大夥的時間。」
  
慧難識得這人,便是崑崙派掌門佘坤海,他旁邊分別站著峨嵋派掌門白靈、少林派掌門曇聰
,每人都手持兵刃。慧難眉頭深鎖,心想:「崑崙派也就算了,何以連白靈道姑都要與我師
姐為難?難不成為了興復門派,以往的情誼都可拋棄麼?」
  
只洞裡走出一尼姑,道:「我們已經輪番戰了你們快半個多月,讓我們休息個幾天也不成?」
慧難見是慧素,心頭不禁一熱,當即想衝下去幫忙,卻被吳喜兒拉住,在他耳邊低語道:「
先靜觀其變,當真動手了再下去也不遲。」
  
佘坤海道:「這件事本來就與你們水月庵無關,你們既要淌這灘渾水,就別怪我們不留情面
,況且這件事攸關中原武林存亡,秘笈一日不交出,我們便不會善罷干休。」
  
慧素哼了一聲,道:「就憑你們仗著人多欺侮我們人少,中原武林的名聲早就名存實亡。不
過是為了一本未註名的刀譜,就將你們這些假仁假意的偽君子逼得原形畢露,當真是天大的
笑話。」
  
少林掌門曇聰高宣佛偈,道:「阿彌陀佛,師太口出惡語,有違佛門清律,罪過,罪過。」
慧素怒道:「你們少林派也不是什麼好人,還輪不到你來為我說教!」
  
就在這時,一身穿錦衣袈裟的老僧從人群中走出,道:「說的好,嵩山少林不過是蛇鼠一窩
,明明身為佛門同道,卻與其他派聯手為難自己人,達摩祖師的臉都讓你們給丟盡了。」
  
慧難見這老僧的服飾與嵩山少林派的大有不同,忍不住咦了一聲,道:「他是誰阿?」吳喜兒
接口道:「他是南少林派的。」
  
慧難愣了一下,正好奇為何南少林也到了,只聽那老僧又道:「師太,妳們別擔心,只叫貧
僧還有一口氣,便不會讓這些人染指於你們。」
  
慧素拜謝道:「多謝大師拔刀相助,貧尼代師門向大師道謝。」那老僧道:「別這麼說 ,大
家都是佛門一脈,豈有不助之理?令師目前不知去向,令師妹又身懷傷勢,可需讓貧僧代為
看診?」慧素神色微變,道:「有勞大師掛懷,敝師妹傷勢甚輕,休息幾天後便無大礙。」
  
吳喜兒忽然低聲罵道:「卑鄙!」慧難奇道:「什麼卑鄙?我看那大師人挺好的阿!」吳喜兒道:
「別被他騙了,那老僧故意說出你師父不見的事實,好讓那些門派掌門更加有恃無恐。還好
妳師姐夠聰明,沒真得讓他進去洞裡看診。」
  
果不其然,大家一聽靜月師太不在,立刻躁動了起來,佘坤海往前踏一步,道:「小尼姑,
妳們若不交出秘笈,我們可要進去洞裡自己拿了!」
  
慧靜氣的臉色脹紫,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師妹好歹也是你們的盟主,也曾救過你們
一命,要過橋抽板也不能作得那麼絕阿!」
  
就在這時,一霹靂般響的聲音從洞裡傳了出來,罵道:「師妹,妳讓他們進來,我倒要看看
他們有什麼本事來拿秘笈!」正是二師姐慧玉的聲音。
 
佘坤海冷笑道:「盟主?她算什麼盟主?連個話都不敢說,凡事都要旁人出計,大夥兒不過陪
她玩過家家,你們就當真啦?若不是那天那個滿嘴狗屁倒灶的小鬼,今天這裡有你們水月庵
說話的份嗎?現在小鬼不知躲哪去當縮頭烏龜了,這場兒戲也差不多該結束了!白靈道長、
曇聰道長,咱們一起衝進去。」
  
慧難終於按奈不住,長嘯一聲,縱身飛落山崖,竄到人群中,雙手如電,東打西擊,有如兩
把鬼影無蹤的短槍,一瞬間便將三四個不知明的漢子擊飛了出去;雙腿鴛鴦連環,倏發倏收
,又將五六人給踢到半空。他趁眾人大亂之時,一躍而起,展開輕功,踏頭而過,片刻間便
距離佘坤海不過數尺。佘坤還只見一團白雲飄乎不定的直撲而來,當即抽出單刀,一招「天
紳倒懸」由下劈上,喝道:「何方神聖,報上姓名!」
  
慧難叫道:「滿嘴狗屁倒灶,不知躲到哪當縮頭烏龜的小鬼,現在來教訓你這王八烏龜了!
」身子輕側,巧妙閃過刀鋒後,右手一探,左右開弓,在佘坤海臉上賞了六個火辣辣的巴掌
,隨即擋在洞口,叫道:「想要取得秘笈,先過我這一關!」
  
由於他刮掉了髮鬚,眾人一時之間認不出他來,紛紛交頭接耳,均心想:「這小鬼是誰?」
  
慧素一見他的服飾,他的身法,當即認出是小師弟,高興的上前握住他的手,垂淚道:「小
師弟,你可終於來了!」慧難鼻中一酸,問道:「妳們都還好麼?受傷嚴重麼?五師姐不會武
功,她也在裡面嗎?」
  
慧素點頭道:「大家不過是累了,也沒什麼傷勢。小師妹很想你,你快先進來說話。」慧難
正要進去,卻聽佘坤海怒道:「王八烏蛋臭雜毛,來接你爺爺三十刀。」他生平沒在眾人面
前受過此
辱,也不管這小子是誰,心裡已打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慧難轉過身,向慧素低聲道:「四師姐,妳先進去,我打發完這些人,便進去替你們調勻內
息。」隨即朗聲問道:「王八蛋臭雜毛叫誰?」
作者: biglafu (哥吉拉弗)   2018-10-03 22:41:00
為什麼要改最後一句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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