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雙面魔女-5-失控的大會

作者: a101400085 (小緯哥)   2018-11-09 20:08:01
胡靈曦只覺這些人真是兇殘成性,為了一本書和一條蛇就毒殺了那麼多動物,正想開口回
絕,只聽簌簌兩聲,場上已經站了兩個人,一個是粗布衣的矮子,一個是藍衣青年。
  
吳興漢見那矮子是自己兄弟,連忙叫道:「楚兄弟你快下來!這…」 那矮子打斷他的話頭,
說道:「副門主莫要驚慌,咱們蜈蚣門還沒輪落到需要靠外人幫忙的地步,就讓兄弟我來拿
下最後一場!」 只見他雙手插腰,面色充滿自信。
吳興漢與柳如觀面面相覷,若叫他下來不免折了威風,卻又不大相信這個一向沒沒無聞的楚
矮子有辦法毒死一隻大象。
  
胡靈曦卻暗自鬆了一口氣,心想不用上場真是太好了。
楚矮子從懷裡拿出一個白色小瓶,說道:「小弟所用的毒藥,叫做『荒漠魔女』,至於其來
歷,且聽小弟描述。」
  
他清清喉嚨,續道:「小弟在兩年前在塞北一帶閒晃時,意外聞得一批盜匪正在尋找一個叫
『大漠獠牙』的寶物,這『大漠獠牙』一蠻族的聖物,藏在一個叫『天狼谷』的所在。
  
這批強盜不知從哪得來門路,居然發現了『大漠獠牙』的藏處,我一路尾隨他們來到了一個
荒廢的古城,只道寶物就在裡面。
  
不瞞大家說,在入敝教門下前,小弟先前乃是梁上君子,這個寶物的來歷實在太吸引人,二
來那時身上囊空如洗,全在賭坊里花得精光,連一點酒錢也沒有,因此才會想從操舊業,幹
起老本行來。」 他講到這,已經有人笑了出來,有人則心想這個矮子真是大膽,竟然為了
喝酒連蠻族的聖物都敢偷。
楚矮子接道:「當時我計畫由他們進入古城,取得寶物後,再中途殺出,給他們一個出奇不
意。卻在他們進入古城後的第一晚,我便聽到古城裡傳來他們淒厲的慘叫聲,只聽得他們不
斷叫著『沙漠神龍!沙漠神龍!』 猶如鬼泣一般。
  
我感到背脊發麻,不禁躍一座破牆探望,只見地上金光閃閃一片,不住上下翻動,猶如潮水
一般。我還道是流沙,定睛看了幾眼,卻發現是成千上萬的毒蠍子,他們的身體呈金黃色,
這才明白牠們就是『沙漠神龍』,負責守護『大漠獠牙』,不讓外人來盜取。
我聞到一股甜氣,只覺心神渙散、飄飄欲仙,猛地回神,知道這是從蠍子身上散發的,劇毒
無比,連忙逃出古城,但是這毒氣實在太強,我逃出古城不出幾步,便昏暈在草堆中,直到
隔日正午方才轉醒。」
那老者這時說道:「小兄弟所說的,應該是『赤金蠍』,老夫也僅在先人的書籍上看過記載
,未曾真得見過,只知道這種蠍子是毒蠍之首,與『七足蜈蚣』、『雪藏蛛』、『王母蛤蟆
』、『眼鏡王蛇』並稱為『五毒王』,分別為天下五毒之最。小兄弟遇上赤金蠍後還能保住
性命,真是吉人天相。」
楚矮子點點頭,說道:「前輩取笑了,小弟曾獲柳門主傳授一點解毒知識,方能留住小命。
  
我醒來後,又足足安養了五天,方感頭中昏眩消去。在鬼門關走過一遭後,已打消偷取大漠
獠牙的念頭,卻另外興起一個大膽的主意。心想那赤金蠍光身上的氣味就有如此毒性,其體
內的毒質,一定非同小可。
  
某日我做好防護措施,再度前往那古城,趁著牠們晚上出沒時,嘴裡咬著解毒藥餅,引牠們
進入布袋裡,這布袋浸過特殊藥水,有抗毒性,饒是這樣,光收了兩隻就快讓我受不了,只
能見好就收。
  
回來之後立即將這兩隻難得的毒物搗成細粉,混以其他毒草,配至成這瓶『荒漠魔女』,其
功效如何,卻是未知,今天恰好趁著個機會,斗膽在大家面前初試功效。」
大家均沒料到蜈蚣門內一個無名小卒就有這等膽識與勇氣,連柳、吳兩位門主都頻頻點頭,
暗自心喜這回應該贏定了。
  
那老者這時說道:「小兄弟年紀輕輕就有這等勇氣,老夫甘拜下風,老夫也想看看這赤金蠍
的毒性究竟如何驚世駭俗,這就請演示吧!」
楚矮子撕下衣袖布摀住口鼻,小心翼翼的打開那個白色小瓶,倒了一小撮在藥匙裡,取過一
碗水後和在一起,那水立刻變成金黃色,閃閃發光,宛如有太陽在裡頭。
  
胡靈曦見了不禁心想:「天下竟有此毒物,真不知是福還是禍…」
  
楚矮子將毒水倒入其中一頭大象喝的水裡,拉住大象的一名大漢吹了一聲口哨,猛地一條長
柱升起,胡靈曦大吃一驚,那正是那大象的鼻子,夭矯靈動,不似外表那般笨重。
  
鼻子隨即又降下,伸到眼前那盆水裡,只聽得波波聲不斷,胡靈曦心道:「這麼大一隻怪獸
,會被小小一撮毒粉毒死嗎?」
此時場上一片安靜,大家目不轉睛的望著,看看這「荒漠羅煞」究竟能不能毒死一隻大象。
過了片刻,那大象喝到一半,突然一陣低鳴,接著身子開始抽搐,拉住牠的八名大漢身上肌
肉繃緊,臉上脹紅,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拉鐵鍊,驀地碰的一聲巨響,前方塵土飛揚,一
頭龐然大物居然軟綿綿的癱倒在地上,發出粗沉的喘息聲。
見到這種情形,蜈蚣門一陣歡呼,其餘的都瞧得呆了,沒想到這瓶「荒漠魔女」真的劇毒無
比,須臾間便讓這頭龐然巨獸奄奄一息。楚矮子用得意的眼神掃視全場,滿是輕視之意。
過了半晌,大象仍無動靜,也不見其他人上來挑戰,老者正要宣布蜈蚣門得勝,忽然他眼前
一花,還沒看清楚,一個人已經站在身前三尺處,是個身穿白衣的中年儒生,兩鬢白黑參雜
,髯鬚飄逸,就像神仙一般,他的皮膚非常白,有如白絹,丰神俊朗,薄眉細唇,眼神似水
,渾身上下充滿著一種貴氣,在這群江湖豪客中顯得格格不入。
楚矮子上前說道:「小弟已經試過毒藥,顯然效果不匪,不知這位兄台有何指教?」
那儒生輕笑一聲,有如鶯啼燕囀,清脆動人,似乎似刻意壓低嗓子,顯得有點陰陽怪氣。
  
他輕拂下髯,說道:「這樣就叫『效果不匪』?未免笑掉人大牙?不過毒死了一隻畜生罷了,
毒不死人有何用?」 這句話也不怎麼響亮,但是卻字字清晰,語調流暢,在場的人都聽的清
清楚楚。
楚矮子聽這句話明明是針對自己,但不知為何就是生氣不起來,剛才的神氣蕩然無存,一時
之間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那老者說道:「不知這位兄台高姓大名?屬於哪一門下?若小兄弟有更高明的毒藥
,不妨拿出來,讓大夥們開開眼界。」當他見到楚矮子那瓶毒藥的本事後,不禁讚嘆江山代
有人才出;見到這個相貌不凡的儒生,更是大為驚奇,沒想到教內竟有如此人物。只感到無
比興奮,想要一睹這些新起之秀的高超本事。
那儒生道:「不,我不屬於任何一門下。只是個愛湊熱鬧的人。」
  
此話一出,群情愕然,江湖中人對於使毒者多半抱著恐懼的態度,而這場大會聚集了千於名
使毒好手,此人竟敢孤身一人前來,又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簡直就像是來叫板,有些人不
禁心想:「這人一定是一等一的高手,且聽他姓名。」
  
那老者眉頭為蹙,道:「此為咱們五路神教內部舉行的大會,不對外人公開的,兄台不請自
來,請自行離去吧。」
那儒生不管逐客令,逕自說道:「想傳五路神教以使毒聞名,今日一見,毒術是有的,但腦
子可不大靈光啊!」
  
那老者面色一沉,道:「兄台此話是什麼意思?」
  
儒生笑道:「我說你們這群毒蟲,真是糊塗至極,咱們在江湖上打滾,使武功、使毒、使暗
器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殺人嗎?但我見今天明明是比毒大會,卻半個人也沒死,連聲
哀號也沒有,死的叫的全是畜生,這是什麼道理?咱們又不是獵戶,殺那麼多動物做啥 ?」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起來,有人頻頻點頭,認為他講的頗有幾分道理;有人則不以為然,認為
她只是逞口舌之快,強辭奪理。
  
只聽那老者道:「小兄弟此言差已,老夫不讓大家拼鬥拳腳,乃是為了教內的和諧,倘若今
天各位了取得這兩個寶貝而互相使毒,造成彼此之間的嫌隙,日後暗地報仇,血流成河,那
老夫豈不變成千古罪人了?故才以此辦法作為比試的。」
蜈蚣門有些人已經按奈不住,紛紛破口大罵「是阿!你懂什麼?」「你這個娘娘腔少說廢話,
還不快點拿出本事」 「別以為生的有點樣子就能胡說八道,沒有本事就快點下台少丟人了

那儒生對於底下的種種言語置之不理,就在這時,柳如觀忽然朗聲說道:「兄台若有更高明
的辦法,不妨說出來聽聽,只不過在這之前,先告訴大家你的名字,正所謂英雄不怕出生低
,就算是無名小卒,未來也有出頭天的機會,小。兄台生得相貌堂堂,氣宇非凡,又何須擔
心說出名字會被大家看不起呢?」
那儒生目光掃過全場,緩緩說道:「既然你們那麼想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好再隱瞞,就怕
你們不敢聽。」
他從袖裡拿出一把摺扇,刷的一聲,將摺扇打開,漫不經心的輕扇幾幾下,似乎有意要讓大
家看見扇上的文字。
胡靈曦心想:「人家問他名字,他給大家看扇子做什麼 ?莫非他的名字就叫扇子?那扇子也不
是很好看,我瞧人家的扇子不是畫女人就是畫山水,他的怎麼什麼畫都沒有,就只有幾個污
漬,這麼醜的摺扇還要拿出來在大家面前展示,這個人還真奇怪。」 她不識字,不知道那
幾個污漬是文字,但就算她認識字,也不會明白那幾個字的意思。
台下一片寧靜,沒有人敢說話,只剩下風掃過樹葉的簌簌聲,對面山頭已經初露曙光,天空
已有一絲微亮,胡靈曦暗想:「我竟然出來那麼久了,乾娘她們一個晚上找不到我,一定很
擔心。」
  
豈知現在場上所有人,都跟她一樣擔心,只不過他們擔心的,是自己的生命安全。
過了半晌,那老者緩緩的起身,走到那儒生面前,恭敬的一揖,顫聲道:「原來是鼎鼎大名
的『多情書生』信先生,老朽有眼不識泰山,還...還望先生多多包涵」
那儒生微微點頭,什麼話也沒說,伸出手輕拍了他肩膀一下,那老者忽然跪倒在地,渾身發
抖,額頭冒汗,彷彿這一掌有千萬斤重。
  
他說道:「請...請信先生高抬貴手,老朽家中尚有妻小,在下保證從此不過問江湖事,先生
往後若有差遣,小...小人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胡靈曦不明所以,正想問柳如觀,只聽得吳興漢說道:「沒想到這等高手居然會在這出現,
咱們該怎麼做?」
  
柳如觀沉吟半晌,道:「多情書生武功再高,也不懂毒使毒,咱們這有千百餘人,群起而攻
也未必會輸」
  
胡靈曦心中一震,「多情書生」信無書曾救過她的親生母親,而且還是她心上人的師父,算
是舊識,忽然心生一念:「他說不定會知道慧難會在哪!待會我正好上去問他!」
信無書聽了柳如觀的話後,還是不說話,僅微微點了頭,又輕輕拍了他肩膀一下,這時柳如
觀吁了一口氣,雙眉舒展,說道:「閣下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望」
  
信無書嗯了一聲,開口說道:「你的那條天山銀蟒和百毒秘笈要怎麼處理?」
那老者聽到他說這句話,趕緊說道:「是!是!先生若是看的起這兩件寶貝,老夫自當奉上!
」 說完連向後招了招手,跟在他身側的兩個童子端了兩個木箱過來,他接口道:「這兩樣寶
貝都在裡面,請先生過目」
信無書打開第一個箱子,裡面放著一本陳舊的書,封面上寫著「百毒秘笈」四個字,顏色是
綠色的,顯然是用特殊的草藥寫的,他翻了幾頁後微點幾下頭,接著開第二個箱子,他才一
打開箱子,一道刺眼的光芒噴射而出,他凝神一看,一隻通體銀亮的蟒蛇盤著身子窩在裡頭
,頭呈菱狀,絲毫不被外界的事情干擾。
他關上盒子,笑道:「沒想到天山銀蟒長得這麼小,倒是出乎我意料」
  
那老者陪笑道:「是阿,就好像先生一樣,氣度非凡、武功絕倫,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本事,
舉世上下無人能及,這條銀蟒配先生再適合不過!」
柳如觀不禁皺眉,心道:「這老頭好歹也是教中耆宿,現在竟當著大夥的面怕成這副得性,
咱們五路神教的面子往哪擺?不行,可得想法子快些阻止!」
那儒生面對老者的讒言,似乎不感興趣,臉上不露笑意,一眼也不瞧,讓那老者討了個沒趣
,只得訕訕的低頭,不敢再多說幾句。
  
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儒生將那兩樣寶貝拿走,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卻又無可奈何,眼前這個人
舉手投足間便能單獨將這裡一半的人殺得片甲不留,自己武功差他太多,公然反抗他根本是
以卵擊石。
有些人跟那老者也是同樣的想法,莫說這儒生武功已是奇高,其妻「鐵羅剎」亦是綠林上頭
一等人物,近年來率領「天泉寨」東征西討,長江一帶的七十幾個幫會皆為其收服,聲勢如
日中天,幾乎與天下第一幫會「丐幫」齊名。誰要是敢跟他們夫妻做對,那絕對是吃了熊心
豹子膽,一腳踏入閻羅殿裡。
 
只見那儒生將秘笈塞入懷中,抱起木箱,便要離去,柳如觀忽叫道:「閣下不請自來,又這
般理所當然的將本教重寶帶走,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裡?」
  
所有人都望了過來,不禁對蜈蚣門門主起了一絲佩服,沒想到他居然這般直坦的說出了大家
不敢說出的心聲,眼下雖然為了爭奪教主之位互相為敵,此時大強敵外伺,不由得大起同仇
敵愾之心。
  
那儒生哼了一聲,問道:「你有是什麼人物,敢這般向我公然叫板?信不信我將你的頭摘了下
來當椅墊?」
  
柳如觀道:「在下姓柳,名如觀,竊居敝教蜈蚣門門主一職,阻止閣下擅作妄為也不為過。

  
那儒生冷冷問道:「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柳如觀道:「閣下何必明知故問?這場大會乃是為了較勁毒術,誰毒術高者,便能取得寶物。
閣下既然來了,若不顯個一手本事,恐叫咱們難以信服。」
那儒生突然哈哈大笑,有些人不由得一陣冷顫,覺得這魔頭突然大笑,一定是要大開殺戒,
不禁又責怪蜈蚣門門主不知所謂,竟然敢然指責他,簡直不要命到極點。
儒生笑道:「不錯!你說的對,不露點本事便將東西拿走似乎有失公允,不如你上來,咱們倆
玩玩幾招?」
  
柳如觀揮手道:「閣下武功高強,在下自嘆不如,但若要論毒術,嘿嘿,以閣下之本領,敝
門令有能手足以對付。」隨即向胡靈曦低語:「該妳出手了!」
  
胡靈曦頓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越眾而出,緩緩的爬上石台,身手甚是笨拙,眾人不禁
大是懷疑,這個貌不驚奇的丫頭到底有何本領。
  
胡靈曦欣喜的走上前,道:「信前輩,您還認得我麼?」
  
眾人不由得一驚,沒想到這女娃竟是多情書生的舊識,更沒想到蜈蚣門居然暗藏這一王牌。
  
那儒生一愣,奇道:「我為什麼會認得你?」
  
胡靈曦道:「我是住在桃花源鎮的胡靈曦阿,先前信前輩曾在十四年前救過家母一命,小女
子甚懷感激,而且...而且...」她本來想說慧難的事,卻想到要在當眾面前談論兒女私情,
不免有點羞怯,當即閉口不提。
  
那儒生喃喃道:「胡靈曦?桃花源鎮?嗯...沒聽過...沒聽過...」
 
胡靈曦一怔,心想莫非過了十四年,他年紀老邁,腦力退化,記憶已不大清析了,於是改口
問道:「好,這不打緊,那你總該記得你的徒弟慧難和尚吧?」
  
那儒生拂鬚笑道:「我說柳先生啊,你派這丫頭上來,是來跟我較量的,還是來攀親帶故的?
老夫可不吃你這一套啊!」
 
柳如觀面露尷尬,對於胡靈曦的行為也十分出乎意料,於是道:「姑娘,你若不露個一兩手
,人家可要瞧不起咱們啦!屆時下場妳是知道的。」
  
胡靈曦卻沒聽進他的話,腦中想著:「奇了,這個信無書少說也該有了六七十幾歲,怎麼聲
音聽起來像十五來歲一般,而且還有點陰陽怪氣的。他不記得我也就算了,當真連慧難哥哥
都不記得,這可就有些奇怪了。」又再問了一次:「你當真不記得慧難了麼?他曾跟你學過
武功阿,他也是你妻子的師弟啊!」
  
那儒生雙手負胸,露出不屑的表情,問道:「我說姑娘,妳到底會不會使毒阿?」
  
胡靈曦搖搖頭,道:「不,我壓根什麼毒都不會使,也不會什麼武功。那天不過...」卻聽柳
如觀大力咳嗽了一聲,這才閉嘴。
  
那儒生忽然眼睛一亮,道:「哈哈,有趣,有趣。蜈蚣門竟然派了你這等人才上來,真叫我
大開眼界。不過沒關係,咱們換個法子比比。」便從懷裡掏出兩個碗,往那大象喝的毒水中
各盛了一碗,道:「懂得打架的人,未必懂的如何被打,同理,懂得使毒的人,未必懂得如
何被毒而不死,現在咱們就比比,喝了這碗毒水後,誰能站的比較久。」
  
眾人大吃一驚,連胡靈曦都感到驚訝,這可是連大象都招架不住的毒藥,人若沾上一滴,那
還有命嗎?卻見那儒生神色儼然,完全不似在開玩笑,不禁問道:「信...信先生...你...你
不是認真的吧?我記得你還有個女兒,你如果就這麼死了,她一定會很難過的。」
  
那儒生突然面色一沉,好像被說中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又隨即恢復成泰然自若的模樣,道:
「當著大夥的面,哪敢開玩笑?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在下就先乾為敬!」說完,脖子
一仰,大口的喝下碗裡的毒水,喉頭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只消片刻,便喝的一滴未留。
  
他擦了擦嘴,將另一碗遞到胡靈曦面前,道:「該妳了。」
  
胡靈曦見著碗裡的水黃澄一片,宛如裡頭裝著黃金,如此的耀眼,卻是一碗害人性命的劇毒
,嚥了嚥求口水,雙手不由的發顫,碗裡的毒水不小心滲出。
  
那儒生冷笑幾聲,道:「小姑娘,我瞧你年紀還小,還有大好人生,這條小命還是留著的好
,如果妳就此認輸,便不需喝下毒藥,好讓在下也能一走了之,豈不甚美?」
  
胡靈曦差點就想開口認輸,卻想到這些人日後恐會向寶媽與八寶飯為難,他們母子對自己有
恩,如何能陷他們於為難之中?只是這一碗喝下,日後卻再也沒機會見慧難一面,自己好不
容易甦醒,卻連以往的故人都沒見到,就這麼白白死去,不禁大感矛盾。
  
她正處天人交戰時刻,忽然,那天那個高傲的聲音又從腦子裡出現了,說道:「膽小鬼,區
區一碗毒藥,也要這樣扭扭捏捏的,丟光了我的臉,還不快給我喝下去,好讓人家瞧瞧咱們
的厲害!」
  
胡靈曦心裡一震,連忙轉過頭,四下亂望,叫道:「又是你!你到底是誰?怎麼不出來?」
  
大家見她自言自語,渾不知在搞什麼玄虛,底下不時發出訕笑聲。
  
那聲音卻再也沒有出現,胡靈曦搔頭一下,不知為何,總覺這個人就在自己身邊,甚至有種
熟悉之感,彷彿與她結識了很久一般,但就是沒有他的任何記憶。
  
她也不管大家的訕笑,急的叫道:「你快出來!快教教我要怎麼做?」
  
那儒生打了個大哈欠,拎起寶箱,道:「真無聊,不陪妳玩了,我要走啦?感謝各位的寶物
啊,哈哈!」轉身便走。
  
柳如觀連忙向胡靈曦叫道:「丫頭,妳當真不肯幫忙麼?想想你的弟弟和媽媽...」
  
胡靈曦心中一陣徬徨,驀地腦子裡傳出了個莫名奇妙的指令,致使她手自行舉起,將碗端到
嘴邊,完全不受控制,正如當日在茶館的情形一般。
  
她驚恐的閉上眼睛,額頭冒出大汗,只想著:「不要阿,我還不想死,快放開我,快放開我!
」卻是徒勞無功,嘴巴已經自動張開,任由黃色的毒水滑入喉嚨。
  
她整碗喝完後,再也忍不住,雙手扼著喉嚨,極力的想要吐出毒水,忽地發現自己雙手已能
動彈,心想:「難道....那個人正在遠端操控我?他到底是誰,為何要這樣害我?莫非...莫非
是上官歐陽!」她十四年前多次遭錦衣衛頭子上官歐陽陷害,會昏睡十四年也是拜他所賜,
此時不免將矛頭指向他,氣得對不知名處吼道:「上官歐陽,你給我出來!你還害得我不夠麼
?」
  
她不斷的對空亂吼,但就是沒人回應,不知不覺過了好一陣,已超過了大象昏迷的時間,兩
人的身子始終沒異狀,令眾人都瞧得呆了,沒想到這兩人竟能喝完這種劇毒後,還能撐的了
那麼久,不由得感到心懼。
  
胡靈曦發現自己似乎沒中毒,心疑這是怎麼一回事?忽然眼前一花,那儒生閃電般的衝到她
面前,一把將她手拉住,喝道:「蔓陀蘿夫人,我找妳找了好久!」
  
胡靈曦眉頭一皺,道:「我才不是蔓陀蘿夫人,你認錯人了。要找她,去雲霧谷裡找去!」
  
那儒生駡道:「妳還敢說妳不是蔓陀蘿夫人,能喝下這種毒藥而不死的,除了蔓陀蘿夫人,
還會有誰?」
  
卓青蓮之毒術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凡是使毒者均知這一號人物,五路神教眾人聽那儒生這麼
一說,大是驚訝,沒想到這個丫頭就是使毒大行家,心想:「難怪柳門主會這般自信,原來
是找來了大國手來撐腰。」
  
那儒生氣急敗壞的將胡靈曦扯到一邊,道:「走,我有話要問妳!」
  
胡靈曦見他手勁不怎麼強,用力的掙脫開來,不悅道:「信先生,你怎麼變得如此無理取鬧?
什麼人都不認得了,還要將我亂認成別人,你要找卓姐姐,就去雲霧谷問吳大夫阿,為何要
來找我麻煩?」
  
那儒生駡道:「妳給我住口,我這喪心病狂的老女人,今日便叫妳死在我手裡,好替我朋友
報仇!」伸掌往胡靈曦肩上抓去,使上了高明的擒拿手功夫。
  
他心神激動,那一叫的聲音又更怪了,有點像女人嗓子,胡靈曦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不
是信無書前輩?」
  
那儒生駡道:「管我是有書還是無書,妳今天非跟老子走不可!」手上出力,便將胡靈曦的臂
膀壓落在地。
  
就在這時,兩道人影疾若流星般的飛了上來,各往那儒生遞出一招。那儒生哼了一聲,雙足
未彎,拉著胡靈曦向後平移一丈,輕而易舉的讓過這兩招。
  
他沒好氣說道:「怎麼?現在想群起而攻麼?信不信我現在就血洗你門五路屁教?」
  
老者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連忙道:「柳門主、吳副門主,為了教中兄弟安危,切莫衝動啊
!」
  
柳如觀冷冷道:「這個傢伙壓根是假冒的,多情書生哪有這般嬌滴滴的聲音?他有膽敢來搗亂
,咱們便讓她吃不了兜著走!」從背後抽出一條鐵劍,刷刷刷往那儒生刺出三劍。
  
那儒生見他劍勢凌厲,卻依然面帶和平,用神奇的步伐避了過去,道:「你再對我無禮,可
別怪我大開殺戒啦!」
  
柳如觀絲毫不理會他的話,劍鋒疾轉,狂刺而來,森森寒氣中夾帶著一層碧油油的綠光,竟
是在上頭餵了劇毒,只要那儒生一敢碰劍,立刻要一命嗚呼。
  
那儒生不斷後避,饒是他步伐奇妙,畢竟臨敵經驗太差,數次落入險境,待兩人一進
一退的過了二十劍,身法已現停滯,嗤嗤兩聲,褲管、肩頭各被劃破一道,好在她身手還算
敏捷,憑著天生的反應力及時避過,致使傷口不會太深。
如此一來,她不得不開始開始思考對策。
  
驀地瞥見一旁還有一頭大象,她靈光一閃,轉過身來,疾衝向那拉住鐵索的肌肉漢。那肌肉
漢子不過是力氣大,一點武功都不會,見有人突然衝向自己,不免大是錯愕,只見那儒生大
喊:「滾開!」同時飛腳而出,下股一陣劇痛,手臂一鬆,彎下腰來唉呼。
  
那儒生踢倒一大漢後,一腳踏上他的背,飛躍而起,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往大象的眼睛一
刺。大象眼睛吃痛,發出一聲震天巨吼,身子開始狂躁起來。
  
其他馴獸師連忙使勁拽住,但那大象似乎頗有靈性,適才見到自已的同伴被毒死,已感十分
悲痛,如今一道束縛已脫,登時揮舞起長達兩丈的鼻子,往旁亂掃,碰碰兩聲,兩名馴獸師
當即被甩到半空中,剩餘一名見已孤掌難鳴,嚇得脫手而逃。
  
大象掙脫束縛,精神抖擻了起來,再度發出幾聲巨吼,四條如鐵柱般的大腳狂奔了起來,現
場登時天搖地動,發出隆隆隆的聲響,所有人開始慌亂了起來,四下逃竄,有些較勇敢的人
紛紛發射餵毒暗器,但面對這等皮粗肉硬的大怪獸,那些鐵藜、袖箭、飛蝗石不過是隔靴搔
癢,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大象在人群中為所欲為,勢不可擋,那長鼻便有如一條巨鞭,橫掃直打,將四周的人打的飛
到空中,天下第一毒教的聚會登時有如戰亂逃避的難民,哀嚎慘叫聲四起,此時大夥兒只顧
著自己保命,哪還會記得要爭什麼教主?什麼多情書生的恐嚇也不足為一晒。
  
胡靈曦被奔逃的人群衝來撞去,一時不甚,跌了個滿懷,在這混亂之際,也有不少人是被自
己的同門踩傷,她只得抱著身子,縮著頭,渾身發抖著,喃喃唸著:「慧難哥哥...慧難哥哥
....快來救我!」
  
突然一雙軟滑的手搭住她手腕,用力將她拉起,只見是那儒生,正自錯愕,只聽他沉聲道:
「妳還不準死!跟我來」提著她後背,如白鷗般的飛到空中,踏過眾人的頭頂,四五個起落
後,直接鑽入一旁的雜林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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