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游龍墜九淵 幽影暗三光 (九)
數人橫刀而上，刀勢又快又奇，雖被上官鴻江盡數擋下，但也讓上官鴻江連連後退
，上官鴻江心想：「這刀法雖沒有楊銳的陰風刀法陰險狡獪，卻也是自人意想不到之處
出招，陰氣逼人，渾不似人間氣象。我總覺得我看過這刀法，究竟是什麼時候、什麼地
方跟使這刀法的人交過手？」
上官鴻江跟他們悶打了一盞茶的時間，忽見一個細瘦漢子左揮三刀、右揮三刀，上
官鴻江猛然想起一件事：「小時候在渭水畔，為了救身中奇毒的丁泥鰍，要去對付魍魎
門時，那時我跟小雪姐姐過招，她便使過這招，這是洛陽曹氏的六陰刀法！難道李老兒
竟是曹氏派來瞿陽幫臥底的嗎？對了、對了，那時方叔叔就說他偷聽到曹幼娘跟曹二姐
的對話，瞿陽幫裡確實有曹幼娘派來的臥底，沒想到竟是李介！」
上官鴻江想通此節後，就不再需要跟他們纏鬥了，劍走輕靈，只聽見數聲慘叫，那
四、五名圍攻他的人不是腹胸中劍，便是手足被削斷。上官鴻江回頭望向解鈞，解鈞已
打倒一名對頭，但仍在與兩名對頭纏鬥，上官鴻江接近後刷刷兩劍，一中左胸，一斷右
臂，兩人均倒地不起。
解鈞按住右肩傷口，喘著氣道：「多謝……多謝副幫主援手……」
上官鴻江一面撕下袖子替解鈞包紮，一面道：「回頭叫你手下將這幾個還沒死絕的
人帶回瞿陽幫，關進地牢，晚點我要親自審問。」解鈞尚無餘力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上官鴻江提起油燈繼續往前走，發現此處已在涪城外，似乎是在涪州城南郊的樹林
中，由於四周開闊，鞋印早已在打鬥時被破壞，無法再追蹤自地道出來的人往何處去，
上官鴻江與解鈞只能往回走。
回程時，上官鴻江問道：「這地道就一條路，入口有你的人守著，對頭是怎麼出現
在我們身後的？」
解鈞思索了一會兒後道：「也許是我們在地道中趕路時，沒注意到埋伏在暗處的對
頭，那些人刻意放我們通過，等到出口時才前後夾擊……的吧？」
上官鴻江疑道：「怎麼可能？那地道才多寬？有幾個人躲在牆邊我們會沒注意到？
我不信。」
解鈞道：「說不定他們的地道裡還有其他機關也不一定，誰知道呢？」
上官鴻江道：「總之還是小心一點好。」
兩人回程時不像來時匆忙，沿路用劍鞘敲打兩側石磚牆，想找看看是否有他們沒注
意到的夾層或暗道，但卻一無所獲。
回到小屋中，解鈞交待十餘名幫眾沿地道前去將那些受傷的對頭捉回瞿陽幫，還不
忘交代他們地道中可能還有隱伏對頭，要他們隨時小心在意。
由於時間已過酉時，城中已是宵禁時間，上官鴻江在匆忙間也沒將觀察使的令牌帶
在身上，只好一面等著幫眾們將對頭捉過來，一面在這小屋裡休息。
閒來無事，上官鴻江問解鈞道：「數月不見，解兄的武功又有了進展，武功進境可
是比我還快呀！不知是否有什麼名師指點？再這樣下去我可是要給你比下去了！」
解鈞苦笑道：「我這點破功夫讓副幫主見笑了，副幫主以一敵六，仍是游刃有餘，
我不過對上三個敵手，便左支右絀、帶彩受傷，怎能跟副幫主相比？」
上官鴻江道：「我本以為那幾個對頭的武功跟你不相上下，沒想到你以一敵三，還
能撂倒一個，算是不差的了。」
忽聞地道中跑步聲響起，十餘名幫眾沿地道回來，向解鈞報告道：「那些個對頭無
論傷勢輕重，皆已死亡，有幾個人的致命傷在背後，看樣子不像是自刎身亡的，應該是
被後來趕來支援的對頭殺了滅口的。」
上官鴻江懊惱道：「唉，我怎麼沒想到這一節！這下沒有人證、物證，要怎麼告發
李老兒？」
解鈞道：「副幫主是幫主的親生愛子，副幫主所說的話幫主肯定會相信的，況且李
介這人心裡有鬼，肯定會認罪的！」
上官鴻江搖搖頭道：「未必、未必，且先不說幫主，若是不能說服幫中其他人，單
憑我的一面之詞，便要讓李介承認他是別家門派指使來的臥底，只怕十分困難……」
解鈞起身道：「與其在這裡胡猜，倒不如回去跟幫主報告，看看幫主怎麼說。」
上官鴻江心想也有道理，便跟解鈞一路飛簷走壁回到瞿陽幫總舵，上官鴻江遣走解
鈞，獨自來到上官盛陽的臥房。
上官鴻江心想：「我跟幫主見面多半都是在練武廳、議事大廳等地，我從來也沒來
過他的臥房，也不知道他房裡長什麼樣子……」
上官鴻江見房中仍透出燈火，知道上官盛陽仍未睡，便輕敲房門道：「我查到李介
的來歷了，可以進去談談嗎？」房中傳來悉悉簌簌的聲響，但過了好一會兒，就是沒人
來應門。
上官鴻江正想離去，一個年輕女子開門道：「副幫主請進。」上官鴻江打量了一下
這年輕女子，相貌雖不算美艷，但溫婉可人，身著薄紗衣衫，裡面短小的心衣歷歷可見
，使上官鴻江臉頰微紅。
上官鴻江與那女子錯身而過，只聞到那女子身上的幽香，心想：「無怪乎丁泥鰍那
時候會奇怪我爹怎會沒有其他子嗣了，成天跟這些美貌姑娘廝混在一起，怎能不幫我多
添些弟弟、妹妹？」
那女子走出房間，關上門後，上官鴻江仍覺得聞到的幽香久久不散，全然忘了自己
深夜來找上官盛陽是要作什麼。
上官盛陽見狀道：「這小姑娘也就一般般，更何況……你要喜歡的話，我去幫你物
色幾……」
上官鴻江打斷道：「女子也是人，不是玩物，我已經有心愛的姑娘了，用不著你多
事！」
上官盛陽道：「隨你便吧，我管得著你嗎？說吧，李介究竟是個啥來歷？」
上官鴻江這時才想起李介的事，緩緩道：「今日我跟蹤李老兒到城南的葫蘆坊，見
他行蹤可疑的走進一間屋子，我本想在外面當場逮住他，沒想到他兩個多時辰都沒有出
來，我一時心急便打算硬闖，卻被路人、鄰居攔了下來，所幸解長老趕到替我解圍，但
再闖進小屋時，裡頭早已人去樓空，我讓解長老幫我調查，自己先回了總舵。傍晚，解
長老找到地道，我跟解長老沿著地道想追蹤對頭，卻在地道口遭到對方伏擊，我跟對頭
交手數招後，認出對頭使的是洛陽曹氏的『六陰刀法』……」
上官盛陽拍桌道：「好呀！曹幼娘這臭婆娘，膽敢派人到我瞿陽幫來作奸細！當年
丁兄跟我說洛陽曹氏在幫中有眼線時，我也曾因地緣關係懷疑過李介，但李介的武功家
數跟曹氏全然兩樣，我這才沒再懷疑他，沒想到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