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飯胸口中刀,又長途奔跑,導致失血過多,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了。
他這輩子沒受過這麼重的傷,只覺渾身乏力,腦袋宛如被壓了一顆巨石,十分的昏沉,
根本無法從床上起身。
他見傷口已被包紮好,手法甚是細心,心道:「這是誰包的啊?」
尋思之際,一顆人頭赫然出現眼前,正是郭思萍。
她眼睛流露喜悅,忙攙扶著八寶飯坐起,端了一碗刺鼻的藥湯過來,拿起湯匙要服侍他
喝藥。
八寶飯臉上一紅,忙道:「我自己來就得了!」
當他接過湯匙時,不小心碰中郭思萍軟滑的小手,心裡一觸,忍不住偷瞧了她的臉。
沒想到對方也正瞧著自己,一對到眼,不禁啊的一聲,將碗裡的湯灑到了手上。
郭思萍眉頭一皺,拿出手巾替他擦乾淨,比了個手勢,似是問道:「怎那麼不小心?」
她走了出去,端了一盆冰水進來,讓八寶飯的手泡在水裡,之後端起碗,親自餵他喝藥
。
她的一舉一動,都是如此的貼心,即便無法用言語表達,也能從這些行為裡,感受到醫
者父母心的大愛。
八寶飯嘴裡喝著湯,鼻中聞到郭思萍手上散發的淡香,只覺心神一蕩,臉頰頓時像兩塊
燒燙的炙鐵,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
郭思萍餵完藥後,看見他的臉紅通通的,當即伸出手探在他額頭上,眼睛轉了轉,便起
身要走。
「郭姑娘,妳...妳要去哪?」八寶飯脫口而出
他以為她是因自己這般無禮的神情感到不悅,連忙道:「對...對不起,我不是...不是
故意的。妳不要生氣。」
郭思萍回過頭來,忽然拿出一張紙和一隻筆沙沙寫了起來。
她為了開診方,經常要以筆代口,已經訓練出飛快的寫字速度,一眨眼的時間便寫好幾
行字,將紙交給了八寶飯。
上面寫道:「我沒有生氣,剛剛以為你發燒了,是以要出去抓藥,你乖乖等著,一會兒
湯好我就回來了。」
八寶飯搔搔頭,心道:「原來是我心術不正,誤會了人家一番好意。」
郭思萍忽然走了過來,比了他的傷處,點了兩下頭,翹起大拇指,接著雙掌合十枕在耳
邊。
八寶飯道:「妳是要我躺好休息,這樣傷口才能比較快好嗎?」
郭思萍露出了陽光的微笑,比了自己的雙眼,又比了他的傷處,接著揮揮手,表示別擔
心的意思。
八寶飯笑道:「有妳這個小神醫照顧我的傷,我當然可以放心啦!」
郭思萍面含嬌羞,深出手輕輕的捻了他鼻子一下。
「一會兒不見,妳們兩個便打的這麼火熱啦?」花拜榴倚在門邊,笑吟吟的看著他們。
八寶飯尷尬道:「花姑娘,妳...妳什麼時候來啦...怎麼也不出聲...」
花拜榴道:「呵呵,只怕外面塌了一座山,你也不會察覺的。」
八寶飯道:「我...我還以為...妳已經走了呢!」
「八寶飯大人,你真沒良心,趕走了信姑娘,現在連奴家都想趕走!」花拜榴盈盈的走
過來,驀地一個翻身,臥躺在八寶飯身邊,用手輕輕的撫摸他的胸膛。
這幅景象,宛如就像妓女在服侍客人一樣,春色無邊。
八寶飯連忙拉開她的手,道:「妳...妳在幹什麼?人家...郭姑娘還在呢!」
花拜榴輕嘆一聲,道:「大爺,你的心當真被狗啃了嗎?難道你都忘了,前幾個晚上,
你將人家拉到被窩裡,然後...然後就幹了那些事..」
只聽她語態流露出幽怨,八寶飯嚇得險些跌下床,顫聲道:「幹....幹了哪些事?」
花拜榴嘟起嘴,道:「討厭,這些事人家哪說的出口?你我自己心知肚明不就得了?」
八寶飯道:「但...但妳可是...可是男的...我們怎麼...怎麼能....」
花拜榴哼了一聲,道:「誰說兩個男的,就不能作那檔事了?」
八寶飯嚇得臉色發青,背上冷汗狂冒,喃喃道:「我...我怎麼可能....我明明...明明
昏過去了...郭姑娘,我...」
卻見郭思萍一手伏在桌上,一手抱著捧著肚子,笑得合不攏嘴,頓時醒悟,叫道:「花
姑娘,妳耍我!」
花拜榴笑道:「沒耍你啊,那天我真的很鑽到你被窩裡啊!」
八寶飯道:「鑽進我被窩幹嘛?」
花拜榴拍了一下他身上的繃帶,道:「不鑽進你被窩,怎麼替你包紮傷口?」
八寶飯頓時醒悟,道:「原來這是妳包的啊...我還以為是郭...」突然覺得不大妥 ,便
沒再說下去。
花拜榴佯裝生氣,雙手插腰,道:「哼,你就一味想著郭姑娘,人家的好心在你心裡一
文不值,好啊,我就如你的願,扯掉繃帶,讓郭姑娘替你重包一次!」雙手便探了過去。
沒想到她說幹就幹,不單是八寶飯,連郭思萍都當真以為她要扯繃帶,紛紛伸出手來阻
擋。
只聽八寶飯叫道:「花姑娘對不起,我不...」聲音忽然啞掉,隨即不醒人事。
花拜榴拍在他的睡穴上,道:「你還是安靜點養傷吧!」
時光匆匆,八寶飯已在雲霧谷養了一個月的傷,蓬萊寨的人早就離去,蘇凰自然也是跟
著他們。
一日,八寶飯愁眉不展的坐在山澗邊,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湍急流水,根本沒注意到花拜
榴和郭思萍已來到身後。
花拜榴玩心大起,突然猛推了他肩膀一下,八寶飯驚呼一聲,連忙穩住腳步,回頭一看
,怨道:「花姑娘,妳想摔死我啊!」
花拜榴道:「你又沒真的摔死,真得掉下去我會拉住的,怕什麼?」
郭思萍從餐籃中端出一碗飯給他,臉上一樣掛著甜絲絲的微笑。
八寶飯緬腆的笑道:「謝謝,妳人真好。」
花拜榴道:「哈,郭姑娘是好人,我就是壞人啦!」
八寶飯道:「人家又沒有像妳,假裝要把我推下去。都幾歲了,還盡作些無聊事。」
花拜榴頓了一下,笑道:「倘若她知道你成日蹲在這,心裡是想另一位姑娘,還不把你
推下去個十次?」
八寶飯臉色一紅,道:「妳哪壺不提哪壺?我什麼時候在想另一個姑娘了?」
花拜榴道:「哦?你不是正在想那位刁蠻的天泉寨千金嗎?」
八寶飯支支吾吾道:「才沒有....我是在想我出來了那麼久,連一封平安信都沒寄回去
,我娘一定很擔心。」
他嘆了口氣,道:「不過話說回來,信姑娘不知氣消了沒....她應該永遠都不想看到我
了吧!」
花拜榴道:「是你先叫人家永遠不見面了,怎麼現在又自怨自艾了呢?」
八寶飯道:「我只是擔心她的安危,並不是有意要氣她的!」
花拜榴道:「那不如去跟她道歉?」
八寶飯道:「她心眼兒那麼小,現在一定還在氣頭上,肯定不會接受我的道歉。」
花拜榴道:「你怎麼不想想,也許她已經氣消了,只是在等你主動去找她和好?」
八寶飯道:「哦?」
花拜榴道:「易怒的人,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況且人家又是集千寵於一身的千金,
面皮自然薄的很,你如果登門去道歉,相信她一定會接受的。」
八寶飯思吟了一下,突然又長嘆一聲,道:「我現在連姐姐的事都搞不定,哪有時間去
理會她的脾氣。」
花拜榴道:「不不不,你這樣想就錯了。妳姐姐現在在蓬萊寨裡當打手,你根本沒有機
會接近她,但如果有天泉寨從中交涉,你或許就有機會碰到她了。」
八寶飯眼睛一亮,道:「所以...」
花拜榴道:「所以要找到妳姐姐,非得信姝幫忙不可!」
八寶飯道:「但如果讓她發現,我去道歉,不過是有求於她,會不會....」
花拜榴道:「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八寶飯突然道:「妳?」
花拜榴道:「是啊,我要跟你一塊去,長江第一水寨的大本營,一定十分壯觀,當然要
見識見識。」
八寶飯嘆道:「真羨慕妳這種人,想去哪就去哪,好像永遠無憂無慮的樣子。」
花拜榴暗忖:「我憂慮的事可多呢!」
隔日一早,八寶飯和花拜榴拜別了吳藥救夫婦後,啟程前往河集搭船。
當八寶飯正和船家議價時,花拜榴忽然點點他後腦,道:「你瞧瞧誰來了!」
只見郭思萍揹著藥箱,氣喘吁吁的奔了過來,鬢髮被風吹的亂飛。
八寶飯道:「郭姑娘,妳要送行的話,哪用的找跑那麼遠?」
郭思萍一邊喘氣,雙手一邊亂擺,讓八寶飯搞不清她想表達什麼。
他握住郭思萍的手,道:「郭姑娘,我不清楚妳的意思,快開船了,妳先回去吧,我之
後一定會回來看妳的。」
只見郭思萍怔怔的瞧著他,突然踱了兩下腳,眼圈兒竟漸漸的紅了起來。
花拜榴摟住郭思萍的肩膀,笑道:「老兄啊,人家是想跟你一起上船啊,難怪人家信姑
娘會叫你是呆頭雞,儘會趕女孩子走。」
八寶飯驚道:「郭姑娘要跟我去?但...吳大夫有答應嗎?」
郭四萍輕輕點了一下頭,又比了個手勢給花拜榴看,花拜榴知會意思後,道:「她說啊
,信姑娘對她也有些誤會,所以想跟咱們一塊去賠罪。剛好她也想回鄉探望父母,所以吳大
夫同意讓她跟咱們同行。」
她暗想:「都要見父母了,這托負的意思這麼明顯,你不會看不出吧?」
八寶飯搔搔頭,轉過頭向船家道:「可能不能再加一個人?至於價格....」
那船家連忙搖手,道:「不不不,那郭姑娘是吳大夫徒弟,曾與吳大夫幫助咱們谷裡的
村民抵抗瘟疫,是咱們的再造父母。你們這一躺船程,價格減半。」
八寶飯驚喜的道:「多謝,多謝!」
花拜榴走了過來,低聲在他耳邊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便輕輕的跳入船艙裡。
八寶飯只覺錯愕,見郭思萍走來,尷尬的笑道:「謝謝妳...」
只見郭思萍一隻小手突然伸過來牽住自己,兩人對視一笑後,相偕上了船。
天泉寨的本營建立在洞庭湖與長江之界,正好在富甲一方的岳陽縣裡,要三日的船程才
會到,由於其勢力龐大,要塞處長江上的船民眾所皆知。
沒想到船才行過午時,八寶飯便要船家在一個小鎮靠岸,那船家不禁道:「客官啊,你
若要採辦,咱們在傍晚時會遇到一個更大的鎮,那兒晚上的市集才叫熱鬧,何必在這兒耽擱
呢?」
八寶飯道:「我不是要買東西,是想找人。」
船家正要追問,忽然一個銀色的物事飛來,剛好落到了自己手裡,竟是一錠銀子。
花拜榴道:「錢是多給的,別問那麼多廢話。」
那船家略懂江湖規矩,人家都給了封口費,就別再多事,連忙將船移到碼頭,上了韁繩
。
只見三位客人一齊上了岸,他又問道:「三位客官,小的什麼時候開船?」
話剛講完,一錠銀子又飛了過來,連忙伸手握住,忽然手上一麻,噹的一聲,銀子落地
。
花拜榴的聲音從遠遠傳來:「直到我們回來,再廢話,下一錠就是打在腦袋裡!」
這就是江湖人的作風,收了錢,辦好事,絕不多口,否則閻王殿見。
八寶飯忍不住道:「他不過盡份內之事,妳又何必如此威脅人家?」
花拜榴打了個哈欠,笑道:「他份內之事就是把我們載到目地的,其他都是多餘的。」
八寶飯嘆了口氣,道:「我也不過是要回家報平安,你們又何必跟來?」
「我船坐的悶了,所以想上來走走。」花拜榴忽然靠近他耳朵,道:「但郭姑娘是來見未
來的婆婆。」
八寶飯怔然道:「她婆婆是誰?」
花拜榴問道:「你娘叫什麼名字?」
八寶飯道:「本姓鍾,名勤,但大家都慣叫她寶媽。」
花拜榴道:「恭喜寶媽收了個好媳婦。」
八寶飯恍然大悟,駡道:「妳又亂講話了!」
他又叮嚀一句:「對我胡說不要緊,待會見到我娘,可別亂說話!」
花拜榴笑道:「大哥有命,小妹怎敢不從?」
八寶飯道:「誰又是妳大哥了?」
三人一路吵吵鬧鬧,進了村後,花拜榴向一戶農家悄悄的「借」了一套衣衫換上,抹掉
臉上的脂粉,再擦上一些灰塵,頭髮也隨便打了個活結,儼然就像個村婦。
八寶飯問道:「妳打扮成這樣作什麼?」
花拜榴道:「我擔心妳娘看到我那一身行頭,以為自己兒子在外頭沾了不良嗜好,帶了
個風塵女子回家。所以才大改衣著,這就叫入境隨俗。」
八寶飯心道:「原來妳還知道自己穿的像風塵女子。」
走了一段路,經過一片稻田後,終於見到了久別的家,只見竹門半掩,圍籬上的絲瓜已
經成熟,旁邊不時傳來黃狗的吠聲,八寶飯心情一陣激動,一面跑進屋一面叫:「娘!我回來
了!」
屋裡一個老婦人正坐在搖椅上打盹,正是寶媽,聽到這一聲叫,赫然驚醒,揉揉眼睛,
只見離開已久的兒子出現在眼前,忙起身將他摟住,道:「阿寶啊,你怎麼去了這麼久,見
到姐姐了嗎?」
八寶飯道:「見是見到了,不過...」只覺這一切實在太過離奇,不知要怎麼跟母親解釋
。
寶媽道:「不過什麼?怎麼沒見到人?」
「伯母別擔心,胡大姊不小跌落山谷摔斷了腿,正在天下第一神醫的家裡安養,過幾天
我們就去接她回來了!」花拜榴說道
寶媽一見兩個姑娘在門外,問道:「兩位是?」
花拜榴道:「我是那天下第一神醫的弟子,也是你兒子的朋友,我姓花,伯母請叫我花
姑娘就好。」
寶媽又問:「那你後面的那位是..」
花拜榴道:「這位是我師妹,姓郭,名思萍,是您兒子的老婆...」最後兩個字故意講得
含糊不清。
寶媽問道:「妳說什麼?」
只見八寶飯一雙驚恐的眼神瞪了過來,花拜榴當即笑道:「是妳兒子的知己,你兒子把
她當作是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她又道:「你兒子很孝順,這一個月來日日記掛著伯母您,因此我師父便命我們師姐妹
陪他回來向您報平安。」
寶媽頓了頓,忽然敲了八寶飯的頭一下,道:「靈曦受了傷,你應該留在那照料她,怎
麼能自己跑回來?還要人家兩個姑娘陪你?」
八寶飯道:「我擔心妳一個人工作忙不開嘛!」
寶媽道:「笑話,我何許人也,怎會忙不開?你還在喝奶的時候,我早就習慣一個人作所
有事了,如今還不是照樣將你養得高高壯壯的?你不在家,我還輕鬆多呢!」
她招呼花拜榴和郭思萍坐下,道:「來來來,妳們稍坐啊。這阿寶也真是的,有朋友來
也不說一聲,難怪大家都叫他傻小子。」
花拜榴心裡暗笑:「原來連他娘都嫌他笨。」
寶媽道:「阿寶,你去外面摘一顆苦瓜,抱一隻雞進來,今天我要讓這兩位姑娘品嚐一
下我的拿手...哎喲...疼疼」
只見她扶著腰,道:「沒事的,沒事的,最近菜大豐收,擔子重了點,抬去市集賣時不
小心閃到了腰。」
郭思萍當先起身,扶著寶媽坐下,比了自己,又比了廚房的方向,逕自走了進去 。
寶媽奇道:「阿寶,這姑娘怎麼?」
八寶飯道:「她天生殘疾,不能說話。」
寶媽一怔,又問道:「那她剛剛是什麼意思?」
「我師妹是說,伯母您休息就好,做菜的事由她負責。」花拜榴走出門外,問道:「瓜
棚在哪邊?雞要挑母的還公的?」
寶媽急道:「妳們是客人,怎麼能麻煩你們...」
花拜榴已抓了一隻雞進來,笑道:「現在是客人,以後就變家人啦!」逕自走入廚房。
八寶飯正要解釋,卻被寶媽賞了個爆栗,她問道:「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八寶飯道:「她胡說的,別聽她瞎扯。」
寶媽道:「胡說的,你跟那郭姑娘沒什麼,人家會拿來說嘴嗎?」
八寶飯急道:「娘!」
寶媽臉色轉和,拍拍八寶飯的肩膀,道:「娘不是怪你跟那郭姑娘相好,但這種事情,
應該先回來跟我討論的嘛!」
夕陽斜斜射入窗子,溫熱的陽光映在八寶飯臉上,蓋住了他臉上的羞紅。
他叫道:「我不跟妳解釋了!我...我去幫忙!」
寶媽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表情,喃喃道:「會害羞就表示真的有什麼,唉,只不過那
姑娘是個啞巴,將來要溝通就有點麻煩...」
四人用過晚飯後,郭思萍俐落的收拾了碗筷,與八寶飯一起進廚房洗滌,渾沒發覺寶媽
一直盯著他們的背影,神情頗是滿意。
花拜榴一邊掃地,一邊問道:「伯母,我師妹背上有蟲嗎?怎麼一直盯著她?」
寶媽頓了頓,道:「我覺得妳師妹真的很乖巧,不知她家住何處,今年貴庚?」
花拜榴笑道:「啊哈,我知道了,伯母收了胡大姊一個乾女兒還不夠,所以還想給寶哥
添個乾妹妹。」
寶媽瞟了她一眼,道:「妳啊,伶牙俐齒的,明知故問,當心以後嫁不出去!」
花拜榴突然嘟起嘴,道:「連伯母也取笑人家,如果我真的嫁不出去,不如永遠住在這
,陪伯母貽養天年。」
寶媽笑道:「妳該不會也對咱們家阿寶有興趣吧?」
花拜榴道:「不,我是想,如果伯母真想收郭師妹作乾女兒,不如好事成雙,索性再多
收我一個。」
寶媽怔了怔,問道:「妳沒父母嗎?」
花拜榴道:「我出生時就是孤兒了,後來有一位養父收留我,在前幾年也逝世了,所以
我現在可說是孑然一身,無牽無掛。」
寶媽問道:「你今年幾歲?」
花拜榴道:「剛滿十九。」
寶媽沉吟了良久,眼睛不時的在花拜榴身上打量,貌似在挑選精品一般。
她忽然問道:「妳當真不會吃妳師妹的醋?當真不會打阿寶的主意?」
花拜榴呵呵笑,道:「伯母,我和我師妹情如手足,怎麼會吃她的醋?寶哥人品好,又孝
順,只可惜不是我的菜。」
寶媽點點頭,笑道:「那妳怎麼還叫我伯母?」
花拜榴當即會意,立刻跪下,道:「乾娘在上,請受女兒一拜!」咚咚咚磕了三個頭。
八寶飯這時走了出來,見他們倆笑嘻嘻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花拜榴道:「當然啊,我跟你娘已經談成了一件關於你的喜事。」
八寶飯一驚,連忙將寶媽拉到一旁,道:「娘,她說話老不正經,不是叫妳別信了嗎,
人家郭...郭姑娘又沒答應..」
寶媽笑道:「別緊張,且聽阿榴說完。」
只見花拜榴端了一杯茶過來,突然在八寶飯面前鞠躬,道:「大哥在上,請受小妹一杯
清茶。」
八寶飯一愣,道:「妳叫我什麼?」
花拜榴道:「大哥嘍!」
八寶飯吃驚的望向寶媽,顫聲道:「娘,妳...妳們說的喜事,是....是...她...」
寶媽道:「是啊,我已經收阿榴為乾女兒,從此你們就是兄妹,以後要多多照顧人家。
」
八寶飯宛如被雷連續擊了十次,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五路神教大名鼎鼎的櫻花使者,現
在竟成了自己的妹妹,更何況她還不完全是個女人。
他說道:「娘,妳...妳知道她...她是..」
花拜榴忽然伏地哭了起來,道:「我知道寶哥嫌我出身貧賤,又一副伶牙俐嘴,是以不
想認我這個乾妹妹,沒關係,我不強人所難,伯母對不起,咱們是無緣當母女了。」
八寶飯驚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她跟信姝一樣,做戲的本事一流,說哭就哭,而且還如
此逼真,教人家不得不信。
寶媽繃起臉,道:「阿寶,妳怎麼能嫌棄人家的出身呢?人家阿榴是聰明,不像你一樣死
腦筋。阿榴別擔心,有乾娘在,阿寶若欺負妳,我打他屁股一頓!」
花拜榴撲到寶媽懷裡,一邊高興叫道:「謝謝乾娘!」一邊偷用一副狡猾的眼神看著八寶
飯。
八寶飯茫茫然的走出去,喃喃道:「完了,完了,天啊,我到底作錯了什麼,為什麼要
讓這些魔星來騷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