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李元昊有心腹將領「野利王」「天都王」,都各自帶著精兵,
對朝廷危害最大,種世衡一直想除去他們。
野利王派了浪埋、賞乞、媚娘三個人跟種世衡投降,
種已知三人是來詐降,但認為「與其殺掉,不如留著當反間。」,
留下他們負責監督收稅,出入時儀隊、僕從極盛,看起來非常寵信。
種又找到紫山寺和尚法崧,認為他意志堅定但個性樸實,是可信任的人,
就用讓他當官為引誘,把他找來,
出征有功,呈報戰果時將他也列入,因此獲派任低階武官職銜,充任指揮使,
再盡力幫他準備宅邸,豪宅、僕人、侍從全都備齊;
法崧吃喝嫖賭什麼都做,但種仍待他極寬厚,因此法崧極為感恩,
但有天種突然大怒、對法崧說:
「我待你像對兒子一樣,你卻偷跟敵人往來,為何辜負我?」
抓起來拷打了幾十天、極為悽慘,
但法崧沒怨恨,反而說「我法崧是大丈夫,大人受奸人蠱惑而要殺我,我只能一死。」
如此對他半年後,種相信他不會辜負,就親自放了他、讓他沐浴換下衣物,
帶他回房間躺好休息,再重重道歉安慰他說:
「你沒有罪過,只是我在測試你而已,我準備要派你去當間諜,
到時受的苦會比現在更厲害,你能幫我堅持到最後、不洩漏出去嗎?」
法崧哭著答應。 (都不怕他記仇、反而投靠對方??)
種世衡就寫了一封給野利王的信,裏面都是交待野利王怎麼投靠的假消息,
用蠟封好藏在袈裟裏、密密縫起來,
交待說「不到臨死關頭,不能說出有這封信;
真的要說出之時,就講說辜負了將軍知遇之恩、無法完成他交待的事。」
然後派他送了一包棗子、一幅龜的畫 (棗龜) 去給野利王;
野利王收了畫,認為應該也有送信來才對,問法崧信在哪,
但法崧不正眼看他,只口頭說沒有,
野利王就呈報李元昊,李元昊將兩人都召到幾百里之外,再問法崧到底是去幹什麼,
但法崧仍堅持沒有信,就被李元昊拷打,但還是沒說出來;
幾天之後,李元昊只將他召去宮殿裏,
叫人告訴他「不趕快說,你就受死吧。」,法崧仍不講,
李元昊下令將他拉出去殺了,法崧此時才大哭說:
「我死了,就無法成就將軍的大業了!我辜負了將軍!辜負了將軍!」
侍從急忙追問,法崧才脫下袈裟、把蠟封的密書給他,
李元昊命令將法崧軟禁起來,再私下派心腹假裝是野利王的手下,去求見種世衡,
種已懷疑來的是李元昊手下,因此沒馬上接近,只交待讓他住到賓館、好好照料,
手下跟使者聊西夏京城的事,他都一清二楚,反而對野利管轄的地方不熟,
再帶之前抓到的西夏人躲在暗處偷偷認人,西夏人認出來的人是誰,
確認正是李元昊手下,種才出去接見來使,並熱情款待,厚重賞賜送他離開;
種世衡估計等使者回報李元昊時,法崧就能獲釋回來,而也獲報野利王被處死了。
種世衡除掉野利王後,想再一併幹掉天都王,
於是在邊境設壇祭拜野利王,在紙板上寫祭文,
上面記載天都王跟野利王結交、都有意歸順大宋,可惜功敗垂成,祭文夾在紙錢裏,
此時西夏軍隊靠近,祭祀者點火之後就趕緊撤走了,
但紙板(故意)沒有燒完,被送到李元昊手上,於是天都王也遭罪;
李元昊失去兩名心腹大將,後來才發覺中計但已來不及,只好與宋議和。
法崧還俗恢復原姓名王嵩,後來升到諸司使,如今邊境的人仍稱他為「王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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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的《補筆談》也有記載這事,說:
「種世衡厚重款待,然後要法崧去見野利王,
並告訴他幾件軍事機密,說『可以用這個得到他信任。』
臨行時,種脫下自己身穿的棉袍給他穿,說:
『邊境寒苦,用這餞行吧,到那邊時要用各種方法求見野利王,
只有他才是李元昊的心腹。』
法崧按交待的做,通過數個關卡要去求見,
但被巡邏的人發現可疑而遭逮捕,關在牢裏好幾天,
結果在棉袍裏找出種世衡寫給野利王的信,裏面寫得極為親密信任;
法崧完全不知道棉袍裏藏著信,又被李元昊狠狠拷打,仍什麼都沒說,
李元昊因此懷疑野利王,藉機殺了他,
把法崧移送到北部去,但他最後還是得以歸國。」
記載的細節不同,說法崧並不知道棉袍裏藏有密書,
則法崧臨時應變,比原說更神奇了。
(《東軒筆錄》裏,記載種世衡的信是寫:
「等收到回信後,就按約好的日期發兵攻入國境,但要請你的兵馬當內應,
如果一舉擒獲李元昊,就封你為靖難軍節度使、西平王。」等等。)
細節補充: http://kknews.cc/zh-tw/history/y6bboxn.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