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流放烏魯木齊期間遇到的事。
軍官王某多日前被派出差、運軍械到伊犁,王妻獨自待在家;
但有天都過中午了,王家大門卻沒開、喊了也沒人回應,
鄰居報官,迪化同知木金泰上門查看,
破門而入後,只看到床上有一男一女抱在一起的屍體,都是腹部切開而死,
女的是王妻,男的不知道從哪來的、沒有人認識,詢問附近鄰居也都毫無頭緒,
因此心想此案大概要成懸案了。
結果當天晚上,女屍突然發出呻吟聲,看守大驚跑去查看,發現王妻活過來了,
又過一天後能開口說話,他敘述前因後果:
「男的是和我從小一起的青梅竹馬,到自己出嫁後有時候還會來私會,
之後我跟著丈夫輪調到西域,他仍念念不忘、大老遠跑來,
他一進門,我就將他拉進屋裏,所以鄰居都沒發現;
想說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於是約好一起殉情,
我被砍時痛到昏迷,等有知覺時魂魄已經離開身體,急忙想找他在哪裏,
但發現自己孤身站在沙漠中,白色枯草、天上黃色雲毫無邊際,不知該往哪去,
正徬徨時,就被一隻鬼綁到一座官府去,備受辱罵詰問,
最後批說『妳雖然無恥,但壽命還沒完。』,判決打一百杖後驅回,
刑杖是用鐵鑄成,打下極為疼痛,因此又昏過去;等再醒來時,就發現已回生了。」
查看她的屁股、大腿,果然有有杖責的累累傷痕。
駐防大臣巴彥弼說「她在冥府已受罰,陽間就不用再處罰通姦罪了。」
我的《烏魯木齊雜詩》裏有句子:
「鴛鴦畢竟不雙飛,天上人間舊願違。白草蕭蕭埋旅櫬,一生腸斷華山畿。」
就是在詠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