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排版,睡不著文有點長)
我是一名異性戀生理女性,生活在可以說是最反對所有公投結果的那個小圈圈裡面。
對於今天的結果,雖然早有預見,但還是不爭氣地心存期待過。再看到板上,有人發文
問「今夜之後還有人支持我們嗎?」於是在今夜,請讓我說幾個身邊的故事,希望至少能
夠成為你們的一點點力量。
首先是我弟弟的故事,昨天回到家裡時,媽媽對我說:「妳弟問我,為什麼會有人反對同
婚?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就叫他去問妳。」
我一直覺得我的弟弟是傻呼呼的,小我兩歲,才20歲出頭,身為異性戀男生的他,就只
是一個普通的在當兵的大男孩。
但他這樣的疑問,卻讓我覺得很開心。
我和媽媽說,他會有這樣的疑惑,代表著他是真的覺得,同性戀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就如我們理想的未來世界,所有因為性傾向、性別氣質的霸凌、欺壓、歧視都已經消失。
當我們的後代了解同性戀曾經受到過這樣的壓迫、惡意和傷害時,他們將覺得不可思議
,並對人類史上有這樣的惡行而感到難過。就如同我們現在看到過去的種族清洗、隔離,
以及恍然驚覺到在不到100年前,女性是沒有投票權利的同時。
我們生活在這個時代,背負時代的沉痾、苦痛、歧視、不正義,但希望你們能不要放棄希望。因為還是開始有了一些新生代的孩子,覺得一個男孩喜歡上了男孩,女孩喜歡上了女孩,就如同他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女孩一樣正常又自然。
接著是我男友的故事。
男友高中讀的是台北的男校,想到男同志一般人會想到的那所高中。理所當然,高中的他
,知道他的一些同學朋友是gay。他跟我說,大概班上30個人中有4人是gay,這對他來說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上了大學的他,和我進入了同一個同溫層小圈圈。這些年釋憲和公投的事情,他也不斷地
說服他的父母,補那代缺乏的性別教育,對抗line群不斷流串的萌萌訊息。
「要打破既有觀念很難,但不代表他們就一定是死水一片,無法轉換」他說「重點是我們
這輩要怎麼成為傳遞的橋樑,持之努力的讓他們理解」他和媽媽解釋了性別光譜,並且和
她說,她之前去高中家長會,印象深刻的熱情有禮的志工同學,也是同性戀。
或許正是這件事情,說服了她同性戀孩子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甚至在大家認為總是心高氣
傲的那所男校學生中,真誠溫暖的令人印象深刻。
這件事情也成為她支持民法同婚的力量,甚至男友發現媽媽在跟鄰居拉票,解釋性別光譜
的事情。男友也支持我寫這篇文章,他也希望和你們說:「雖然我們影響有限,但希望這
些東西能逐漸影響、傳達而讓人了解。我們這些法律人,也會努力讓這些正確的事,成為
法規價值。希望大家不要因為這件事而受挫,還是有很多人支持你們!」
第三個是身邊同學的故事。
在這次公投,他一一打電話給所有親戚長輩,拜託他們公投支持同婚。我有時覺得,在路
上說服不認識的人固然需要勇氣(還有保護自己人身安全的能力)但直面自己的親戚朋友
,干冒打壞情感聯繫的風險,也是需要具備破釜沈舟的勇氣。而他,也是異性戀。
他讓許多親戚答應外,也說服了自己的祖父母。
想說的是,雖然想像中祖父母輩的長輩想法已經根深柢固,最為保守,但還是有爺爺奶奶
能接受新事物的。
在我家,我早已問過我親愛的奶奶支不支持同性戀,民國30年出生的她,已經高齡77歲的
她,甚至比我的母親更為開明:「只要他們喜歡、開開心心的,有什麼不可以?」讓我覺
得很溫暖(奶奶至今仍在國小當志工,連現在小學生更喜歡紅色妖怪貓甚於黃色老鼠都
清楚,幾年前還跟我說「紅色小鳥是普通的,黑色小鳥是炸彈的,著實嚇了我一跳)。
在今夜寫下這封信,除了希望能和你們站在一起,同聲哀哭外,也希望這些我身邊的故事
,能夠溫暖你們,給你們力量。不論是年輕的一代,或是中年,甚至是老年的異性戀,都
有支持者。
所以不用再問「今夜後還會有人支持我們嗎?」,當公投結果像是走出家門,舉目所見都
是敵意;當公投結果好像顯示遇見四個人,就有三個人反對時,我們在這裡。
有些人以嘻笑諷刺的態度看待同溫層,覺得那就像活在泡泡裡的空想者。我卻不這麼認為
,當你受傷疲憊時,當你想坦然做自己而不需有防備時,能有一個不需偽裝,獲得安全感
的地方,本來就是人類的基本需求!
我想這就是同溫層的意義,不是取暖,而是安心休息,所以今夜在此安睡吧,在這燒灼之
夜,
再坦然面對外面的八方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