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sunny16 (陽光哥)
2023-12-13 23:41:44找舊資料論文跟電子書找好久還是找不到，還是回了。
李曄在史實上在大順元年(890年)四月提出伐李克用是一個唐朝存亡的轉捩點。
因為隔年徹底戰敗後，十萬中央軍基本全沒，後面重新募兵的質與量都遠遠比不上此時。
在征李克用之前唐廷至少像個關中節度使，領兵諸王被韓建殺掉後，連個長安市長都稱不
上
了。
這十萬軍大體是僖宗後期重建的神策軍，以及後來在長安附近一帶募得之兵。
“光啟元年四月以右金吾衛將軍齊國公田令孜為左右神策軍使，時自蜀中護駕。令孜召募
新
軍五十四都，每都千人...”(唐會要)
“上問以當今所急，(張濬)對曰：「莫若強兵以服天下。」上於是廣募兵於京師，至十萬
人
。”(資治通鑑)
打李克用被後世詬病，但以戰略來說卻是正解，因為快五十年前就有個成功案例-唐武宗
李
炎聯合其他藩鎮平定澤潞。
只是這一次，聯合諸藩鎮出兵卻告負，連帶賠掉了十萬軍隊，以及唐中央的聲望，更要命
的
是，中央失去軍隊導致連鳳翔、華州都可以輕易操弄唐廷，從王建在李曄剛即位時說的“
吾
在軍中久，觀用兵者不倚天子之重，则眾心易離”到"諸鎮欺朕弱”，著實悲涼。
唐朝滅亡的原因太多，如果只是想延命，那不打李克用是不是就沒事了?
以前我也覺得，唐中央在此時此刻如果繼續低調發展，那麼雖然不能說全國再度統一，至
少
當個中國的其中一個大軍閥還綽綽有餘，搭配已知的結果改變戰略，續命個五十年不成問
題
。
但實際上卻很悲觀。
首先，未來兩三年內一定得出兵打附近的藩鎮。
為何幾年後一定得打?就不要發動戰爭繼續發展兵力?抱歉不行。
先說，為什麼唐末基本上中央拿不到賦稅，神策軍卻可以重組?昭宗可以成功募兵?
因為在李曄即位時，兩大軍事支出神策軍跟邊防軍一個變少，一個沒有了(PS:這裡的邊防
軍
指的是防備魏博等河北藩鎮而在如汴宋之地的“前線”駐紮之軍)
然而，財政也跟著減少。
比如在僖宗朝黃巢之亂後還握有劍南道、山南西道賦稅，這些地方還有個優點，就是度支
、
鹽鐵史可以將茶、鹽等稅上繳朝廷，這等肥油等後面隨著道路堵絕，或者甚至形成新的藩
鎮
(對就是你王建)，賦稅基本也收不上了，沒錢招不到兵這種事就不用說。
我們也知道史實上到昭宗中後期，基本已經沒有藩鎮會特別上貢，即便還有上貢的也是另
有
所圖，新唐書的蕫昌傳講的明確:
(蕫)昌得呼斗，咤曰：“朝廷負我，吾奉金帛不費，何惜越王不吾與？吾當自取之!”
蕫昌上貢是為最終求得越王這個虛銜，求不成就稱帝不納貢了。事實上在此前蕫昌進貢量
還
算不錯，其他藩鎮上貢的大概塞牙縫都不夠，更可能的是不上貢朝廷賦稅。
這也就是未來一定得打的理由，因為昭宗朝一開始可以大量募兵成功是以大量省下的軍費
(
黃巢之亂前中央大概可控近百萬軍)，以及前面累積的國庫盈餘所致，如果常態養這群兵
又
不對外擴張，到後來就會跟明末一樣發不出軍餉，不過倒不會像那時一樣遍地流寇，這群
人
會直接跳槽到其他藩鎮。
但練兵又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成功，沒有良將良兵也玩不下去，良將就不用說了，士兵的素
質
差體現於893年打李茂貞然後變成鬧劇一場。
所以回到一開始，李曄要怎麼救?
除了一開始說的890年不要傻傻出征李克用，還有不要太早跟楊復恭鬧翻，後面架空假想
的
狀況太多了，即便真的維持"關中節度使”的地位，無法假設李曄接下來能找出不世奇才
來
重振朝廷、能否讓其他向藩鎮得(ㄑㄧˇ)取(ㄊㄠˇ)錢財上貢，只能預估唐朝或許可以續
命
十年不成問題，後面的，太多變數了。
用孟森體來說照樣造句就是“若昭宗生於咸通(唐懿宗年號)前，非亡國之君；在文德(唐
僖宗最後一個年號)之後，則必亡而已矣!”這就是李曄的不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