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極為普通的上班族。
又或者該說,她是一名極為普通的女同性戀。
有著一份穩定而不時加班的工作,和一顆認份給社會馴服的心。她是家裡最後一座燈塔、最後一桶潑不出去的水。
年過三十五、將近不惑,她無法想像三十七歲以前的日子是怎麼希哩呼嚕地過,總之它就是過了。她也不計較,反正,人生嘛。該如此是如此。現在的生活也沒有好壞,就只是平順。平順安康。
是了,到這個年紀,還有什麼更讓人安心?
在尖峰時刻的車陣中,她一面顧著還剩六十秒的紅綠燈,一面散散地看著窗外往來人流。
這一台車是五年前買的,一直到現在都還保持著不錯的性能。就是偶爾鬧脾氣,但也就算了,誰讓它這些年如此忠心耿耿?她想起那些離開她去結婚的女人。
為此,又忍不住多摸幾下平滑的方向盤。這些年你辛苦了。
她是一個孝順的人。性向從沒有改變過這件事。
三十五歲左右,她終於在這麼多段或長或短的感情裡懵懵懂懂的瞭解,愛情過了一定期限,隨即煙消雲散、兩不相干。
她也曾情感豐沛。
這些年,她分不清楚,究竟是一場又一場的離合聚散,亦或是歲月洗鍊,她終於冷卻下來,凝作一塊固執的蠟,再無法與誰相容。
綠燈。
她緩緩地催著油門。這幾天多雨,不知道該拿媽媽痛風的膝蓋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