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說到一半，便再也說不下去。
從前她與丈夫也是好過的；成婚後聚少離多，但總能稱上相敬如賓，是真真的滿漢一家親
，她也能對父親交代，不負眾望。只是花期年年開，人無日日紅。眾人皆想百年好合，卻
常落得一個意外身亡，琵琶別抱。
「對、對，我們就是想讓老爺回心轉意，氣走那個狐媚子，小香蟬——花令春！」玉妹見
主子觸景傷情，連忙將話接了去，「我家老爺本來跟夫人安生相處，殊不知去了一次酒樓
，見到彈唱小旦小香蟬花令春，就將她收了當小妾，這不要臉的女人，也不知用甚麼下作
手段，硬是讓我家老爺跟夫人分居，我家老爺賜了夫人這棟宅子，美其名是讓夫人潛心修
佛，實際上是要鳩佔鵲巢！我們夫人跟老爺可是大清皇上賜的婚，是和和美美的滿漢聯姻
，如今這般，豈不氣哉！」
「玉妹，別說了。」柳笑笑打斷了玉妹的話語，她不願意這難堪的家事再度讓外人知曉。
「我同夫婿是朝廷的楷模婚姻，實也不能令我娘家蒙羞，欲意使夫婿回心轉意，傳聞先生
的春宮畫能讓夫妻重修舊好，不知先生哪一種大作適合我？」
「若照夫人所言，那必須閨房秘製。只是……」淩海涵欲言又止。
「若是先生在意酬金之事，我絕不虧待先生。」柳笑笑急急從衣袖抽出五千兩銀票，玉妹
連忙接過以後送到淩海涵手中，這才又接著說道：「先生價高，自然是先生畫作有過人之
處，我可給訂金五千兩，事成之後再予五千兩。」
淩海涵果真不是一般人，是見過官家富貴場面的，柳笑笑給的巨大金額，不但眉頭沒皺一
下，反倒是淡淡地問道：「那夫人能配合小的作畫習慣嗎？」
柳笑笑再次一臉疑惑，但仍禮貌答道：「甚麼樣的習慣，只要先生願意作畫，我等定當配
合。」
「春宮畫首重慾火焚身，故若要讓畫作真正令賞畫人有所撩動，必先以真人作畫之。且其
畫作時間冗長，需一至二月，且要寄居於府上，如此一來，小人才能抓住夫人神韻，將其
融入畫作之中。」
淩海涵的聲音緩緩地在大廳裡響起，那侃侃而談的態度彷彿就在形容一件再也稀鬆平常不
過的瑣事一般，可字字句句聽在柳笑笑耳裡，卻像是掀起巨大波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