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在阿漢過世之後,
傑和大學好友聚會時,
與莫品薇的回憶慢慢浮出水面,
在傑仍努力想追查過去的一切時,
立德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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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阿光,
他頭上仍然戴著那頂帽子,
但在耳後卻能明顯的看出他那條紅蛇般的疤痕,
「是真的,立德出事了。」
靖走過來拉拉我的袖子,
怯怯地問我,
「發生什麼事了?」
我轉頭面對著她,
然後決定告訴她實話,
「立德出事了。」
她吃驚的看著我,
目光接著轉向站在我身邊的阿光,
「立德怎麼了?」
「昨天聚會之後,他跟我說他要回家了。」
阿光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雙手磨蹭著,
彷彿非常不安,
「然後呢?」
我隨著阿光坐下,
靖也跟著坐在我身邊,
「然後我準備搭小黃回家,在車上接到他的電話。」
「他怎麼說?」
我急著追問,
阿光搖搖頭,
「我只聽到他一直喊,怎麼會...救命啊..對不起。」
阿光的臉上露出慌恐的表情,
左手的指甲狠狠的扎在右手的手背上,
印下了幾個深淺不一的紅疤,
「然後呢?」
我拍著他的背,
想藉此讓他緩和點情緒,
「然後...電話就斷了。」
他急喘著,
然後面向著我,
突然緊緊的握起我的手,
用兩隻手包住我的拳頭,
像是發瘋似的瞪大眼睛著急的跟我說:
「阿傑,怎麼辦?下一個會是誰?」
就在我正思考著,
想要釐清這一切時,
阿光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的又急著說: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她真的不肯放過我們!」
「你冷靜點,別這樣。」
他猛然的站起身來,
然後雙手抱著頭,
在我和靖的面前走來走去,
「阿傑,對吧,是她,她要來報復我們了。」
靖看著他,
在臉上掛起了難以理解的表情,
「你們說的她...是誰?」
我才驚覺到阿光說溜了嘴,
我一直都掩飾的很好,
就是不希望讓靖知道,
人都有過去、都有回憶,
而這是一段我不願意再提起的往事,
可是,
隨著發生的這些怪事,
逼得我不得不去面對那些灰暗的記憶,
在黑暗裡,
湖面上彷彿有個黑色的謎團正在慢慢的浮出水面,
而我就像坐著一艘有破洞的小船,
只能選擇盡我所能的靠近,
然後解開它,
或許就此能得到一條生路,
而我已沒有退路,
不只是為了我自己,
還為了我深愛的靖,
「我晚點再告訴妳吧。」
我低聲的說著,
像是在掩飾感覺,
但更像,
在逃避內心那股波濤洶湧的悸動,
我的頭,
又狠狠的痛了起來。
我和阿光一同前往立德家,
憶起昨晚的聚會,
立德彷彿已預知了自己即將出事,
一再向我們確定,
若是他出事我們一定會去看他,
想起大學同窗時的點點滴滴,
對照眼前已然冰冷的立德,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安詳,
好像這世界的紛擾已與他無關,
而我和阿光,
則還困在那個黑暗的迷霧中,
找不到逃出去的路。
立德的媽媽哭得很傷心,
他們家只有立德一個獨生子,
我從很小就離家自己獨立生活,
因此和家人的關係一直不太好,
看見立德的媽媽哭得肝腸寸斷,
不禁令我思考著,
如果,
下一個出事的人是我,
我媽,
是否也會像立德的媽媽一樣為我嚎啕大哭,
「謝謝你們來看他...他一定會很高興。」
她一邊用面紙用力的擦去眼淚,
一邊握著我們的手向我和阿光道謝,
我看著眼前的老婦,
突然腦海又浮現一個泛黃的畫面。
我站在一個四周都很暗的地方,
穿著黑衣的老婦人站在我面前,
她的眼神裡充滿憤怒和怨恨,
紅腫的雙眼表示她已哭了好久好久,
臉頰上乾了又濕濕了又乾的淚痕猶在,
她用力的掄起拳頭向我的胸膛揮來,
彷彿,
我還能感應到那股痛楚,
耳裡,
傳進了她淒厲的叫罵聲,
「把我的女兒還給我,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而我只是面無表情呆呆的站著,
是失了魂,
是掉了魄,
面對眼前的老婦,
我無言以對,
她左手高舉著,
周圍的人驚呼一聲,
我回過神,
抬起頭,
一個陶瓷製的人偶娃娃狠狠的往我頭上砸來。
後來的事,
我不記得了,
可是對照眼前哭泣著的立德媽媽,
卻勾起我以為已經遺忘的記憶,
「妳要好好保重自己,否則立德也會不安心的。」
我和阿光安慰著她,
然後奉上奠儀準備離去,
就在我們正要發動車子時,
立德媽媽突然衝了出來,
出現在車窗旁,
用力的敲著,
我和阿光都嚇了一跳,
然後驚魂未定的按下了車窗,
「怎麼了嗎?」
她的手上拿著一個牛皮紙袋,
看起來沉甸甸的裝了不少東西,
她把紙袋遞給我們,
然後緩緩的說:
「這是立德交代的,他說你們一定會來,這要交給你們。」
我和阿光四目相視,
怔了一下,
但隨即接過那包希望能夠解開這一切謎團的紙袋,
現在,
只有我們能夠救我們自己。
我和阿光找了個公園坐了下來,
手裡抱著那包牛皮紙袋,
卻沒人有勇氣將它打開,
細探裡頭究竟藏著什麼,
阿光點了好幾根煙,
一根接著一根,
他看看我,
我也看看他,
四周有幾個孩子正在玩溜滑梯,
還有追逐著玩捉迷藏的小朋友,
我以前好像也和薇一起來過這個公園,
手牽著手在月光下漫步,
她喜歡坐盪鞦韆,
我則在後面輕輕的推她,
她盪得很高,
笑容很燦爛,
即使沒有亮麗的外貌,
但那一刻,
月光照耀著的她,
卻像是女神一樣的神聖而不可褻瀆,
想起這些,
我的頭不禁又隱隱作痛了起來,
與薇的回憶令我好奇又害怕,
我所遺忘的事情,
那些斷了線的回憶,
最近發生的這些怪事,
全都與薇有關,
但她到底在哪裡?
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最後我們是在什麼時候見面?
在哪裡見面?
後來是怎麼分開的?
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阿光用腳踩熄了最後一根抽完的煙,
然後轉頭看了看我,
「怎麼樣?你準備好了嗎?」
我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
是紙袋,
該是讓裡頭這些東西重見天日的時候了,
我點了點頭,
將紙袋交給他,
然後像個孩子似的期待著將會發現的東西,
只是不知道會是驚喜還是更深一層的恐懼。
阿光拆開了紙袋,
裡頭是一些信,
然後有另外一包小一點的紙袋裝著的東西,
還有一本日記,
我們先分看了那些信,
出乎意料的,
那些信竟然是我寫的,
收件人則是薇,
我寫了好多好多信,
而薇也有回信給我,
看來那個時候,
我們不只是生活中相處接觸,
同時也靠著書信在聯絡及培養感情,
我和阿光分頭讀了幾封信,
然後再互相交換,
最後一封薇的回信是畢業典禮前一周左右,
而我寫給她的信則是在那封回信之前的三天左右,
我的信裡寫滿了歉意,
我在信裡告訴她,
其實我很喜歡她,
只是不到愛的地步,
我希望她能夠瞭解,
我們只能當好朋友,
可以當知己,
但是情人真的太沉重了,
而薇的回信很短,
只有短短的,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打擾你,抱歉。」
可是信紙上卻滿佈一點一滴的水漬,
想必,
她是一邊寫一邊哭的,
淚水沾滿了整封信,
那一字一句,
都是她的淚水堆積出來的,
在我心裡還千頭萬緒無法自拔時,
阿光正在整理那些我們剛看過的信件,
在他整把拿起來準備收回牛皮紙袋時,
一個白色的信封掉了下來,
筆直地,
落在我的腳旁,
我彎下腰撿了起來,
收件人是立德,
我注意了一下信封,
是昨天的郵戳,
看來是立德媽媽放錯了,
把寄給立德的信也丟進了這個紙袋,
我這麼告訴阿光,
他接過信封,
然後輕輕的撕開信封,
拿出了裡頭一張電腦打字的信,
當他看完後,
露出了大吃一驚的表情,
「寫什麼?」
我好奇的問,
他才臉色鐵青的把信交給我,
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露出那個表情,
因為,
那張電腦打字的信上,
清清楚楚的躺著幾個黑色的大字......
「我找到你了。呵呵」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