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承的雙手被硬生生咬斷，斷面十分整齊，簡直像是利刃砍斷的一樣，
可見紅龍的牙齒是多麼銳利，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切肉斷骨，他尖叫著
往後退去，饕餮見他已完全失了鬥心，頓時也不想再玩下去，左一口、右一
口地把弘承剩餘的上臂、肩胛骨、大腿肉咬斷咬碎，直到弘承不支倒地，饕
餮似乎還想追擊，卻被憤怒的小芹從後面重重一個飛踢，雖然對牠來說還是
不痛不癢，但卻暫時讓牠放下了躺在地上呻吟哭泣的弘承，回頭瞪視著小芹
她們。
三個女生雖然都眼眶含淚，全身發抖，但卻都拿了在洞裡隨手可得的大
小岩石，雖然她們的手被尖銳的岩石割得血跡斑斑，但卻不斷重覆著撿石頭
、丟向饕餮的動作，小芹更是奔向弘承旁邊，把已經幾乎成了一條人柱的他
扶了起來。
「弘承！你撐下去，我們一定要離開這裡啊！」小芹說著連她自己都覺
得是不可能實現的話，但弘承只是頻頻搖頭，氣若游絲地說道：「妳聽我說
……我知道我現在才說太晚了，但我真的……真的不是要害她……我只是太
害怕了……」他躺在血泊裡，小芹的身上也沾滿了他鮮紅的血。
他說的她，自然是被他推入饕餮口中的瑩鈴。
小芹點點頭，低聲說：「我知道，我知道，我們都明白……」但弘承仍
然是勉強撐起上半身，看著還不想殺死若雪她們，只是圍著她們繞著轉，存
心耍弄她們一番才殺死她們的紅龍饕餮與黑龍，「對不起……我沒能幫上忙
……一直到最後，我還、還在扯妳們後腿……」
「不是的，你救了我們，我們都知道，我以前對你太兇了，對不起……
」小芹臉上的淚和血跡，早就把她的臉上弄得一塌糊塗，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才好，學校課程從來沒有教過，當她的同學將在她面前死掉時，她到底該說
些什麼，所以她哽咽地說不出話，倒是弘承吸了幾口大氣，艱難地說：「妳
覺得……到了下面，瑩鈴會原諒我嗎？」
他用企盼的眼神看著小芹，小芹就算再蠢，也知道這個時候要說些什麼。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會的，她看到你救了我們，她會原諒你的。」
「那就……好……」弘承輕輕說完這幾個字，雙眼便慢慢閉上，小芹知道
他的時候到了，抹掉眼淚，把他輕輕放回地上，只是這洞穴中，真的能當他的
安眠之所嗎？
「為什麼？我們什麼都沒做！只是普通的高中生啊！」她重重搥了一下岩
石，鮮血從她緊握的拳頭中流出，她咬緊牙關，衝向黑龍跟饕餮，這兩隻怪獸
，殺了她的老師和同學，就算拚了她一命，也要為他們報仇！
她拿出口袋裡預藏的小刀，往黑龍的鱗片上割去，黑龍剛把利爪對著嘉芯
空揮了一下，如果說血腥是牠們喜歡的醇酒，那人類的恐懼和尖叫，想必是牠
們最愛的飯後甜點，所以牠們只是逗弄著不斷尖叫的若雪和嘉芯，卻沒有立即
殺了她們。
「我說這些娃子還真不怕死，敢拿那種小東西想傷我們？」饕餮哈哈大笑
，而小芹被黑龍的尾巴一甩，就飛出去撞上了旁邊的岩壁，然後重重摔落在地
上，全身劇痛不已，伴隨著黑龍的冷笑聲及饕餮的狂笑聲，她咬著牙又再次站
起來，現在她已經戰勝了恐懼跟疼痛，只有對這兩隻怪物強烈的憎恨支配著她。
「這個女娃不錯，把她留到最後好了，我想看看她的朋友死在她眼前，會
不會讓她更耐打。」黑龍瞇起黃色的雙眼，凝視著小芹，然後轉頭看向若雪跟
嘉芯，用低沉的嗓音說道：「至於妳們，就先上桌吧！」
饕餮抗議道：「再玩會兒，我想看看她們到底會有多害怕。」但黑龍忽然
不發一語，仔細看著若雪和嘉芯，黃色的眼珠直直盯視著她們，連轉動都沒有
，洞窟中的空氣凝結了好一會兒，她們待在原地微微發著抖，不知道黑龍在打
什麼主意。
忽然黑龍用極大的聲音發出一聲吟嘯，然後說道：「玩夠了！快殺了她們
！」饕餮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點不滿，擋在牠前面道：「我說了再玩一下，你敢
不聽五哥的？」
「我說，快殺了她們！」黑龍用利爪往饕餮的身上抓了一道，竟把堅硬的
鱗片抓掉了好幾片，還從傷口流出綠色的液體，那是牠的血嗎？
饕餮怒吼一聲，看起來像是要跟自家兄弟起內鬨似的，忽然牠也像黑龍一
樣，做起了同樣的動作，望著手上緊緊握著石塊的若雪和嘉芯，停了幾秒鐘，
忽然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看起來又像是憎恨，又像是恐懼。
「我明白了！」說完，兩隻龍不約而同地往她們的方向衝去，一隻揮出利
爪，一隻張開利牙！
「混蛋！住手！」小芹在旁邊尖叫一聲，同時也迅如雷電地往她們的方向
撲去，剛好把若雪撲倒在地，而嘉芯則是被她的手推倒在地，也逃過了這一波
的攻擊，但小芹的背上也被黑龍抓了一下，直入心肺的疼痛讓她連叫幾乎叫不
出聲，她閉起眼，以為大限將至，卻有一個柔軟的東西撲到了她的背上。
她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一股溫熱的液體從她的後頸流到她正面朝下的身
體，也流到了被她壓在身下的若雪臉上，她伸手一摸，是還新鮮溫熱的血。
紅色的，屬於人類的血。
她像是明白了怎麼回事，但她不敢也沒勇氣回頭，四周好像都靜了下來，
直到那句讓她全身血液都冰冷凝結的話語傳來。
「我的命是妳救回來的，就算還妳一命，我也無怨無悔。」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