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看過饕餮？」小芹驚訝地說道，她不敢相信有人能像她一樣，
從那樣兇猛的怪物利牙下僥倖存活。
「不不，妳誤會了，我當然沒有親眼見過，只是在古籍上讀過，傳說中，龍
生九子，個個皆無法成龍，饕餮就是其中之一。」白樂天想起以前他曾經在一本
殘舊落滿灰塵的古書上讀到有關九龍子的事，憑著他驚人的記憶力，把這些恐怖
怪物的來歷詳細地說給小芹聽。
「第一子贔屭，形似龜，喜好負重；二子螭吻，好張望；三子蒲牢，喜好鳴
叫；四子狴犴，喜好訴訟，所以剛才我們在進衙門之前有在門上看到的就是牠；
第五個兒子就是妳剛剛說的饕餮，牠最喜歡的就是吃東西，聽說牠有個怎麼填也
填不飽的肚子。」
小芹聽到這裡，不禁想起，當時饕餮曾經對弘承說過，牠的嘴裡什麼都咬得
斷，而當時黑龍對牠的稱呼似乎也是叫牠五哥，看起來的確與白樂天說的很相近。
白樂天見她沒說話，便繼續說道：「六子蚣蝮，性情喜好水邊，而七子睚眥
，性情殘忍好殺；第八子狻猊，喜歡煙火；九子椒圖，習性好閉。牠們都是傳說
中的神獸，也有人說是魔獸，後來的人根據牠們的喜好習性，分別將牠們雕刻在
不同的器具或地點……」
小芹深深吸了口氣，其實她已經沒有很仔細在聽白樂天後來說的話，因為她
終於知道，另一條兇殘的黑龍叫什麼名字了。
從饕餮叫牠七弟，以及牠殘忍的手段來看，小芹已經幾乎完全肯定黑龍就是
龍的第七子－睚眥！
「依妳剛剛的描述來看，若那條紅龍真的是饕餮，我猜測黑龍應該是睚眥，
不過古書上記載的跟妳所說的又有點出入，妳說牠們長得像龍，只是形狀相貌怪
了點，不過書上寫饕餮長得像狼，睚眥長得像豺，照說應該不太像龍……」他用食
指關節在下巴下敲了敲，小芹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出入，不
過說不定經歷了幾千年，牠們的相貌有變也說不定，但除此之外，其他的事好像
都跟你說的吻合，我也想看看你那本古書確認一下！」
白樂天為難地搖頭，一副沒辦法的樣子，「我是很想幫妳，但那本書我是在
河南老家看的，當時我年紀尚幼，只是死背下來，但那本書上除了描寫這些龍子
的特質之外，就沒有再寫其他的事，而且書好像被撕破過，我記得只留下幾頁，
說不定不到半本，更何況我們現在被關在這裡，更不可能去我老家從書堆裡翻出
這本古書吧！」
聽了他的話，小芹不免有點洩氣，她很想知道更多關於那些怪物的事，要是
書上還寫了牠們的弱點就更好了，如果有朝一日再遇上牠們，至少小芹也不用像
這次一樣任牠們宰割。
「不過你也真厲害，小時候看的書還可以記得這麼詳細。」雖然失望，不過小
芹對於白樂天的記憶力倒是相當佩服，她連上個星期教的課文都記不得了，白樂天
居然連小時候看過的書都可以背得出來，難道古代的讀書人都這麼厲害？
「哈哈，這不算什麼，我當初才六個月大的時候……」白樂天說到一半，忽然
笑了笑道：「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那些過去的小事也沒什麼好提的。」
不過小芹看得出來，他似乎是蠻想說的，大概是怕被笑愛現才不提。她不禁莞
爾，想起這個青年也是因為要幫她才會被關進來的，她露出有點歉意的表情說：
「真對不起，是我害你被關進來的。」小芹看著白樂天，誠懇地向他道歉。被她這
樣誠心誠意一說，白樂天反倒顯得有點不好意思：「算啦！至少妳讓我聽到了這個
精彩的故事，就算扯平了吧！更何況崔大人他不會讓我們坐冤獄的，別擔心。」
「你怎麼知道的？你認識他？」小芹好奇道，不過剛才那位刺史大人一見到白
樂天就認出了他，看來應該認識，這樣也好，既然認識，總該講點情面吧！
「算是見過，不過他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以他的性格，一定會確定我們兩
個沒有嫌疑才會放我們走。」
「那是什麼意思？」小芹急問，他的意思是說刺史並不會因此就對他們寬容一
點嗎？
「也就是說，這幾天妳都不用為妳的吃住擔心了，未來小姑娘。」白樂天咧嘴
一笑，舒緩一下久坐的姿勢，把背靠在牆上，小芹真不明白，明明不知道要被關到
什麼時候，他為什麼看起來好像自信滿滿，一點都不擔心？白樂天像是從她疑惑的
眼光裡看出了她的心事，笑道：「我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只不過被關幾天，天又
沒塌下來，就當休息幾天，這裡有吃有住，也沒什麼不好啊！」
小芹看著他豁達的表情，不禁也笑了，學他背靠在牆上，兩人隔著那道冰冷的
鐵柵，肩靠著肩坐著。
「對了，我一直覺得妳長得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巧的是，她也叫小琴，是彈琴
的琴，妳呢？」白樂天轉頭看向小芹，剛才外面太黑沒看清楚，到了這裡面藉著油
燈的光才發現小芹的神韻和他曾經認識的一個女孩有點相似。
「我是草字頭底下一個斤，我的名字叫林以芹。」小芹在空中寫了她的芹字。
「真的嗎？那我真想見見她，看是不是真有這麼巧。」
白樂天搖頭，眼裡露出有點哀傷的神色，說道：「恐怕不太可能，她在兩年前
已經……」
小芹看他如此，知道自己不該多問，便只是輕聲說：「不好意思，我不該問的
。」白樂天苦笑著搖搖頭道：「事情都過去了，沒關係，何況，最傷心的那個人並
不是我。」她看著他欲說還休的表情，也不好再問那個最傷心的人是誰。
「別談這個了，我倒是對妳說的未來很有興趣，能不能再跟我多說一點？」他
微笑道，小芹點點頭，既然被關在這裡閒來無事，便坐在那兒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不知聊了多久，小芹累得沉沉睡去，等到她清醒過來，陽光已經從囚室上方的小
窗照射在乾草堆上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