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巧心衝進房裡，立刻把櫃子跟床底下都搜索了一遍，但那個本來
只能靠著打點滴維持生命的黃柏生卻已消失無蹤，裕全立刻打電話回警局。
「敬婷，幫我聯絡隔壁組的文書組員，叫他準備公文上呈，可能需要發出通
緝令，我們懷疑黃柏生潛逃了。」裕全發現今天值班的是敬婷，鬆了口氣，自己
組的說起話來也比較容易。敬婷一向不多問，只是照做，她馬上應諾了一聲，像
是開始在聯絡可以幫上忙的人。雖然不知道黃柏生到底是被凶手滅口還是逃逸無
蹤，現在還不確定，但是以他的情況，離開醫院照理說是死路一條，一個沒有胃
的人在沒有點滴管的情況下可以活多久？裕全不是讀醫科的，他並不清楚，但是
時間不多，一定要馬上找出他。
接替孟軒工作的隔壁小隊長聽了裕全的說明之後，馬上發布命令要下屬搜索
醫院，根據護士的巡房報告，大約下午六點多還有看到黃柏生躺在床上，但在這
四個小時間，不知道他能夠離開多遠，搜索範圍也必須相對拉大。
那位小隊長年約三十，比孟軒稍微矮一點，看起來十分精明幹練，他打回警
局請分局長多派人手來在醫院方圓幾里內調查，一邊讚賞地拍拍裕全的肩膀說道
：「不錯嘛！有進步，我還以為跟著你那個小隊長久了會被他傳染偷懶，沒想到
你處理事情的方法很正確又迅速，怎麼樣，要不要調過來幫我？跟著我做事一定
比跟著孟軒升職快，我會提拔你的。」
巧心聽了他的話，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這名高級警官名叫黃偉岡，一向跟
孟軒不合，老認為孟軒不認真做事只是靠著運氣才破案，是個年紀雖不大，思想
卻十分古板的警察，巧心當然不太欣賞他，但最令她生氣的是裕全竟然嘴角上揚
，這混蛋，難道人家誇他兩句他就可以背叛孟軒了嗎？
裕全嘻嘻笑了兩聲，才開口說道：「謝謝長官提拔，雖然我也很想升職，不
過我覺得跟著升職比較快的長官比自己升職更有保障。」巧心一聽，差點沒岔了
氣，沒想到一向不得罪人的裕全居然會說出這種話，分明就是不給黃偉岡台階下。
孟軒在警大畢業後，僅僅花了三年的時間就從基層警員升職到高級警官，而
黃偉岡在警專畢業後，卻到了三十歲才升上高級警官與孟軒平起平坐，他說這句
升職比較快擺明了就是在嘲諷黃偉岡，巧心不禁心裡也給裕全寫了個”服”字。
果然，黃偉岡聽了裕全這句話，臉馬上垮了下來，冷冷地說：「是嗎？那你
就看看他有沒有機會醒過來吧！」說完掉頭便走，似乎剛才讚賞裕全的話全都是
謊言一樣。
裕全聳了聳肩，反正這種攀高踩低的人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巧心等黃偉岡走
開之後，拍了拍裕全道：「真有你的，你就不怕得罪了他以後日子不好過啊？」
他這才恍然拍拍額頭道：「唉呀！糟了，剛才忙著嗆他忘了考慮到這個，這
下這小子日子難過了。」他狡黠地笑笑，巧心卻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兩人見另一小組已經把事務交代好，也開始展開調查，孟軒或楊芝雯都得到
妥善的照顧後，便驅車趕往新城大廈找線索，但是裕全仔細對過了照片後，發現
張詩慧家裡的擺設跟他拍下的照片一點變動都沒有。
無功而返，線索看似到這裡又卡住了。
「現在怎麼辦？」巧心側頭看向裕全，「事情又變得不可思議，跟我們之前推
論的都不一樣，而且我們也不被許可繼續查這個案子，你覺得該怎麼辦呢？」
裕全轉頭看向她道：「這麼說，妳要放棄了嗎？」
「才不要！明明我們都查到這麼多了，幹嘛要讓黃偉岡那組白白撿個便宜？反
正我們也有些線索是他們不知道的，我們就偷偷查下去，不要讓他們知道就好啦！
」巧心噘起嘴，像是怕裕全反駁她的提議，「先說好，我是絕對不放棄的！因為那
個傢伙瞧不起學長和我們這一組，我一定要比他們先破案，替我們這組爭口氣！」
裕全笑道：「真巧，我也是這麼想的。」
他們邊談邊踏出張詩慧的家，把門帶上站在電梯前面等電梯下來。
看著電梯從十三樓、十二樓、十一樓用龜速慢慢往下降，要降到四樓還有一段
時間，裕全腦袋也沒閒著，還在釐清案子的關係，到底幕後黑手為什麼要利用楊芝
雯？他又為什麼要害孟軒？黃柏生的失蹤與案子有關嗎？陳伯與楊芝雯的異狀是因
為中了降頭術嗎？
電梯降到四樓，叮的一聲，巧心拉拉他的衣角，他才心不在焉地踏進電梯，電
梯門關上，裕全不經意地瞥向樓層顯示板。
新城大廈只有十二樓。
可是剛才裕全在四樓等電梯時，卻看到電梯是從十三樓開始下降的，十三樓，
不就是頂樓天台？那來的電梯？
一股不祥預感竄過他的心頭，他急忙按下開門鍵。
但來不及了，電梯已經開始動了。
「該死！」裕全連忙按下三樓的鍵，但電梯已經經過三樓，裕全索性把二樓、
一樓甚至Ｂ１的鍵都按了，巧心看到他這莫名的動作，不禁疑惑問道：「你幹嘛？
」但是電梯的顯示板明明經過了這幾個樓層，卻好像當他沒按過鍵一樣繼續往下。
「幹什麼？別嚇我啊！」巧心發現事情不對，開始慌張起來，電梯已經通過地
下一樓，來到地下二樓、三樓、四樓……
「見鬼了！新城大廈有這麼多層地下室嗎？」巧心驚道，一般來說只有巨型商
業大樓或百貨公司商場才會有這麼深的地下室給人停車吧？貌不驚人的老舊新城大
廈怎麼會有這麼多層地下室？
更何況，按鍵上只有到Ｂ１而已。
「妳說的沒錯。」裕全冷著臉說：「真的是見鬼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