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笑﹍之十四
濟海沒有絲毫猶豫,自眾徒行列中往前跨了一步,「師父,您也說了過去
本門戒律不嚴,私自出外這個不合門規的行為,其實大家都有過,今天突然要
懲罰,卻只懲罰十三師弟一個人,恐怕不甚公平。」
「不甚公平--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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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宗看似嚴厲的目光掃過來,濟海後方的師弟們都戒慎恐懼,只有濟海不
避不低頭地與師父對視。
臨海趁著這個沒人說話的空檔搶上前來,「師父,該處罰的就要一一處罰
,就算其他人都跟十三師弟一樣有犯錯,也不能改變十三師弟觸犯門規的事實
,如果當罰而不罰,就對不起沒有犯錯的人了!」
慧宗沉吟未語。
後頭的李唐岳一顆心七上八下,能不挨棍子當然是最好啊!「那個濟海怎
麼不早點跳出來說話啊!嘶……」雖然壓低了聲音叨唸,還是不小心扯到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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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濟海緩緩說道:
「身為師兄,我有比師弟們更長的時間和師父相處,知道師父絕對不會是
不通情理之人,反而您是因為個性嚴謹、求好心切,才對我們嚴厲。眼前這個
罰例,為了公平起見,請師父三思。」
「師父不可啊!」臨海唯恐慧宗同意濟海的說法,長年不服氣的心態在此
時冒出頭來。
慧宗抬起一掌,場面立刻靜默。「都別說了,我已有決定。」他迴身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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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輕笑。「難道真是在宮中生活日子太久了?你們都這麼怕我。」
「不是的!師父……」匯海放下法棍,連忙上前說著。
慧宗揮手,匯海立刻噤口。
「最近皇宮事務繁重,師父累了。」慧宗慨嘆似的說著,「執法到此為止
吧!不過,下回要是再犯門規,就把這次剩下的棍子,加倍計入懲罰。」
「謝師父。」濟海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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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岳也覺得他好像該說這句話,卻說不出來。即使說了也並沒有感謝之
意,不如算了,簡單說就算他衰尾吧,唉!
同時匯海扶起了強用意志力才沒呻吟出來的李唐岳,「你還好吧?師弟?」
臨海一臉憤恨之意,脫手放開了手中的法棍。
法棍落在地上,敲擊地面的聲音鏗鏗作響,清脆的聲音反襯出這室內不正
常的安靜。
眾徒之中,誰又搞清楚了師父們在想什麼?至少李唐岳完全沒搞清楚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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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師兄們在說什麼。
「我還要趕往宮裡,脩海,備馬。」慧宗淡淡說道,揹著手走了出去。
四徒脩海立刻應聲,「是,師父。您身體不適,是否改雇馬車?」悠悠然
追上師父刻意放慢的腳步。
「啊,也好。」慧宗像從深思裡回神似的。
屋內,眾徒隊伍呈現散亂狀態,有的人竊竊私語,有的人跑過來看看李唐
岳的狀況,畢竟很少有人被用到法棍這麼重的責罰,還頗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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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打得很痛啊。」
「廢話!二師兄出手怎麼可能不痛。」
「噓!」
二徒臨海卻自出神,恍若未聞。
濟海也跑過來扶著李唐岳,「你汗也流太多了吧?身子虛。」他皺眉抱怨
,仍是把李唐岳一臂繞過自己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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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也沒有人、可以高壯成那樣,明、明明就是術士……」李唐岳
不甘示弱地回嘴,說話音量卻明顯低了很多。「嘶……」又扯動傷口,痛得呲
牙咧嘴。
「師弟別說了吧,看起來好痛啊。」匯海扶著李唐岳,心有不忍。
「沒關係,讓他痛死,以後就知道平常該鍛鍊身體。」濟海說得雲淡風輕。
李唐岳氣得伸手打他,動作太大,害他痛得幾乎軟了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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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跌在地上要是屁股著地,痛的可是你自己啊。」濟海趕忙和匯海
聯手拉好李唐岳的身子。
「真是學不乖。」匯海大搖其頭地下了結語,總算有點大師兄的樣子。
卻沒想到,這一句話卻是替未來的發展下了註腳。
接下來幾天的和平日子,以後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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