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嗯，脩海
「過去本門戒律不嚴，是為師的過錯，今後不再通融。匯海，同情心用在
師兄弟身上是很好，以後需得注意，不可在不該心軟時心軟，誤鑄大錯。濟海
，你大師兄打不下手，換你繼續執法。」
當慧宗師父說出這番話，匯海師兄臉上是訝異又順從的表情，我可是一點
也不意外哦。那個以鐵漢風格聞名的慧宗師父，怎麼可能輕易饒過犯戒的人呢
……
濟海沒有絲毫猶豫，自眾徒行列中往前跨了一步，「師父，您也說了過去
本門戒律不嚴，私自出外這個不合門規的行為，其實大家都有過，今天突然要
懲罰，卻只懲罰十三師弟一個人，恐怕不甚公平。」
「不甚公平－－這樣嗎？」
慧宗師父看似嚴厲的目光掃過來，濟海後方的師弟們都戒慎恐懼，只有濟
海不避不低頭地與師父對視。啊，當然隱在人群中的我也沒什麼感覺，只是大
家比較少特別注意到我呢，呵呵。
二師兄臨海趁著這個沒人說話的空檔搶上前來，「師父，該處罰的就要一
一處罰，就算其他人都跟十三師弟一樣有犯錯，也不能改變十三師弟觸犯門規
的事實，如果當罰而不罰，就對不起沒有犯錯的人了！」
吶吶，沒有犯錯的人－－是指臨海你嗎？這種暗示還真不是普通明顯呢。
我一點也不想了解的說～～
慧宗師父沉吟未語。
後頭的李唐岳大概一顆心七上八下，能不挨棍子當然是最好啊！「那個濟
海怎麼不早點跳出來說話啊！嘶……」雖然壓低了聲音叨唸，還是不小心扯到
了傷口的樣子，真是個小笨蛋啊。
濟海緩緩說道：
「身為師兄，我有比師弟們更長的時間和師父相處，知道師父絕對不會是
不通情理之人，反而您是因為個性嚴謹、求好心切，才對我們嚴厲。眼前這個
罰例，為了公平起見，請師父三思。」
先褒再勸，真用心呵，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回護李唐岳？雖然是不那麼
公平沒錯，但畢竟不關我們其他人的事呀？
「師父不可啊！」臨海唯恐慧宗師父同意濟海的說法，長年不服氣的心態
在此時冒出頭來。
慧宗師父抬起一掌，場面立刻靜默。「都別說了，我已有決定。」他迴身
揹手，驀地輕笑。「難道真是在宮中生活的日子太長了？你們都這麼怕我。」
「不是的！師父……」匯海放下法棍，連忙上前說著。
慧宗師父揮手，匯海立刻噤口。
哎呀，真是個忠心的徒弟－－
「最近皇宮事務繁重，師父累了。」慧宗師父慨嘆似的說著，「執法到此
為止吧！不過，下回要是再犯門規，就把這次剩下的棍子，加倍計入懲罰。」
「謝師父。」濟海躬身。
李唐岳也覺得他好像該說這句話，卻說不出來。我看即使說了也並沒有感
謝之意，不如別說吧！簡單講就是他呆頭，誰叫他好死不死翹到慧宗師父的課
呢？
同時匯海扶起了還算有點骨氣、強用意志力才沒呻吟出來的李唐岳，「你
還好吧？師弟？」
臨海一臉憤恨之意，脫手放開了手中的法棍。
法棍落在地上，敲擊地面的聲音鏗鏗作響，清脆的聲音反襯出這室內不正
常的安靜。
啊，何必那樣生氣？這種反應只會讓旁人反感罷了……嘻，這麼多年來一
點都沒有長進啊。
眾徒之中，誰又搞清楚了師父們在想什麼？至少匯海、臨海、李唐岳和其
他師弟們完全沒搞清楚師父說那些話的意義。
「我還要趕往宮裡，脩海，備馬。」慧宗師父淡淡說道，揹著手走了出去。
我－－四徒脩海－－立刻應聲，「是，師父。您身體不適，是否改雇馬車
？」悠悠然追上師父刻意放慢的腳步，保持跟在他後頭幾步之處。
「啊，也好。」慧宗師父像從深思裡回神似的。
啊？他竟沒發現？難道他忘了他刻意隱藏身體不適的事？哼哼～～看來宮
裡發生的怪事真的是很嚴重啊～～
慢慢踅開，我仍聽著後頭的動靜－－
屋內嗡嗡響著一群人刻意壓低的話聲，有的人竊竊私語，有的人跑過來看
看李唐岳的狀況，畢竟很少有人被用到法棍這麼重的責罰，還頗稀奇的。
「看起來打得很痛啊。」
「廢話！二師兄出手怎麼可能不痛。」
「噓！」
我回頭偷看－－
臨海卻逕自出神，恍若未聞。那失神模樣直令人發噱～～平常他聽到師弟
們議論他，早就暴跳如雷了吧？
濟海也跑過來扶著李唐岳，「你汗也流太多了吧？身子虛。」他皺眉抱怨
，仍是把李唐岳一臂繞過自己肩頭。
「除了你，也沒有人、可以高壯成那樣，明、明明就是術士……」李唐岳
不甘示弱地回嘴，說話音量卻明顯低了很多。「嘶……」又扯動傷口，痛得呲
牙咧嘴。
真是有趣的畫面哪……
「師弟別說了吧，看起來好痛啊。」匯海扶著李唐岳，心有不忍。
「沒關係，讓他痛死，以後就知道平常該鍛鍊身體。」濟海說得雲淡風輕。
說的沒錯。
李唐岳氣得伸手打濟海，動作太大，害自己痛得幾乎軟了雙腿。
「喂喂，跌在地上要是屁股著地，痛的可是你自己啊。」濟海趕忙和匯海
聯手拉好李唐岳的身子。
哎呀，這種溫馨畫面真是……哈！
「還不跟上來，等什麼？」慧宗師父冷冷硬硬的嗓音打斷了我瞬間感受到
的複雜情緒。
溫馨麼……
我瞇起眼，輕輕笑著，「師父您走太快了，等我先雇來馬車吧？」
同時在我背後－－
「真是學不乖。」匯海大搖其頭地下了結語，總算有點大師兄的樣子。
卻沒想到，這一句話卻是替未來的發展下了註腳。
接下來幾天的和平日子，以後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找……
……
嗯？問我，是不是顛覆這世界的力量中也有我一份嗎？
嗯……我啊～～還沒勤勞到那種程度呢。小小的惡趣味倒是不錯，但我不
想太辛苦哦，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