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夜 下樓
匆匆跑下樓，我瞥見某一戶的牆面──原本放置鞋櫃之處──有一大片深紅色的汙漬；由
於已近黃昏，看不清楚，好奇之下，只得打開樓梯間鵝黃小燈的開關。
細看，是一大片文字，像小孩子拿水彩筆在這裡亂塗亂畫──那些沒教養的死小鬼──「
電鈴把瞌睡中的我驚醒，對講機傳來郵差粗暴的：『掛號！』，茫茫然下樓，走了很久，
一直沒個停……」
字跡凌亂，旁邊還塗著一些「正」字。
「……開始計算爬過的樓層──的確超過五層，早該到一樓了！甚至還聽得見郵差在樓下
喊：『掛號！』──我慌張地拍每一戶鄰居的門，猛按電鈴，卻都無人回應；門後清晰地
傳來電視聲、小孩玩鬧聲、夫妻爭吵聲、音樂聲……」
這時，我聽見二樓的小胖子對著樓上大叫「爸我回來了！」，然後樓下鐵門「嘟」一聲打
開，再被用力甩上──「碰！」
「──還有一種，像是動物的蹄或爪踏在地上的聲音，近得就像在頭頂上！我拼命往樓下
狂奔，不知多久以後，才聽不見那種聲音，奇怪，我到底在那裡？為什麼一直走不到底？
什麼時候才領得到掛號？」
最後幾行，像才剛寫上，墨液尚未乾透，一條一條往下流。
「掛號？」這才想起下樓的原因，嘿，我可沒時間耗在這！等領到包裹再好好教訓那些愛
塗鴉的小鬼……突然一陣火燒似地劇痛，從右手指尖傳來；原來應該有食、中指的地方，
現在沒有了。血滴不斷延伸到牆面，那一條條流下來的紅色汗滴。我放聲大叫。
嚇出一身冷汗，醒了過來。
電視上播了又播的連續劇無聲地上演。
電鈴尖聲作響，不必按對講機就可以聽見郵差在樓下大喊：「掛號！」
剛剛到底作了什麼惡夢，我已忘了。
隨手抓了個印章，一邊用對講機回答：「來啦！」興沖沖跑下樓去。
匆匆跑下樓，我瞥見某一戶的牆面──原本放置鞋櫃之處──有一大片深紅色的汙漬；由
於已近黃昏，看不清楚，好奇之下，只得打開樓梯間鵝黃小燈的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