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夜 郵筒
她裝作若無其事,信步走向郵筒;畢竟凡事都有第一次,投綁架恐嚇信也一樣。女人戴著
工作手套,將制式白信封投入長方形的黑色洞口。
回到家,她脫下口罩墨鏡,肉票還在玩PSP。女人嘆了口氣,鎖上門,癱在沙發上睡著了
。好些天來她都失眠,直到今天……
夢裡也有一個郵筒,是那種英國老式圓柱郵筒。她在這裡扮演郵差,打開鎖頭,拉開郵筒
門:裡面是一張張孩童的臉,像吃剩的雞湯肉凍,團團黏在一起。
她剝開那些凝結了的哀叫與痛哭,從孩子們口中挖出一包包沾著黏液跟肉屑的包裹,偶爾
也有信件;女人繼續往裡摳弄,還是找不到贖金。
*
贖金?她驚醒過來。
肉票不見了。
女人憂心如焚,一如心焦的母親:贖金到手前,不能讓他跑了!屋裡,屋外,都不見肉票
蹤影,她心頭一驚。
「該不會,那小鬼已經回家了……」喃喃自語一陣,她決定把恐嚇信取回。
*
郵筒出乎意料地深。
女人不顧路人異樣的眼光,把手伸進郵筒內翻找,一無所獲。難道郵差已經收過信了?她
頂著午後烈日,昏沉沉走回家去,第二次的回籠覺:身為潛水員的她被困在鏽跡斑斑的方
形郵筒內,動彈不得……
她渾身冷汗,而窗外已是夕陽斜照。
*
次日早晨,樓下信箱裡躺著一張薄薄信紙,上面只簡簡單單寫了一句:
「殺了我兒子,拜託妳!」
女人瞪著鐵門信箱的長方形黑洞,彷彿可以從那裡找到路逃走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