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遠一點。」
這是女孩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我們初識的開始。
「乖！不怕，我現在帶你們回家。」
傾盆大雨的夜，公園角落的一箱剛出生就被丟棄的小狗，遇到
了他們的救世主。
而我，看到了一位渾身沾滿沙土的天使。
「不行，我會害死你‧‧‧」
我的唇堵住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大顆大顆女孩的淚珠穿過我
的吻；她的雙手繞過我的背，緊緊的摟著，像是漂流已久的無助，
遇到了不敢奢望的浮木。
她的身體在發抖，原來寂寞無助的感覺，很冷。
我們的第一個吻，淡淡的鹹、淡淡的悲、淡淡的幸福。
「這位小姐的相，我不看。」豪宅門前的對講機，無情的說。
最出名的命理老師，只跟我說了一句「避之則吉」，連女孩的面都
不願見到。
心灰意冷之際，發現門縫上有一小張名片。名片後寫著。
「我師兄，他在XX站前面地下道裡擺攤。」
算命小攤前，一位老者自顧自的搖頭。
「有緣，就看看吧。」
兩歲沒了爹、五歲死了娘，十二歲時，身邊的親戚無一倖免。
就連身邊的好友也都非死即傷。
搖頭。
嘆氣。
「集千劫萬難，卻無風無浪；應夭折之命，卻長命百歲。」
「怎麼會這樣？」我問。
「劫無法近其身，只好他人為其應劫；命該終卻不結，便尤親
人為其續命。」老者嘆了嘆，無奈。
身邊的女孩早已淚流滿面。
「原來，都是我。」
「別傻了。」我安慰著身旁的女孩。
老者看著我們十指緊扣的雙手，拍了拍我的肩，嘆了口氣。
「保重。」
「多謝。」我欠了欠身，牽著女孩離開了昏暗的地下道。
一路上女孩哭個不停，幾次想掙脫我的手，都被我緊緊抓著。
「離開我。」女孩收起眼淚。
「不要。」我說。
「笨蛋。」
「你傻我笨，天生一對。」我做了個鬼臉。
「大笨蛋。」女孩笑了，眼淚也掉了。
回到了家，我哄著女孩睡覺。
「你不睡覺嗎？」女孩仰著頭問。
「我去想想有什麼能夠幫妳。」我說。
「不要，陪我。」女孩皺著眉頭說。
「乖啦，我馬上就回來。」我摸著女孩的頭髮。
「那猜拳，一把，你只准出石頭。」女孩耍賴著說。
「每次都這樣，好啦，猜就猜。」我笑了笑，這是每次爭執必
有的結果；而我永遠是輸家，因為我跟哆啦A夢一樣只能出石頭。
抱著女孩，聽著她細緩的呼吸聲，我在她的臉上輕啄一下，確
認她睡熟了之後，慢慢起身。
現在，我有我該做的事。
走出房門，一位身著黑色西裝，臉色卻異常蒼白的男子正在客
廳裡等著我。
「久等了。」我說。
「沒關係。死神有的是時間。」男子笑了笑。
「在帶走我之前，我想跟你玩個遊戲。」我坐了下來，看著眼
前的死神。
「喔，什麼遊戲？」死神也坐了下來，饒富趣味的看著我。
「只要你贏了我，我生生世世的命都給你，但我希望你放過她。
」我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用生生世世換她這一生？」死神笑不
攏嘴。
「是啊！」我說。
「哈哈哈！划算划算，那要是你贏了呢？」死神笑出了眼淚。
「我沒想過要贏，我想從古至今也沒人能贏過死神。」我笑了
笑。
「聰明，你真聰明，但是卻作這愚蠢的決定。那你想玩什麼遊
戲？」死神揉著肚子，看來是笑完了。
「痾？」這我倒是還沒想到，反正我只求一輸，玩什麼都無所
謂。
「那就‧‧‧猜拳吧！一把定輸贏。」我笑著說。
「猜拳？我可以看穿人心，你要不要換一個。」死神也笑了。
「不用了，我直接跟你說我只出石頭，來吧。」我說。
「真想不到有笨蛋會做這種交易。」死神還是在笑，只是他這
次的笑容帶點同情的意味。
定了契約，蓋了血指印。
遊戲開始。
剪刀，石頭，布
我出石頭，死神出布
卻有另一隻手出了剪刀。
雪白、修長，是女孩的手。
「大笨蛋！」女孩不停的哭。
我跟死神都愣在那。
「誰准你丟下我的。」女孩哭喊著。
「我‧‧‧」現在是什麼情況，我不知該說什麼。
我的計畫被打亂，重新來一次？還是契約不算？我緊張了起來。
一轉頭，死神已經不見了。
桌上留著剛剛訂的契約。
從今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