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著考上大學後的每一年的暑假,哥哥總會笑嘻嘻的揮著頭頂的汗珠,站在家鄉前的入口
唯一道路等著我。
不過升大四那一年的暑假,哥哥走了。
那一天,我揮著滿頭的汗水,將行李自公車上擰了下來,卻沒有看見哥哥,怪了,他一向
只會早到,還未曾遲到過,一股不安輕輕的抹過我的心頭。
我拿起了手機播了他的手機號碼。
等了一會,轉進了語音信箱。
「哥,我已經到了,天氣好熱,快點來啊。」
我孤伶伶地站在客運站,足足等了半小時,不會吧!哥不會有事吧!怎麼都沒有回我的電
話呢?
看著回家的路途,要徒步一小的行程,誰叫我們這個鄉下地方,叫不到計程車呢?
忽然一台計程車自不遠處緩緩而來。
我眼睛亮了起來,不會吧!運氣那麼好,竟然有計程車可以坐了。
我連忙揮了揮手。
計程車停在公車站牌前。
坐著計程車直奔回家,若是哥哥回來一定要好好質問他,怎麼把可愛大方的妹妹給忘了,
丟在馬路旁,沒來帶她呢?
到了家門口,司機忽然開口,「你哥哥說,爸媽的飯錢都放在客廳茶桌上一個鐵盒子裡頭
。」
「我哥哥?」我疑惑的問道。
「是啊,在山腳那邊,看到一個年輕人,他說他妹妹在山上的X村的路口的站牌前,千拜
託、萬拜託,叫我一定要去那邊接妳回家,還交代我要跟妳說的話,看在妳哥哥那麼疼愛
妳的份上,這次我破例賠錢上山,帶妳回家,不然光憑油錢就划不來。」
計程車司機說完,就離開了。
留下我一個人愣愣的呆立的。
哥哥?
那天之後,哥哥就沒有回家了。
我也沒有再見過他了。
直到那一天……。
雖然哥哥走了多年,我還是可以感受他的存在,尤其是我心情不好或是生病的時候。
記的有一年,回到家後,家中一個人都沒有,偏偏又發著高燒,整個人都沒力氣,只能躺在床上,看能不能靠著自已的免疫系統,來跟病菌對抗。
就在我陷入昏迷之中,我感覺到有一個人坐在我的床沿邊,用他的手輕輕觸摸我的額頭,
不久之後,有一條冰毛斤放在我的額頭上。
一切一切的動作,像極小時候我生病,哥哥照顧我的動作。
我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卻不爭氣的,睜不開來。
「哥哥。」
房間內卻無一人回應。
額頭上的冰毛巾掉落了下來。
我摸了摸毛巾,還是冰冰涼涼的,可是人呢?哥哥?卻沒有看到他的蹤影。
七年了,我來到哥哥的墓前,我靜靜的說道,「哥哥,明天我要結婚了,我好想要聽到你
對我的祝福,哥,可以嗎?」
我哽咽的哭泣道,七年了,不管我遇到怎麼事情都能感到哥哥還在身邊的感覺,卻是看不
到、也聽不到他的聲音,明天我要結婚了,多麼想聽到哥哥的親口對我的祝福。
然而,這一刻,墳墓上哥哥的照片,哥哥的照片竟然起了變化,他的嘴角向上翹了起來,
一抹滿足的笑意。
「哥。」
今晚多年的願望終於可以實現了。
今晚我特別的早睡,不為怎麼,就為了能跟哥哥多一點相處的時間。
夜靜了。
這是……,小時候的一個場景,唯一改變的是我長大了,不在是一個小女孩了。
我在一個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就跟那時候的場景一樣,可是哥哥呢?怎麼沒有看到他呢?
忽然我頭頂感覺到一個輕輕的東西套在我的頭上,就跟小時候一樣,那是一個花冠,由草
原上的野花野草編織而成的。
我慌忙轉過身。
「哥哥?」我驚呼了一聲。
「好久不見了。」他笑了起來,一個好久不見燦爛的笑容。
我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將食指輕輕放我的嘴邊,比一個手勢,我懂他的意思,原本準
備要說的話,全都吞了回去。
「時間不多了。」哥哥苦澀的笑了起來。
「哥哥?」
哥哥冰冷的手指又輕輕觸碰我的嘴唇。
「哥哥只有一句話要送給妳,記的一定要幸福。」
「哥哥?」我大叫了起來。
夢結束了。
漸漸的,我的雙眸漸漸紅了起來,兩行淚水悄然滑落,頭頂那頂花冠也跌落,在我的床被
上,「哥哥,我一定會過的很幸福的。」
淚光閃爍,望著哥哥最後送給我的結婚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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