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吧！休息十分鐘後繼續。」
沒有裁判、回合鐘聲的決鬥，沃夫親切地喊下暫停，讓我有充分時間回氣，部下送來藥錠
狀的鐵劑供我服用，我斷然拒絕，功夫來自於自身修練精進，求於藥物跟作弊沒兩樣，來
之前，我已經飽餐一頓，身體醞釀累積的總能量就是我的極限，竭盡全力仍然無法克敵，
即便下場是死，我亦會從容就戮。
「戰鬥的根本是體力，沒有持之以恆的鍛鍊，天才也不會有堅韌的肉體，你們是我挑出來
，經過訓練，克服恐懼，強化精神力，敢正面面對衝擊的打擊型戰士，但光有超人的力量
並不夠，更進一步要擁有使用力量的技巧，仔細地看接下來打鬥，我會讓大家見識到正確
的使用方法。」
沃夫體力幾乎無損，滔滔不絕向士兵進行戰鬥教育。
「說夠了嗎？要不要去喝口水？」
我來到他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停止授課。
「想不到你還那麼有鬥志？」
經過方才的一番挫敗，沃夫驚訝我的不屈不撓。
「因為你太吵了。」
瞄準沃夫的臉頰，揮了毫無花巧的一巴掌，感覺不到震轉特有的勁風，沃夫蠻不在乎地承
受，這巴掌正中，滑下來時，曲指成爪，抓了沃夫一耙，五條清楚的血痕刻印在沃夫的臉
上，他吃痛地，覺得臉面無光，爆怒，主動向我揮拳。
做好挨拳的準備，再重的拳頭沒有理由擋不下來。
一拳換一拳，當我的肩胛受創時，沃夫的腹部也紮實吃了我一記右拳，鬆懈五成的防禦，
將重心移到攻擊上，用自己的疼痛，換來沃夫的疼痛，我的目標是肚臍下方的丹田，我們
能量的核心供應站，震的他血液翻騰，受不了供血速度忽然暴衝，他第一次面露痛苦的表
情。
他吐出一口污血，血的溫度極高，在擂臺上裊裊升起了一陣輕煙。
「該死。」
動怒了，沃夫不再留手，一個前踹，朝我差點脫臼，低垂的肩膀襲來，在手無法自由活動
之前，改用身體其他部位抵禦，腳是最好的選擇，扭腰側踢，沃夫卻在中途變招，提早在
我前方落腳，以腳為支點，轉身後踢，猛烈如野牛般的踢擊，轟的我仰身轉了九十度，他
蹲地揮足橫掃，我的腳跟被挑高，整個人騰空。
「還沒到你死的時候。」
依沃夫的速度，運血到大腿，加強彈力，從我的正下方一躍而上，趁我失去重心時，從正
面給我致命一擊，並非難事，他卻是伸長手臂，抱住落地的我，恢復冷靜將我完好放下，
一臉慈祥地對我說。
「究竟你要羞辱我到什麼時候？」
我問。
「到你徹底失去生存意志，絕望地，下跪求我殺死你之前。」
在沃夫撰寫的劇本裡，我必須對他服首稱臣，要打垮我的戰鬥本能，打消我的自保本能，
連反擊的想法也要瓦解，卑微地乞求他，了結這一身軟弱無能的生命。
「我承認你比我強，但我那顆不到停止跳動，不會放棄的決心，你沒有，也挖不走。」
不當作是施捨，他要給我回氣的時間，我就回，給我攻擊的機會，我就打，要我不掙扎地
赴死，想都不要想。
捏緊拳頭，灌注血液到整條手臂冒出滾燙的紅煙。
「這一拳，有本事就擋給我看。」
這是我目前能做到的全力一擊，身體維持在最低限度，再少一點就會陷入缺氧，失去機能
的血量，所有的血氣挪交給攻擊來用。
「血滿腔，才看一遍你就會用了？確實有資質。」
這是洪玬手扎中鐵拳應用技之一，我現學現賣。書上說，這是集破壞力之大成的一招，缺
點是必須解除一身的硬固，萬一對方閃過，在回血不及的情況下，遭到反擊，容易造成致
命傷，典型的兩面刃。
讚賞之餘，沃夫要我儘管一試。
我不會客氣，在沃夫心臟中心，一滴不剩地釋放勁力，因為我也有，所以能感覺到籠罩在
沃夫身體外圍，那層無形微薄的硬固被我打破，但一層方裂，後方又有一層在瞬間增生鞏
固，無可挑剔的厚度、硬度、速度之快，我的拳頭無法深入反而推擠向外。
並非鐵罡之類的技巧，而是源自於旺盛血氣，在極短時間煉造出的大量新鐵，硬固之上的
硬固。
「這叫百煉鋼。」
沃夫竊笑，我想這種經過強化後的人體裝甲，就是他賴以抵抗穿甲彈的秘訣。
確實具備完美硬度和厚度，此刻的沃夫就像是一堵牢不可破的鐵牆，推不倒的牆，缺點就
是笨重失去輕盈。
不等招式變老，我繞到沃夫的背後，站穩馬步，左拳做釘，刺向延腦，右拳做鎚，揚臂重
擊，以為這一拳必然得手，沃夫卻像是蛇般地，一溜煙來到我的身後，拉住我的手腕。
「這叫繞指柔。」
手扎寫著，頑鐵難以成器，先化成柔，方能製成鋼，真鐵是亦鋼亦柔，練就手扎內所有武
功的沃夫，已經到達了無懈可擊的境界。
「求我，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說完他折斷了我的手臂，一隻鍛鍊到如鐵般堅硬的臂膀，在他手中像是撕裂感恩節的烤火
雞腿，那樣地輕鬆愜意。
「還有一隻，喜歡就拿走，我硬的是骨氣，不是拳頭，我的骨氣，你折不斷。」
我一聲不吭地笑著說。
沃夫笑容僵掉了，想笑卻笑不出來的表情，我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