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隊長!醫生說昏迷指數三,先送加護病房觀察,我已經聯絡家屬過來了。」
我走出急診室外,打手機向中隊長回報消息。
中隊長︰好,你先待在那裡,我跟輔仔講過,我叫他明早直接過去,明天輔仔到了,
你就先回來隊上。
走回學兵的病床旁,若隱若現的手銬,似乎只有我看得見,
不僅如此,和當時我在軍械室中的五七式步槍的木架上所看見的,根本就是同一副。
約十二點半,我坐在加護病房外的排椅上打個盹,半夢半醒間,
吵雜的機器及人走動的聲響中,聽到鐵鏈拖在地上的聲音,
乒乒乓乓的,聲音漸漸變大,接著看見,學兵手上的手銬,後面有條很長的粗鏈子,
但完全看不到鏈子的另一頭到底消失在哪裡。
緊接,看見那名學兵在病房裡一直掙脫,喊著不要!不要…!手銬栓在他的手上,
像是被什麼人拉扯著,力道相當不尋常。
我見狀,立刻衝進去抓住那條鏈子,用力往後拉,不知道從哪個地方,
突然跑出一個人,身穿軍便服,樣貌卻相當慘白,手持一本破舊的冊子,
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名學兵。
『X!什麼東西啊!?你是誰?』我心裡這麼想。
這名軍便服的阿兵哥,抓著鏈條的力道變得更大。
不知哪來的勇氣,我當場直接斥喝這名阿兵哥︰
「有事情你講清楚,幹嘛在這裡動手動腳!」
這名阿兵哥仍然不為所動,剎那間我聽見……,
《………他摔了我的步槍,我要他賠償我,要陪我………。》後面聽不太清楚。
「你說的是那把五七步槍…?」我說道。
祂沒有任何回應。
我從椅子上醒過來,覺得這一點都不像夢,但學兵還是在病房床上沒有反應,
正好這時家屬走過來。
家屬︰你好喔!我兒子到底怎麼了?怎會這樣?
我︰阿姨你好!是這樣的,今天大概晚上九點半洗澡,
大家說他洗完澡回來坐在床上就都不動,然後我們發現不對勁趕快把他送來,
剛剛醫生說他昏迷指數到三,因為怕什麼狀況,所以先送加護病觀察。
家屬︰唉唷怎會這樣!我之前聽他放假回來說什麼要閱兵啦要刺槍,
你們之前是還有在訓練什麼嗎?不然也不會這樣啊!
我︰我們有練刺槍術,但應該還好才對,他有什麼痼疾嗎?
家屬︰沒有!
我們的互動頂多如此,家屬心急如焚,總覺得插不上話。
早上六點半,輔仔過來,我先告知他目前情形。
「本來想說回來幫忙買早餐給你們吃的…。」輔仔說。
「輔仔來一下!」我把輔仔帶到旁邊說。
輔仔︰幹嘛!?
我把前日領槍的所有情形,以及晚上的夢境全部告訴輔仔,
輔仔睜個大眼愣了一下,之後,我先回部隊,後續與家屬的交涉就交給輔仔了。
回到部隊後,當作好像沒這事情發生過,一樣操練分列式及刺槍術,
直到用完晚膳,中隊長吩咐晚上學兵們洗完澡後到中山室集合,留值星官和值星班,
其餘幹部於二至四樓通舖房間及浴室廁所,叫著該學兵的名字︰
「XXX!回家囉!你爸爸媽媽在找你喔!先回家喔!你家人找你喔!」
在那晚過後,聽說那名學兵好像意識已經恢復清醒,
雖然不清楚是不是有人指點家屬,要我們在那晚呼喊他的名字回家,
或許,我想只要平安沒事就好了。
那名學兵在結訓前一天,由家長陪同到部隊辦理停役,
大結訓順利結束後,部隊暫時回歸梯間型態,但事情並沒結束,
真正麻煩還在後頭,在大家用完午膳後回到房間午休時,我頓時數度感到天旋地轉,
我……,竟然不斷咳出鮮血……。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