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的天氣似乎特別熱,微波爐般的光線,散播在大地,鐵盤上的人彷彿沸騰焦躁,在城
市的角落,一股不安定的負面情緒,隱隱作祟,今日的惡者充滿能量。
阿燕需要準備很多東西……先在銀行領出了一輩子的積蓄,然後趁現在房價高漲的時後脫
手那間媽媽拼死買下來的房子,最後買了一台已經不知道轉了幾手的超破爛福特廂型車和
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食物,接著南下台中訂了間最便宜的小旅館。
觀察,是一切計劃的最根本。
阿燕開始了如同狗仔隊的日子,每天開著車尾隨著廖文龍的行動,什麼時候起床、什麼時
後出門、什麼時候會在哪些地方工作、什麼時候會聚會、什麼時候會出門尋歡、什麼時候
會沒有跟班等等……種種一切都在一個多月的日子,被記載在阿燕手上的黑色筆記本裡。
這樣跟隨他人日夜作息的生活,其實很難受,但是阿燕不覺得,甚至很享受,感到愉悅和
充實。
又回到台北,阿燕在一棟有三十年歷史的獨棟公寓內。
三樓。
斑駁的牆上鑲著斑駁的鐵門。
兩側貼上了一對春聯。
『此地乃逢凶化吉之所』
『其人有起死回生之方』
「真是放屁。」阿燕按了電鈴。
一名婦人刁了根菸打開了門。
阿燕走進這間「診所」。
這間「診所」在特種業界還算有名氣,包治各種女人的病,上至愛滋病、下至月經不順,
都能處理。但切記包治不代表保證好,就算醫不好也是要收錢。
女醫生名為玉婆,聽說是愛伊麗莎白泰勒成癡才有此稱號,年輕時因為收錢幫一個企業家
的情婦墮胎,這位情婦原本以為有肚中之子可以麻雀變鳳凰,但沒想到被綁來強迫墮胎,
也不管有沒有六個月的身孕,最後不只小孩死連情婦也死,被人申告後吊銷醫生執照,還
關了不少年,出來後就到了陰暗世界成為無照黑醫。
正因為只要有錢,玉婆就提供各類服務,絕無任何道德、醫德可言,而且口風又緊,為人
低調,就此成為八大業界第一名醫。
進屋後阿燕等了一會,看著電視上播著三立的「台灣阿誠」,那個紅透半邊天的電視劇。
四十好幾的玉婆穿起那皺的亂七八糟的白袍,將身分轉換為醫生,緩緩從內室走出來。
「哪裡有問題?長菜了嗎?」玉婆吐出一口煙,看著電視說。
「不是,我想包妳三天。」阿燕看著四散的白煙。
玉婆張大了嘴,煙差點掉在地上。
「妳當我是做雞嗎?包我三天,別笑死我了。」玉婆乾笑幾聲,但看著阿燕認真的臉所以
也笑不太出來。
「三天,二十萬。」
「我沒有出診的……」
「三十萬。」
「我就說我沒有出……」
「四十萬。」
「……甚麼時候出發?」
「現在。」
兩小時後玉婆抵達台中。
一大袋各式醫療器材,放在一間充滿霉臭的房間內一張微微坍陷的床上。
兩個人坐在床邊,阿燕一直沒有說話,對於根本不認識的人而言,玉婆或多或少都有點不
知道要幹嘛。
玉婆又點上一根新煙,打破沉靜:「計畫呢?我要做甚麼?」
阿燕急忙從腦中的深處跳躍而出,看了玉婆一眼,還是有點擔心這個見錢眼開的黑醫會不
夠愛錢,讓自己計畫出現變數。
再沉思了幾秒才說:「大致上我需要妳幫我打兩通電話,還有……救我兩次。」
「遇到瘋子不稀奇,但瘋的如此徹底……倒也難得。」玉婆笑笑:「不過別死啊,尾款二
十萬妳還沒給我耶。」
「沒錯,所以千千萬萬別讓我死喔。」阿燕很正經的將生命託付給一個素不相識又惡名昭
彰的人。
「還有,事成之後,我還要知道妳的故事。」玉婆吐了口煙。
「那要抵五萬。」
「幹,算了。」玉婆吐了口痰在褪色的地毯上。
也許這個人意外的可靠……
阿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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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星光閃爍,今夜雲高風清。
某高級住宅區。
一棟又一棟的透天別墅林立。相似的造型,一樣的漆黑。
夜深了。
大多人都睡了。
阿燕站在某棟別墅之前,她選定最適合下手之處,因為這是廖文龍享受刺激性愛的地方,
每個禮拜四都會在此過夜,百分之百沒有任何保鑣,因為裡面住的女人是台灣王道會會長
的二奶,絕對的不可告人。
在別人的房子上別人養的女人,阿燕也佩服廖文龍的勇氣。
拉著比她高好幾個頭的銀色鐵門,阿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向上天祈禱能多給她一點運氣
,老天欠自己那麼多,這次也該補償一點吧。
看了錶,拉緊了雙手上的黑色手套,開始全身發力得搖動鐵門,讓原本一片寂靜的社區瞬
間吵雜。
「廖文龍!你他媽的龜兒子,有種出來負責啊。」阿燕放開喉嚨大喊,她要讓所有人不得
好眠。
「出來跟我對質啊,你這個始亂終棄的人渣,弄大我的肚子就逃之夭夭嗎?」
才大喊兩聲,透過玻璃看得出來二樓房內的燈被打開,一樓的燈也隨即亮起,接著大門前
的燈也照射而出。
「廖文龍,台中議會議長廖豪的兒子,同樣是市議員的你,你老爸是沒生給你懶教嗎?」
鄰居的燈也漸漸亮起,有人從窗探出頭偷看。
裡面的大門被甩開,廖文龍脹紅著臉,怒氣騰騰:「妳這婊貨,是活膩找死嗎?」
打開鐵門,才完整看清這濃妝豔抹、香氣沖天的女人,廖文龍大感意外,為何魏家燕會知
道這裡,但也不及細想,不趕緊讓她閉嘴,自己也很危險。
一巴掌打過去,阿燕摔倒在地,所幸就賴在地上。
「打人啊,你這孬種還敢打我……」阿燕大喊大叫:「我有你的孩子,你還下如此重手。
」
廖文龍有點沒輒,又不能當場打死那賤女人讓她安靜,但她卻坐在地上大哭大鬧,這樣引
人注目不行,只好先拖到裡面在處理。
廖文龍打算拖起地上的阿燕,阿燕拼死掙扎,奮力推開眼前的男人,趕緊從大衣裡拔出一
把逾三十公分被報紙包住的生魚片刀大喊:「不要再過來了,不准再打我一次,不然……
不然我要刺你。」
「操妳媽,妳這爛婊。」廖文龍冷笑,一腳踹向阿燕腹部,阿燕隨即跪在地上吐了出來,
連刀都丟了。
廖文龍撿起生魚片刀,把報紙扯開:「要我教妳怎麼用刀嗎?妳簡直他馬的在找死。」
憤怒至極的人握著一把兇器,在星光下閃著銳利。
被刺到一定肚破腸流吧,阿燕心想。
廖文龍使刀要阿燕乖乖就範,跟他進別墅裡,阿燕非常恐懼,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走。
掙扎之間,遠遠警笛大作,阿燕才鬆了一口氣。
廖文龍嘖了一聲,不耐煩的將刀丟在地上,打開門,快速躲回屋內,那門縫內原本躲著一
雙小眼睛,那充滿好奇的眼神正看著門外,那個屬於大人的未知世界。
門縫被怒氣沖沖的廖文龍關緊,那小孩也沒入門後,沒了蹤影。
阿燕對那小孩留上了心,但此地不可多留,趕緊小心翼翼收起刀,按著肚子快步進入小巷
之中,轉了幾轉到了馬路旁,上了自己買的廂型車。
「妳在晚點報警,我就要死了。」阿燕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然後把生魚片刀放進塑膠袋
裡包好。
玉婆有點生氣的說:「呿!妳交代兩點十五分報警,我連一秒鐘都沒晚好不好,台灣警察
效率那麼差也要怪老娘喔。」
阿燕不置可否,要了點藥抹了傷口後,廂型車消失在這恢復寧靜的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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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的女人,被一身黑色大衣裹著,只露出毫無血色的臉,和有點不穩的步伐,卻走得異
常堅定,目標是今天非常熱鬧的枋山飯店。
枋山飯店。今日來至台北的人民黨莊議員,在這開誓師大會,宣布自己準備參選半年後的
立委選舉。這是政治實力的展現,企業、黑道、白道、主要的本地派系力量到齊,所有相
挺莊議員的人通通都會到場,向其他勢力宣告,自己已經選好了邊。
場內非常熱鬧,所有認識或者不認識都沒有關係,都是同一陣營,相處起來特別融洽,而
且話題都圍繞著莊議員,更是不怕沒有話題的窘境。
人流來回穿梭,身穿大紅旗袍的服務生美女,端著盤子送上各種餐點酒類。檯上台中議會
議長廖豪舉著酒,送上祝詞,台下莊議員聽了心滿意足,到處帶著廖文龍介紹給同志認識
,所暗示的政治意義不言而喻。
場外,蒼白的女人找到已經連絡好的泊車小弟,交出了當初談好的金額,低調的進入枋山
飯店的地下停車場,東轉西繞避開攝影機後,找到一台白色的奧迪R8,一整個貴氣逼人
。
蒼白的女人確認了車牌號碼,向泊車小弟點了點頭。
泊車小弟拿出鑰匙遙控開鎖,便走到一旁以便把風。
一截小姆指、一截無名指、一把生魚片刀,被放在後車廂的墊子下面。
蒼白的女人依舊踩著搖晃的步伐,離開停車場,離開枋山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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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新星文創
這是
anny(女演員之死)、啞鳴(冥婚交友中心)、張三(張三系列)
、鐵雄(太多寫不完) 我們四位一起築的一個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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