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切順利
之後，往學校的路上，出現了危險的小插曲，導致小唯決心今晚要寄宿在我這
。
我只好騎著車載她直接回租屋處外，一下車我介紹著大白石，她拿出手機合影
，說這地方風情純樸，她相當喜歡，我陪著她悠哉的慢步，如同我第一次來一樣。
「你臉色不是很好看。」小唯秀眉緊蹙，她一手勾著安全帽，一手摸著我額頭
，她說：「不要再自責囉。」
「不，是真的很對不起，差點害了妳。」我難過道。
「呿，你擺著臭臉會讓我以為你不歡迎我來哦。」小唯手搭上我的肩，她笑道
：「我都不害羞了你害羞啥？」
「那倒也是。」我心想，難得與她的近距離接觸，呼吸間充滿了她的香味和溫
熱的感覺，是和騎車時狂風橫吹的滋味不同。
「對了，你家有食物吧？」小唯勾緊了我，兩人動作十分親密，她大剌剌地說
：「不要給客人餓肚子啊！沒有的話趕快換上球鞋去山裡獵頭山豬怎樣？」
「山豬……」她逗笑了我，我邊回憶邊清點道：「家裡應該剩點肉、泡麵和麵
包，妳覺得如何？」
「看我表現囉！」小唯握緊拳頭得意的說。
「嗯，我很期待。」我緩緩靠近她，使她身子貼著我，兩人就像情侶般散步，
我看著夕陽有感而發說道：「有妳在真好。」
「嗯？」小唯的表情雖不解，臉頰卻被陽光照得泛紅，她一語雙關說道：「有
你載我也不錯啊！」
於是我含情脈脈的看她，兩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她也大眼汪汪的看我，我能
感覺她搭我肩的右手滑到了我的背部，而我的唇微微前傾……
她移位繞過了我身邊，她說：「到了嗎？我看見幼稚園了。」
「嗯……」
火燒後的幼稚園……紅通通野火延燒的景象，鋪天蓋地的灰燼猶如數不清的紙
飛機在半空中飛著。
不知為何，在載小唯回程的山路，就那麼湊巧的，我眼睛看見的畫面是小孩逃
不出柵欄，無助的燒痛。
當時騎車的我們依然有說有笑，離學校也近了，我甚至感嘆美好時光即將結束
……而沒能預料的是一陣大風，突然將道路上的垃圾吹起，報紙、傳單、落葉……
旋然於空、張牙舞爪，那情況使我聯想到昨晚，我心生畏懼，手變得無力但無法放
慢騎乘速度，忽見一張暗紅色的紙張猛然飛至，蓋住我的安全帽罩面，那栩栩如生
的火海便瞬間植入我眼簾。
想逃，無路可逃，我想退，一股灼熱感燒得我的手好疼。
唧——伴隨剎車聲尖銳刺耳，暗紅火海消逝，機車正停在道路旁的水溝蓋上，
我的右手沿著山壁摩擦了十幾公尺皮開肉綻，後座小唯右小腿的牛仔褲也刮破數痕
。
我冒著冷汗，剛剛危險的過程要是有個閃失我們可能都會喪命，聽小唯痛得呻
吟，我回頭關心，萬分難受……
「那熊熊烈火，到底怎麼一回事？」我一頭霧水。
「嘿！你看得出神了。」小唯搖著我的手，拉我回現實，幼稚園前。
「妳知道嗎？那不是意外……」我邀小唯走進幼稚園對面，我的租屋處，觀察
她的右腳所幸沒有大礙，我說：「大火中，我看到一個小女生，她嘴唇顫動，也許
她要告訴我什麼，才讓紙張飛到我面前。」
「嗯，這也是我想陪你的原因之一啊！」小唯一進屋立刻墊高腳尖，深深吸氣
，她的神情好似在品嘗屋內的味道，她說：「你可能最近運氣太差、抵抗力太弱，
因此不停地遇到倒楣的事。」
小唯撫摸桌椅，表情天真無邪，她說：「好古老的香味。」
我走到廚房打開冰箱，請小唯坐下，遞果汁給她，她又說：「所以用我的氣場
幫你改運，不然你一個人就一直衰上加衰、衰、衰、衰。」
「哦，意思是妳很lucky囉？」我問道，順手把冰箱能吃的食材準備出來，一
用力手臂還隱隱發疼。
只見小唯放下果汁，拱起她的手掌放在頭上，模仿小熊耳朵的姿勢說：「no，
我很kitty！」
我看著她有趣的動作笑開懷了。
兩小時之後，今晚的晚餐是我上大學以來最美好的晚餐。
簡樸的一樓，電視在二樓，兩個人分別坐在兩張圓椅，中央擺著一圓桌，如起
初的沒有沙發沒有冷氣，我們面對面，一盞黃燈懸掛，桌上有相框和美食，營造了
浪漫的氣氛。
我沒想過簡單的東西能有突出的效果，好比是兩人一同弄得炸醬麵，她削的水
果，我煮得湯沾上撕碎的麵包屑……等，平凡中洋溢著幸福。
「你手還痛嗎？」小唯關心道，她已經洗好澡，換了一套我的衣服加上她包包
內的小背心，黃光點綴下，她好迷人。
「擦傷罷了，等下睡前再換藥明天就好一半了。」我夾著涼拌，其中摻著的醃
黃瓜是老奶奶做的。
「太虛太虛了，吃我做得這道，這樣明天就好全部了。」小唯知道我手不方便
，特意夾了些菜給我，她笑著學電影情節說：「嘻，All is well！」
我咀嚼著菜色，接著喝了湯，望著小唯活潑討喜的笑臉，內心的喜悅沖散了一
整天的愁雲慘霧。
「我覺得這樣的感覺好棒，在小木屋DIY晚餐，用渡假的方式享受生活，如果
你不嫌棄的話，我要常常來喔！」小唯吃得臉鼓鼓的，她的招牌笑容都快噴麵條了
。
「嗯。」我點頭，拿衛生紙給她擦拭。
後來，兩人的甜蜜時光延續到了夜晚，在我洗完澡、她洗完碗筷後，我的房間
來了第一位過夜的女人。
晚間十一點多，小唯用著電腦，我坐在床上看電視，由於明天是星期日的關係
，她看來沒打算早睡，更何況她硬性規定我也必須睡床鋪，那我肯定興奮過頭睡不
著。
「睡床啊，幹嘛刻意鋪地板，你這樣便是越在意、越裝作不在意，你懂嗎？」
小唯移動滑鼠，思考了一下，看著我說：「不過假如你睡覺會踹人，那還是睡下面
好了。」
「我不會踢人。」我將地板的棉被枕頭抱起，續說：「可是我會打呼。」
小唯聽了頭也不回冷淡的說：「呃……那離開。」
「啊？」我愣在原地，然而她下一秒竟噗哧一聲，笑道：「嚇到你了喔，我不
能裝兇狠嗎？不然你晚上欺負我怎辦？」
我兩手一攤無話可說，然後按著遙控器轉頻道。
「生氣囉？」小唯退開電腦椅，她跳坐到床上，指著我的臂彎，她撒嬌道：「
我幫你換藥賠罪嘛……」
「哼！」我也裝模作樣道：「那也太便宜妳了。」
「哇！謝老爺！」小唯開心著，她見我表情困惑，搓揉著手掌表示貪財的手勢
笑道：「所以你要我昂貴囉？」
「好冷，昂貴哩。」我無奈地笑了，伸出受傷的手臂接受她的柔情攻勢。
結果換完藥差不多接近十二點，疲累了一天，我被睏意侵襲打了大呵欠，蓋上
棉被的我瞇眼看著小唯，而小唯看著電視，她精神好得很。
「還沒出現啊？」小唯嘟著嘴，滿心期待。
「妳在等什麼節目、偶像劇？」我閉上眼好奇問道。
這時我聽見她關上了電視，我等了些許，她沒回我話，整個房間陷入一片寧靜
，鴉雀無聲。
「嗯？」準備入睡的我緩緩睜開眼說：「妳也要睡了嗎？燈的開關在門邊。」
「人呢？」我張望，發現小唯已離開床尾，她正站在窗口看著一封信。
我坐起身，心臟強烈跳動著，恐懼感油然而生，心想：「難道是……」
小唯兩手拿著信，默默回頭，我看那紙的摺痕、華麗的字跡，明顯是女老師的
紙飛機。
「妳……快退開窗戶。」我著急的狂奔，取出抽屜裡額外的延長線後，順勢跪
倒在地接上電風扇，望著小唯破皮的膝蓋和運動短褲，無動於衷的她站在窗前擋到
了電風扇的位置。
「小唯快借過。」我催促道。
「嗯？」小唯退了一步，她垂下手中的信說：「我看見她了，她不像是壞人。
」
我移好電風扇激動的說：「但她也不是人啊！」
「唔……要想想呢。」小唯口氣凝重，她跨過床走過我身邊，我瞧著馬路上空
又是無數架紙飛機遨翔於幼稚園和我房間窗外，可我沒探頭，畢竟我不敢見到擁有
致命吸引力的”她”。
「妳在做什麼？」我問小唯，她撕開我一本筆記的橫條內頁紙。
「她的內容真的是情書，我覺得她喜歡你，不過我有方法。」小唯轉著筆，嘴
角漸漸上揚，在她拔開筆蓋要動筆時，她不好意思的推開我說：「去、去、去，給
你看到就不靈了，況且大師寫符你是看不懂的！」
我皺眉不解道：「搞什麼神秘？」
「哼，你在教室寫得時候不也防著我看。」小唯翻起舊帳，神情則悠然自得，
她手寫得俐落，眨眼間寫好折了一架奇形怪狀的紙飛機。
我錯愕的看她走到窗口，我說：「回信？別把她當筆友啊？」
「我可沒那麼糊塗，你別說風涼話了，我在幫你呢！」小唯說完話，她的手奮
力一丟，外頭強風亂吹，我正懷疑她的準度以及紙飛機能不能飛時，她驟然歡呼：
「yes！她果然會收下。」
「哦！飛到她手中了？」我驚呼道。
「嗯。」小唯猛點頭，她迅速地轉身躺上床開心道：「迷路仔，燈關關早點睡
吧！相信我，明天一過事情就解決了。」
「大師真有自信啊。」我邊關燈邊看外面依舊白影幢幢，內心卻不像昨天那麼
害怕，我悄悄鑽入被窩，蓋上棉被後的心情即同小唯呼氣聲般平靜、安穩，我注視
她的側臉，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她，微翹的嘴唇、彎長的睫毛、嫩紅的耳根……有
她在，我的眼睛根本無法轉移焦點，所以我想小唯大師或許著實有法力吧。
讓我目不轉睛的喜歡上她。
那晚，儘管窗外風聲鶴唳，也干擾不了小唯的入睡和分散我的注意力，我靜靜
地瞄她，直到眼皮越來越重，她換了一、兩個姿勢後，我才小聲道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