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裁者> 第十四章 異能判定
「我……該怎麼稱呼你？」
「叫我信就好。」牧師微笑道。
亞法洛點點頭，他看著教會內部的陳設，覺得有些徬徨。
他從天上下來之時，一開始並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身為「能天使」
，摧毀惡魔就是他唯一的使命，然而才剛下來就被撕去了翅膀，亞法洛身
為天使的自覺，似乎在那一瞬間也全部被剝奪了。
然後他一個人在街上走著，遇到那個眼睛溫柔，可以給他安心感覺的
人類女性。但很快地又被邵振南等人帶走，在他好不容易跟季小凡他們比
較熟悉了一點後，老大又出現帶走了他。
最後就連老大，也把他丟在這個所謂的「殿堂」，眼前這個人，又是
另一個陌生人。
亞法洛有些厭煩了，他厭煩了不斷看著人離開自己，再接觸到新的陌
生人，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過客，每個人對他來說都只是「短暫」的，
即使他心裡有太多的疑問，有太多的感受，也沒有人可以傾訴。
那個人類女性……她叫……顏以琳吧……
思念……是指這樣的感覺嗎？
亞法洛想著顏以琳，他感受到了孤單、寂寞和思念一個人的心情。
但亞法洛不知道一件事，他雖然身為天使，卻不知道天使是一種情感
無比纖細脆弱的生物。
天使擁有強大無匹的神意能量，但在他們俊美無雙的外貌下，往往藏
著過於敏銳而易折的心靈，曾經有嘗試想要融入人類社會的天使，因為最
終無法承受人類反覆無常且喜怒難測的情感，最終發了瘋，失去了蹤影。
對天使來說，他們喜愛的是單純的美和善，不能允許邪惡、勾心鬥角
或背叛的存在，然而對人類來說，簡簡單單的愛一個人，卻是最不容易的
事。
所以顏以琳會吸引亞法洛，正因為她的關心是出自於天性的善良，而
非有任何目的，對亞法洛來說，顏以琳的美好像是一道溫柔的風，看不見
，但能感受到在臉上輕拂而過。
「你的名字呢？」信看著想得出神的亞法洛，好奇地問道。
「亞法洛。」
「嗯……你就住在我這邊吧！白天我都會在，晚上我會回家，但這裡
很安全，你不用擔心。」
「人類的話語中，這裡叫做『殿堂』嗎？」亞法洛好奇地問道，天使
在降臨時會自動學會當地的語言，或許是因為「至高之父」的恩賜，但通
常只能用於基本的溝通，沒辦法知道所有詞彙。
「不，這裡是『教會』，或是『教堂』。」
「那為什麼……」
「不是每個『教會』都能成為『殿堂』，有的教會甚至還會藏污納垢
，行一些不義之事。」信認真地說道：
「『殿堂』是『真實世界』的用語，這裡擁有『至高之父』的庇佑，
再強大的妖魔也無法進入。」
「所以我必須一直待在這裡嗎？」
「嗯！既然拜恩在找你，我們就不能冒險，至少要等事情比較明朗。
拜恩這傢伙如果親自出手做一件事，就必定有別人無法知道的理由。」
亞法洛點點頭，微微嘆口氣，事實上他也不很明白嘆氣的意義，但是
想到不能離開這裡，等於再也見不到顏以琳，他很自然地快樂不起來。而
背上的傷口雖然早已好了，但卻依然不時會傳來錐心刺痛，似乎不是身體
上的痛，而是心靈深處的痛。
「我想……自己安靜一下。」亞法洛停頓了一會兒，說出這樣一句話。
「好。」信看著亞法洛，他自然不知道這個「能天使」內心真正的想
法，他也沒見過之前的亞法洛，更沒看見他翅膀被撕去的過程。
如果是季小凡在這裡，必然會發現亞法洛正在逐漸轉變，原本還沒有
太過消沉，會問出一些問題的他，現在漸漸地開始對一切喪失了興趣。
能天使亞法洛，正慢慢地將他的心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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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是王于安？！」季小凡看著走進來的女生，原來就是剛才操場
上跑步的那個，不由得驚訝地說道。
「啊？」王于安不知道眼前這個「記者」為什麼那麼驚訝，她由導師
通知要過來接受記者採訪，但不清楚究竟要採訪些什麼。
「沒事……請坐。」季小凡查覺自己失態，連忙請王于安坐下，跟著
照樣拿著他的筆記本問道：
「我們可以開始這次的訪談了嗎？」
「嗯……」王于安輕輕地點了點頭。
「妳在班上的人緣如何？」
「還好……」
「有人會欺負妳嗎？」
「嗯……有時候。」
「妳覺得是為了什麼會被欺負？」
「我也不知道。」王于安低垂著頭，季小凡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
「最近有很多霸凌事件上了新聞，妳有沒有看過？」
「有。」
「那妳知道面對霸凌該如何處理嗎？」
「嗯……知道一些……」
王于安依然沒有抬頭，但季小凡逐漸開始覺得煩躁了起來，似乎
跟王于安對話會有一種讓人覺得不太自在的感覺，季小凡又再皺了皺
眉頭，稍微有些大聲地說道：
「那妳被欺負後有處理嗎？有跟師長反應嗎？」
「沒有……」
「妳都沒有反應的話，這樣的事不是會一直再發生嗎？」季小凡
的聲音又再更嚴厲了些，甚至因為太過用力而讓舌頭的傷口隱隱作痛
起來，他的舌頭因為被自己咬傷而縫了好幾針，雖然因為「九字真言
」中的「者字訣」讓他傷口復原的速度比一般人快了很多，但還是沒
辦法完全忽略傷口的存在。
王于安有些吃驚地抬起頭，沒有回答。季小凡看著她的眼睛，睫
毛相當地長，眼睛看起來深邃無比，絕對稱得上是一個美女，但季小
凡莫名地覺得從心裡開始有些討厭這個女孩，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嘴巴
，即使因為傷口疼痛而小聲了些，但說出的話卻更尖銳：
「有人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妳同意嗎？」
王于安身軀微顫，低下頭來沒有回答。
季小凡猛地一驚。
我怎麼了？！為什麼要對一個被霸凌的可憐少女這麼嚴厲？她有
說什麼話激怒我嗎？有做什麼動作讓我生氣嗎？
季小凡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冷靜下來。
他開始思索從以前到現在看過的靈學書籍，聽過的相關知識。
異能者的定義，就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而要能夠使用這些能力
，異能者本身的「靈能值」必須要到達一定的高度。異能者的能力種
類繁多，幾乎每個異能者都不相同，但是基本上可以分成三大類型。
一、 釋放型：異能者能將本身的「靈能」用某種形式來釋放，例
如組長邵振南的「白鋼之拳」，就是將「靈能」以神聖光波的形式發
出，進而誅邪除妖。
二、 轉化型：異能者可以將「靈能」轉化為某種特定形態，進而
達到不可思議的效果，例如台中分部分部長的「夢噬」，可以創造出
類似妖魔空間的夢境世界，讓敵人在夢境中自滅。
三、 聚能型：這是最少見的類型，也是最特別的一型，「聚能型
」的異能者本身並無靈能，但可以從外界吸取靈能，如國外一個很有
名的傳奇人物「日曜行者」，可以從日光吸取靈能，幾乎等於擁有無
窮無盡的能量。但聚能型的異能者因為無法靠本身釋放能量，故需要
有「能器」來將靈能灌注，再以之斬妖除魔。
季小凡閉著眼睛思考，王于安也只是靜靜地坐著沒有打擾他，季
小凡在腦中整理完異能者的三大類型，又開始思考這三大類型的「隱
性能力顯露」狀況。
「釋放型」的異能者在自身創造並儲存的靈能積累過多之後，有
時會不自覺地情緒失控而讓積累過多的靈能發散，所以很容易辨認，
通常會造成一些小規模的破壞或是傷害事件，所以「打架事件」、
「霸凌者」都有可能。另外也可能有良性的發散，如「偶爾爆發的運
動才能」。
「轉化型」的異能者會對於某些事物特別敏銳或有天賦，如音樂
、藝術、甚至是課業上都可能會有驚人的表現，這些天賦會對應到他
們所可以「轉化」的能力，像是台中分部長聽說就是一個抽象畫派的
大師。
「聚能型」的異能者因為本身不會讓靈能發散，所以最難辨認，
他們會不自覺地從自然界中吸取靈能，但不會累積，在吸取源失去後
會自動揮發而歸零，如「日曜行者」在有陽光的時候雖然所向無敵，
但晚上卻必須待在「殿堂」躲避妖魔。這一類的異能者幾乎沒有「隱
性能力顯露」的狀況，頂多就是在接觸能讓他們吸取靈能的事物時會
感到特別舒適，或是剛好相反。而且這種情況不會一出生就有，而是
會成長到某個時間點，突然就發現自己似乎對某樣「物事」特別喜愛
或排斥。
如果說……王于安是「聚能型」……
季小凡看著眼前這個低著頭的女孩子，潛心思索。
那她是從什麼地方吸取靈能的呢？為什麼又會造成別人對她的厭
惡感呢？
難道……不是從環境，而是……從人的身上？！
季小凡瞪大了眼睛，因為自己這個前所未有的想法而感到震驚，
從人的身上吸取靈能，理論上來說是不可能的事情，雖然有出現過
「吸能者」這樣的異能者，但那也只限於吸取其他異能者的靈能，
不可能從一般沒有靈能的人身上吸取。
但如果吸取的不是靈能，而是吸取人身上的某樣元素，並將其轉
化為自身的靈能……那是什麼樣的元素被吸取，會造成別人討厭她並
想霸凌她？
莫非……
季小凡驟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他震驚之下，忍不住站起來向後
退了一步。
她吸取的……是人們的「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