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沾滿汗水的手心,胡亂的往褲子上擦了擦。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火焰的溫度造成的,我還感到有些口乾舌燥。
我舉槍信步向前---。
眼前的那隻巨蟲已經一動也不動。
誰叫牠身上開了好幾個『滅火洞』。
點燃的柴油沒有我以為的大肆延燒,而是在我擊破滅火器後,漫天的粉末一下子就撲熄了
火勢。
看來,事實上只是表面不知道什麼構成的化學物質燒了起來而已吧?
「阿邦。」
建豪從後面叫住了我,我回過頭看見他頗有勸阻意思。
其實我也有點怕怕的,我改變了主意。
我回身撿起了筒子,往牠的『屍身』拋了過去。
筒子就這麼的砸在牠身上,然後滾落一旁。
毫無反應,就只是一隻蟲屍。
「我們走吧,找條路出去。」建豪從後面搭住我的肩,另一支手指向往一樓逃生梯。
我雖然滿心疑惑,卻也只能轉頭離去。
在走上樓梯前,我還不忘多看了牠兩眼。
『為什麼牠會從身體的縱線裂開來?』
我抱持著這問號,一邊站在用力敲門的建豪旁邊。
「有沒有人!開門阿!」
建豪說著說著,用力的撞了一下門。
我趕忙站到他背後扶住他,免得他一個重心不穩摔了下去。
「不用扶我,阿邦,一起上!」
建豪推開了我的手,慫恿著我一起撞門。
「等我數123。」
三字語畢,我兩奮力的衝撞過去。
我感覺到強大的反作用力傳了回來,震的我的左肩隱隱發疼。
別看它只是一道木門,實心的木門。
要撞開它,根本不像電視影集一樣這麼容易。
「再來!」
建豪皮堅肉硬,繼續拖我下水,我也只好捨命陪君子。
只是撞個沒幾回,我真的受不暸了。
「這樣不行!」我揉了揉左肩,疼痛程度讓我猜想八成瘀青了。
「我換步槍試試。」
我退出了彈夾和槍機裡的子彈。高舉槍托往門鎖砸了下去。
這一下可也是震的我虎口劇痛,差點連槍也拿不穩。
「不行,不行!我來!」
一旁的建豪看不下去,一把要搶過我手上的步槍。
「欸!用你自己的槍,等等我的步槍敲壞了沒得用,你就知道死了!」
建豪聽了也只能嘖的一聲,舉起自己的步槍便要往門鎖砸。
結果這一下猛然撲個空,門突然向外打開,建豪的步槍狠狠的砸在地上。
還伴隨了一名女性的驚呼聲。
「你們是誰!」
背對著光線的黑影讓我看不清門口站著的人是誰,但肯定是一位身軀嬌小的女性。
「妳又是誰?剛剛為什麼不開門!」
建豪氣沖沖的質問,大把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我隨後跟上。
「為什麼你們阿兵哥會在我家地下室?」
這時候我終於看清楚說話的女性,看起來不過就是15、6歲的少女,皮膚白白的,五官精緻
模樣頗為可愛。
「我們剛剛差點死在下面,妳為什麼不趕快開門?」
建豪瞪著她,一股腦的把怒氣發洩在她身上。
「你們很奇怪耶!潛到人家家裡面,還這樣大小聲,信不信我叫警察抓你!」
女孩也不甘示弱,指著建豪的鼻子罵回去。
建豪冷笑了一聲。
「哼,妳現在叫得到警察就叫給我看!」
「好了!你們都給我停一下!」
我跳出來說話,兩個人就這樣吹鬍子瞪眼,誰也不讓誰。
「我問妳,妳剛剛都沒聽到什麼聲音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剛剛的狀況,雙手胡亂的比了些手勢。
女孩把她水靈般的雙眼,瞪地大大的看向我。
「怎麼會沒有!我家鷹架倒了!電梯還不知道為什麼蹦的好大一聲!接著傳來一堆鞭炮聲
,然後兩個古怪的阿兵哥從我家地下室跑出來!」
原來她什麼都有聽到。
「那妳也有聽到我們的喊聲吧,為什麼不開門?非要等到我們拆門?」我冷冷的說。
女孩的表情刷的一下暗淡下來,嘴巴像是要講些什麼,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
「說話阿!」
建毫無厘頭的大吼了一下,別說女孩了,連我都嚇了一跳。
女孩的大眼一下子就充滿淚光。
「底下有那種東西你們敢開門嗎。」
女孩嗚咽的說,忽然就吸哩嘩啦的哭了起來。
頓時搞的我手忙腳亂。
罪魁禍首的建豪倒是白了一下眼,逕自走到旁邊的交誼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欸,妳別哭了,我們也是很慌亂才會這樣,妳別擔心,那玩意兒已經死了!」
我也想不到該怎麼安慰她,也不知道要不要拍拍她的頭或肩膀安慰她,只能猛抓頭的傷腦
筋。
「......真的麻?」女孩哭的梨花帶淚問。
「真的!不信我帶妳去---。」
我還沒說完就看到女孩拼命搖頭。
「喂!老闆娘呢?」建豪大剌剌的坐在沙發上喊,也不顧我努力的安慰人家。
女孩抽了幾口氣,穩定了情緒才說:
「我媽她受傷了,在房間裡面休息。」
「那她還好吧?」我問。
「就手受了點傷,人不舒服就進去休息了。」
我點點了頭,一時也想不到要問些什麼,只好走到建豪旁邊坐了下來。
「現在怎麼辦?」
建豪聳聳肩。
「我們可以在這休息等待救援吧。」
我不置可否,可是我還是有些憂慮。
「那百川他們怎麼辦?」我說,撇了女孩一眼。「小妹會不會還不知道外面的狀況?」
「那你去跟她說。」
建豪下巴擺了一下,擺明不想跟她說話。
我嘆了一口氣,走向小妹。
「小妹,你知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小妹先是搖搖頭,卻又帶點不確定的口吻說:
「我今早要搭小白船去本島上課,可是在公車站等了半天都等不到去港口的車子,於是我
就直接回來了。」
小妹先是停了一停,又繼續說下去。
「然後.......然後我遇到一個變態,也是阿兵哥,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早會有阿兵哥在外
面,可是他朝我的方向狂奔過來,還流著口水,眼睛佈滿了血絲。」
小妹說著說著不自覺的雙手抱胸,述說著那可怕的經驗。
「我看到嚇的一路狂奔回家,我媽站在門口。」小妹指了一下門口,鐵捲門穩當當的降在
那。
「然後那變態追上來,咬了我媽一口。我拿了球棒,把他打了出去,然後我媽就關上鐵捲
門不讓他進來。」
說到這,小妹眼神不禁看了地下室一眼。
「那變態咬的很重,我媽的手臂都是血,我本來想去地下室拿紗布繃帶,然後.......。」
「看到那東西。」
我補充,小妹點點了頭。
所以這就是事情始末。
「不過霧這麼大,你可以在看到那變態的距離下跑掉,也是很厲害了。」
「我可是田徑隊的呢。」小妹破涕為笑說。
唔,有點可愛。
我心頭開始小鹿亂撞。
「放心吧,我們會先待在這,而且我們有槍,那變態倘若進來,我們會撂倒他的。」
小妹笑了笑。
「那你們呢?你們為什麼會跑到我家地下室?」
我看了一下建豪,他手一攤,表示都給我講,靠......。
「怎麼說呢......我們遇到了一些事。嗯,就是你剛剛說的變態,但是是一大群。」
小妹的臉色猛然垮了下來,我急忙繼續說。
「然後我們爬上妳家鷹架,從整修的房間進來,然後後來鷹架倒了,那些傢伙肯定有一堆
被壓在下面。」
我希望這些可以讓小妹安心一點,不過她還是不作表示的靜靜聽我說。
「然後我們打算搭電梯下樓,結果就......就電梯掉下來了。」
小妹聽到這,嘴巴都快掉下來了。
「然後,嗯.......就我們有槍,打死了那玩意兒。」
我輕描淡寫的說過我們惡戰的過程,我可不想講我們放了把火差點燒了她家。
只見小妹不停的點著頭,才說了句:
「謝謝你們喔。」
喔,真是甜到心裡了。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一個身影從走廊底的房間走了出來。
建豪急忙的跳了起來,可是卻又一屁股的坐了回去。
「老闆娘啦。」建豪說。
「媽。」小妹說著,走了過去。
「老闆娘你好。」
我怎麼有種見丈母娘的心態呢。
「客客客客客客客客客客客客客客客客客人嗎嗎?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不要要要要要要要
喝喝喝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茶!!!!!!」
老闆娘這麼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