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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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
家齊睜開眼。他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床相當蓬鬆好眠,空氣中散發淡淡
清香,四周帷幕甚至閃爍著七彩流光,不似人間。
人間?思及此,家齊趕緊坐起身。他環顧左右,一方面是感歎自己近日未免太常
昏迷,一方面是想釐清他究竟置身何處。
這房間,從門外能望見欄杆與晴空,顯然位於高處。房間地是青藍黃綠暈染的絢
麗琉璃,牆是通透到逼近透明的白玉,空間寬敞,家具皆為珍寶所成,風格不像
地球任一文化時期的產物,頭頂天花板還是一幅會動的白晝天景。無論從哪方面
來看,都是仙境一般的場所,偏偏最糟糕的也在這。
不知道被抓到什麼地方了……家齊皺眉暗忖。他往旁邊牆角一看,Elenore正閉
目坐著,面色沉重,眉頭緊鎖。但下一瞬間,她彷彿察覺他視線般,扇扇眼瞼張
眼露出微笑。
「你醒了,Cecil。」
Elenore笑得很令人安心。
家齊心情不禁一動,想叫她別那麼勉強自己。
「不要擔心,Cecil,我們就靜靜地等韓他們過來吧。他們會過來的,這裡的主
人對你有好感,應該不會太為難我們。」Elenore冷靜說道,面容沉穩,姿態平
和。看到她這樣,家齊覺得自己也該表現得不驚慌。
「對不起,連累你了,Elenore。」
家齊第一個反應就是開口致歉。
Elenore輕輕地搖搖頭。「不會,有人作伴,你心理上也比較不痛苦。我放心不
下你,被一起抓,心理上也比較安心。你不用道歉,Cecil,我與韓及Masatoshi
一樣,都是你的守護者,保護你是應當的。」Elenore微笑道。她笑得雲淡風輕,
似乎說的是一件再合理不過的事,家齊不由得一怔。
「你為什麼要這麼保護我呢……」
家齊呆呆問道,他不懂自己究竟做過什麼好事,值得他人一再付出。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旅行者與我祖父的故事嗎?」Elenore笑得打趣問。
「你的前世就是那個旅行者唷,Cecil。我唯一撒謊的是,你其實不是單純的旅
行者,而是來參加我們家族會議的。
「我們Kupfer家一年一度會召開一次會議,討論個人在靈魂煉金術上的心得。因
為那是修行者的大活動,有時候也會驚動一些惡魔鬼神。那一次會議期間,正好
遇到一個特別難纏的惡魔附身到我年幼的祖父身上,我們家族束手無策,情況相
當驚險,我祖父差點送命。最後,是你進行驅魔救了我祖父的。
「我從小就聽我祖父講述你的故事。他說,你是我們Kupfer家的大恩人,沒有你,
就沒有我爸爸,也沒有我了。中國有一句話:受人點滴之恩,當湧泉以報。他說,
這個恩情,我們有機會一定要還。他更希望,不單單是還恩情而已,我們家族更
可以和你當生生世世的朋友。因為,你是一個非常好的人,在這世上難能可貴,
要珍惜與你的緣分。」
「可是……」家齊聽到此不禁斂眼。「我這一世並沒有前世那麼偉大,只是個普
通人而已。」
「不,Cecil,你很偉大喔。至少,你是個好人。」Elenore眨眨眼,像在鼓勵他
般笑道。「這世界上,會為一個無緣無故的人付出那麼多的人是很少見的。很多
人在你的處境,可能根本不會在意Elizabeth的生死。你不但在意她的生死,為
她四處奔走,還會想著不要傷害她的心象,這是非常好的心腸。當一個好人,本
身就是一件偉大的事了。」Elenore道。
家齊聽了卻覺得自己還是沒那麼好,不值得接受這些誇獎。
「我做的是一般人都可以做到的事。」家齊悶悶地答。「你不必因為前世的事而
把今世的我想太好。」
「Cecil,你是在和前世的自己吃醋嗎?」Elenore調笑道。「不過,我是發自內
心認為你今世是一個好人,也認為你這樣為Elizabeth是很了不起的事,你應該
學著接受他人的好意呀。男孩子因為社會文化的關係,從小就被教導要有男子氣
概、要陽剛,反而不會像女孩子一樣柔軟地接受他人的關懷。但是你知道嗎?在
我們煉金術裡,陰與陽的力量一樣重要,內心的兩性共有是我們追求的目標。兩
者均衡發展,生活也會過得比較快樂。所以,你可以把自己想得再好一點。你才
九年級,這樣已經很厲害了啊。」Elenore柔柔說道。
「我……」
家齊一時語塞。
「再者,因為前世做了好事,今世受惠,這又有什麼不好?這不是符合因果業報
嗎?你前世是個好人,今世也不會差到哪去的。人的心性,不可能一轉世就劇烈
改變,每一世一定都還殘留前一世的痕跡。就算現在很多人對你好,是由於前世
的你的關係,但那又怎樣呢?你不想要一個偉大的前世嗎?」Elenore反問。
「當然不是。」家齊搖搖頭。「我只是覺得我今世沒有前世偉大,我──」家齊
不知該從何說起。
「不要有壓力,Cecil,我們這些守護你的人都不希望帶給你壓力的。」Elenore
話聲平穩堅定道。「當然,設身處地想,你要沒有壓力是很難的事。不過,你真
的不用和前世的自己比較,也不用想著你要追上前世的自己。上天沒有賜予你使
命,因為沒有這個上天。韓一定也認為,你平安快樂地過活比什麼都重要。」
「你們都對我太好了,反而讓我懷疑我沒修行是不是不對。」
家齊閉起眼。他不喜歡自己這種心態,可是他覺得要對Elenore誠實。
「你真的想修行再修行就好了。」Elenore一對漂亮的藍眼睛定定望著家齊道。
「儘管很難,但不要在意他人的看法,他人不是你,你要在意的是自己真正想要
的是什麼,你就是你。」
「我知道了。」
家齊心中有很多念頭,但話說出口僅是這麼淡淡應道。
「你才九年級,不用急。」Elenore嫣然一笑。「再偉大的人,當他們十四歲時,
也只是個十四歲的青少年而已。」語畢,Elenore就沒再說話了。
家齊驀地明白,自己不想受前世束縛,或許只是源於一種不成熟的逃避心態。亦
有可能,那是他過去生曾經掠過心頭的感觸。今生今世,結果成熟,浮上水面。
月湧說,佛菩薩亦要受果報,只是心態不同。那他現在受這些果報,遭受這些事
情,是不是也能效法佛菩薩,以平常心面對呢?家齊捫心自問。他試著覺察自己
的心境,弄懂自己的想法,Elenore就忽然出聲。
「有人來了,Cecil。」
Elenore神情嚴肅道,家齊順著她視線朝門口看去。
伴隨著細碎的腳步聲,嫋嫋娉娉而來的是一位明眸皓齒的華服少女。少女外表年
約十七、八歲,身著一襲輕盈飄渺、羽衣似的碧綠衣裙,周身配戴瓔珞玉石,相
貌更如同天人一般,雙目紺青,頭髮水藍,肌膚雪白,不似地球任何人種。
這個人好像漫畫裡走出來的,頭髮竟然是藍色的。家齊不禁暗道。他剎那間很煞
風景地覺得,一般說的天人,可能都是外星人吧?
「你終於醒了,妾身好擔心呢。」華服少女開口道。
她說的明明不是中文或英文,家齊卻字字聽得懂。他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
覺,卻認出這是他被黑影吞噬前聽到的嬌媚女聲,頓時變得神情戒備。
「妾身說的是梵文,這裡是天界。」華服少女彷彿察覺家齊想法道。「那是很勉
強做出的通道,你來的時候很痛吧?對不起,妾身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做不出平
順一點的通道了。這也是你的錯,誰叫你要佈下那個屏障呢?如果能不要那麼粗
暴地邀你過來,妾身一定會客客氣氣地邀請的。」華服少女嬌嗔道。
「你抓我過來做什麼?」
家齊問,他盡量克制自己的怒氣,保持語氣平靜。
「當然是想你呀,妾身很久沒見到你了。」
華服少女理直氣壯道,神態嬌憨無辜。
「請別把綁架說得這麼好聽。Elizabeth的事,是你設的局吧。」
家齊語氣冰冷問道。
「那是那個小妹妹傻。但沒有她,妾身也見不到你了。你佈在閻浮提外的屏障太
強,若不是進入她的精神世界了,妾身還真不知該怎麼見你。妾身不是故意的,
不要責怪妾身,好嗎?」華服少女哀求道。
「那現在你人見到了,你想要怎樣?」家齊冷冷淡淡詢問。
華服少女微笑。「自然是把你留在這,別回去閻浮提了。」
「不可能。」家齊一口回絕。「至少,放和我一起來的女孩回地球。」
「Cecil!」Elenore驚呼。「我不可能丟下你的。」
「是呀,是她自己不走的。」華服少女美目微顫,很是委屈道。「妾身一開始發
現她跟過來時,看在她救過你的份上,就問她要不要回閻浮提。是她自己說不要
的。妾身可沒興趣綁架她。」
家齊陷入沉默。「……是這樣嗎?那麼,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
「別、別這樣。」華服少女急道。「你在這裡比在閻浮提更安全,妾身可以好好
保護你的。閻浮提充滿各種汙穢的事,想找你麻煩的人又很多,你真的別回去那
地方了。像那個梅斯特和那個小妹妹,他們都想置你於死呢。你在這裡,有妾身
的保護,誰都不能找你麻煩!別回去了!」華服少女神態著急試圖說服家齊。
「我不可能不回去,我是地球人,我的家人朋友都在地球。誰是梅斯特?」
家齊問。
「哎,就是那個蠢貨。」少女掩嘴嬌笑。「他預知到一點未來,接近那個小妹妹,
以為可以利用那個小妹妹來要脅你。孰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到他反倒淪
為那小妹妹的玩物時,妾身差點沒笑破肚皮,哎呀呀,真是一個好娛樂。
「而且,那小妹妹的力量是妾身給的,他居然還傻傻地以為自己多強。憑他那點
操控空間的能力,哪有那麼大能耐困住清雅。清雅這一世修行雖不精,他和他的
式神也沒弱到輸給小角色。」
「你和雅敏很熟嗎?」
家齊忍不住疑惑道。華服少女的語氣怎麼像他們是朋友?
「妾身以為,妾身和清雅,和韓岳,都還是朋友的。雖然說,他們可能不當妾身
是朋友了。不過,只要是為了你,妾身可以和他們反目。為了你,妾身什麼都可
以做。」華服少女含情脈脈盯著家齊。
「我受不起。」家齊冷冷道。「你為什麼要挑Elizabeth下手?她已經夠可憐了。」
「那個小妹妹被梅斯特弄得妄想症加重,是有點可憐。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
之處。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你不必把你的慈悲用在她身上。善人與惡人,本
來就不是同一種人。妾身會嘉獎善人,但對惡人向來不存同情之心。再者,為了
你,妾身可是不惜為惡,設計這個局的。那個小妹妹,是妾身的通道。」
「通道?」家齊奇道。
「閻浮提能感應到妾身的人不多。那個小妹妹久遠以前的一世曾是妾身的子民,
因此能感應到妾身。再加上,那個小妹妹前世與你有緣,可以與你有所關聯。她
與你我兩人前世都有緣,所以可以做通道。
「妾身需要一個通道,來連結閻浮提與天宮。偏偏受你設在閻浮提外的屏障限制,
妾身人無法親身到閻浮提,只好從那個小妹妹的精神世界下手。精神世界不受你
設的屏障限制,空間不同。你一路以來吃了那個小妹妹不少苦吧?對不起,妾身
也是不得已的。那個小妹妹死不足惜,你就別在意她了。」華服少女淡淡說道。
「……她既曾是你的子民,前世又曾救過我,你怎麼能說得那樣蠻不在乎!?」
家齊不自覺提高音量。
「縱然她曾是妾身的子民,不過一落到閻浮提,也不過就是個渺小卑微的生命。
妾身知道你可能不想聽這些,但絕大多數閻浮提之人,之於妾身不過是螻蟻而已。
人不會在乎螻蟻的。」華服少女冷酷道。「她雖救過你一次,今世可是想害死你
的。想傷害你的人,妾身一向不會留情。況且,她一直嫉妒你,甚至把你和韓岳
的關係想得那般齷齪,那種人,你護她做什麼?」華服少女埋怨地看了家齊一眼。
「你難道不能體會Elizabeth的心情嗎?」Elenore冷不防開口。
「那種喜歡一個人的心情。」
「你不要誤會了,妾身可不是凡人,對自己心愛之人才不會像她一樣。」華服少
女笑得張狂自負。「真正的喜歡是不求回報的。那個小妹妹,竟然妄想韓岳回應
她,說穿了那只是為自己的喜歡。」
「那你把我困在這裡做什麼?」家齊問。「不求回報,就放我回去。」
「不一樣,那是為你好,要你捨願,你……你不喜歡妾身也沒關係的。」華服少
女斂斂眼幽幽道。
「你要我捨什麼願?你究竟是什麼人?」
家齊盡力讓口吻不露任何情緒起伏道。
「你……你還沒有想起妾身嗎?澄苑。」
華服少女幽怨道。她話聲嬌柔,好似帶有魔力,最後那一聲「澄苑」更宛若驚天
雷打到家齊心中。剎那間,許許多多畫面如潮水般齊湧家齊腦海。
『大師!你好厲害,你真的是大師!讓妾身做你的護法好不好?妾身是他方世界
他化自在天的天主,啊,不是你們的他化自在天,不是那個壞人。總之,妾身一
定能當你的好護法的。』
初遇時,她在櫻花樹下笑得天真爛漫。和風徐徐,櫻花紛落。
『妾身的名字是空牡荻妮,但妾身更喜歡你替妾身取的漢名芙蓉。以後,妾身就
用芙蓉這個名字吧。』
她毫不在乎地捨棄自己真名,只為他隨口說一句「芙蓉更好念」。
『妾身……妾身喜歡你!但你不必喜歡妾身,沒關係,沒關係……』
她失魂落魄道。接著她彷彿為說服自己,衝出去屋外淋了一夜的雨。
『為什麼要發這個痛苦的願呢?為什麼要在閻浮提輪迴五十六億年到彌勒下生?
為什麼要在減劫人壽十歲時受苦、行菩薩道?為什麼?那時候的閻浮提和地獄一
樣啊!澄苑!』
聽聞他那一世再度在佛前發願時,她哭喊著要他捨願,扯著他衣袖要他放棄。
『待在這裡,待在妾身的天宮,別回去閻浮提那個五濁惡世了,澄苑。』
她趁他虛弱將他擄至天宮,別過臉低眉冷冷說道,語氣堅決不容抗拒。
『不要走!澄苑!不要回閻浮提受苦了!妾身……妾身不要你受苦!』
他強行殺開一條路欲返人間。她淒楚哀慟的神情是他在天宮最後一眼。
『君與我,就此別過。』
同樣是櫻花樹下,他對來人間勸他捨願的她淡淡說道。櫻花紛紛,他轉過身,不
再看她的表情。
『澄苑,不要死……不要死……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不要死……』
臨終前,她將他的手枕在頰旁,汩汩流出的淚水沾濕他掌心。他第一次看她哭得
那麼醜,那麼惹人傷心。所以他用盡全力,在闔眼之前推開她,並於人間與天宮
之間設下一道屏障。就此別過。他想。就此別過。
「芙蓉……」淚水不由自主湧到家齊眼眶。「你是個好護法,但真的夠了,別再
理我了。過你的生活吧。天界的人,本來就不該與人間有過多牽扯,這也是我設
下屏障的原因。再說一次:君與我,就此別過。」
家齊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流淚,只是自然而然地說出這些
話。胸口有股好痛好痛的感覺。他從未感到這麼悲傷,更從未在人前哭過,眼淚
卻止不住地不斷流下。他知道,自己對這個人有虧欠。
「請你不要說這種話,澄苑……妾身……妾身怎麼可能丟下你!」
芙蓉淚眼婆娑道。家齊閉起眼,放空腦袋思緒,盡量阻絕情緒波動。
「我一定要回地球,請你放我和Elenore回去吧。」家齊睜眼漠然道。
「那個女孩可以,但你不行!妾身不想再看你受苦了。」芙蓉決絕道。
「違反一個人個人意願地為他好,真的是為他好嗎?芙蓉。」
家齊語調平靜地詢問。他面容淡漠,芙蓉的臉色卻唰地變白。
「妾身……」
芙蓉嘴唇顫抖,說不下話。
「收手吧,芙蓉。你是一天之主,不要那麼不懂事。我剛剛想起一些與你相處的
事,印象中,你是很成熟的人。成熟的人,是會站在對方立場設想的。」
家齊說得平平淡淡,芙蓉卻淚如泉湧。
「為什麼?為什麼你聽不懂妾身的意思呢?妾身是不想你受苦啊!既然這樣……」
芙蓉美目中凶光一閃。「只好請你乖乖聽話,待下來了!」
語畢,芙蓉那對紺青雙眸中光彩閃爍。家齊想移開視線卻移不開,只能呆呆望著
對方眼睛。他看著看著,神志迷離,覺得腦海好像有個聲音在和他說:留在天宮、
留在天宮。那聲音愈來愈大聲,家齊心中亦生起一種想留在此地的渴望。他心知
不對,但那渴望愈來愈強烈,他──
「啊!」
芙蓉慘叫一聲,一道發光的箭矢命中她右眼。
家齊立即回神。
「你這小丫頭,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來了啊!」芙蓉怒極反笑。她毫不
猶豫拔出箭矢,血如泉湧,那模樣好不嚇人。「閃一邊去!」芙蓉一揮手,神色
警戒持弓瞄準對方的Elenore立刻被一道無形力量猛烈彈飛,重重地摔在牆上。
「Elenore!」
家齊著急大喊。從牆上滑落地面的Elenore亦露出極為痛苦的表情。
「Cecil……你撐著……韓他們一定很快就到了……」
Elenore虛弱地說道,嘴角溢出一絲腥紅的血液來。
「小丫頭,你這麼多話,是不是嫌剛才那一下不夠重呢?」
芙蓉盈盈笑道。她右手遮住右眼,光芒一閃,傷勢當場復原。
「你不要逼我討厭你,芙蓉。」
家齊冷聲道,他知道自己心中已竄起明顯怒意。
「你討厭妾身又如何?只要你乖乖聽話,捨掉那個願,妾身……妾身被你討厭也
沒關係的。」說完,芙蓉望著家齊的眼睛再度閃起異樣光彩。
家齊移不開視線,只好苦苦抵禦。留在天宮、留在天宮。那聲音大到他覺得自己
耳膜像要被刺穿,他心中留在此地的渴望也強到快壓倒他的理智。家齊心一驚,
一咬牙,把指頭放入嘴中,門牙一合用力咬出血來。痛楚令他稍微能堅定意志。
家齊頑強抵抗。芙蓉的天魔幻術罕有修行者能匹敵。家齊眼看敵不過,再拿一根
指頭進嘴裡咬。一根接一根,十根手指頭都被他咬得血跡斑斑。就在家齊意志潰
守,快開口說出「好」時,門外傳來了打鬥的聲響。
芙蓉臉色一變,目光倏地朝門口瞥去。
「久等了,家齊,Elenore。」
只見阿韓持著劍殺入房,他臉頰掛彩,衣衫狼狽,嘴角卻掛著令人安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