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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岳！」芙蓉豎起眉頭怒喝道。「休壞妾身好事！」
「芙蓉，凡事皆有果報，莫再作惡了。」阿韓神情極為無奈道。「我還當你是朋
友，聽老朋友一言，放家齊與Elenore回閻浮提吧。他們兩人不是你們這個世界
的人，你強行擄他們過來是不對的，莫再為惡。」
「少說這些大道理！你若要阻礙妾身，休怪妾身與你為敵！」
語畢，芙蓉兩手光華一閃，兩柄通體散發七彩流光的鋒利雙刀瞬間浮現她掌心。
下一秒，芙蓉舉刀衝上前，左刀毫不留情直朝阿韓腰勒招呼。阿韓一個閃身躲過，
兩人頓時纏鬥在一起。
芙蓉攻勢凌厲，刀刀是殺招。阿韓以劍擋格，劍勢綿密，滴水不露形成一道防護
網。兩人一來一往，動作快得家齊看不清。只見芙蓉右刀直劈阿韓肩頭，左刀猛
襲阿韓側胸，那刀就快要砍中阿韓血肉，阿韓卻從容地低頭彎身往後一閃。阿韓
身法迅捷，芙蓉雙刀撲空，咬碎銀牙再補一擊。
阿韓一個側身躲過芙蓉劈向腰際的左刀，手並舉劍化開芙蓉右刀攻勢。「芙蓉，
放澄苑的轉世走吧。」阿韓朗聲道。「澄苑立此宏願，是眾生之幸，他本人亦不
曾後悔，你既然曾是他的護法，就要成全他啊！」
「妾身既是他的護法，那就要保護他，不再使他遭遇危難！」芙蓉美目眼神凌厲，
左刀一劃，右刀一撇，齊齊掃向阿韓心口。「他一日在閻浮提輪迴，苦難就一日
增多，妾身斷無道理再看他受苦！」
「芙蓉，你真的要放下澄苑的事，別再執著於要他捨願了。」鏗鏘兩聲，阿韓舉
劍擊擋，劍鋒舞成一個圓，迅速別開芙蓉雙刀。「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擄走他了，
你還不清楚，他的願是不可能動搖的嗎？企圖使一個修行者捨願，是魔才做的行
為啊！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和魔沒兩樣了，快回頭吧！」阿韓苦口婆心勸道。
「你少裝蒜！你不也希望他捨願？妾身為他，才不在乎成魔！他現在還沒記起前
世所有的事，仍然是個心性未定的小孩。妾身留他一宿，自然能令他乖乖捨掉那
個願！」芙蓉左刀直襲阿韓頸項厲聲道。
阿韓一個閃避，頭髮卻被削掉幾吋。「芙蓉，澄苑的個人意願你要予以尊重，你
不能用強改變他的意志。另外，你對Elizabeth做的事對你個人非常不好，你難
道沒想過你這樣做未來世要受怎樣的果報嗎？你自己沒有看嗎？」阿韓長嘆一聲，
一劍擋下芙蓉使盡全力砍向左臂的右刀。金鐵交鳴之聲頓時不絕於耳。
「妾身為澄苑，甘願墮入地獄！」芙蓉左刀削掉阿韓衣角。「只要他捨了那個願，
他不喜歡妾身，不理會妾身，恨妾身，妾身都不在乎！你不也希望他平平安安順
順利利地過活？不也希望他不要在人壽短少、環境如煉獄般的世間生活？你不也
看不下去他在末法時代後的閻浮提受苦？韓岳，我們目的是一樣的！」
「……」阿韓沉默了。他反守為攻，劍身飛快擊向芙蓉雙手。
芙蓉一吃痛，手一鬆，雙刀墜地。
「家齊，Elenore，快走！」
阿韓轉頭對兩人道，並上前背起倒臥在地的Elenore。
「休帶走澄苑！」
芙蓉嬌喝，手一比，一道雷電交織而成的光網立即擋在門口。
「破！」
阿韓手結起咒印，一道氣流自他周身竄起直撲向房門，光網霎時消散。
「快走！」
阿韓道，他背著Elenore腳程卻絲毫不受影響，家齊急急忙忙追上。
三人步出房門，只見樓閣走廊上四處都是被打昏的天宮守衛，阿韓身上的傷顯然
就是自此而來的。
「集！」阿韓手再結咒印，一道布滿梵文咒字的發光屏障頓從地表冒出，困住在
房內的芙蓉。
樓閣地勢很高，從欄杆往外望去可見成火柴盒的繁華城鎮景象。家齊心知這拖延
下去追兵會再湧來，趕緊加快腳步。阿韓在架構如迷宮般複雜曲折的天宮樓閣左
穿右繞，很快就找到階梯，下了一樓。一下樓層，家齊便看見別西卜與雅敏背靠
背堵在階梯口，四周是層層包圍的天兵天將。
「喲，韓岳，你總算來了。守在這樓梯前我快無聊死了。」
別西卜神態慵懶道。他掌心上青藍火焰一閃，凶猛火柱立時竄出，周遭穿著金甲
的天兵天將甚至來不及抵禦，就全被燒得倒地不起。雖然金甲替他們抵銷大半火
勢，但他們頭髮瞬間焦黑，肌膚上還有餘火燃燒。
「別多說了，快走吧。」雅敏揚著符神情戒備道。「他們很快又會再冒出來了。」
「跟著我走！」阿韓道。「雅敏，你邊走邊替Elenroe療傷。」
「收到！」
雅敏應一聲，手中符一拋，一道柔和的光圈便包圍住躺在阿韓背上的Elenore。
Elenore眉頭動一動，閉著眼相當小聲地說出「謝謝」，眾人亦快步隨著阿韓跑
離。樓閣走廊上追兵源源不絕，眾人跑到一個寬廣迴廊上，但瞧後有追兵，前有
伏軍。那群天宮守衛各各神情兇狠，揮舞著刀戟朝眾人殺來。
眼看那刀風就要掃到眾人身上，雅敏手中揚起四張靈符，別西卜掌心火焰閃爍，
兩人一前一後各朝敵軍發動攻勢。
剎那間，白光大閃，高溫的烈風直撲家齊面門。雅敏拋出靈符化為兩頭比人還要
高大許多的大貓及大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揮爪拍飛擋路敵軍。別西卜喚出
的火焰焚風亦化作一道火牆，將撲上前的追兵全燒倒在地。
「走！椿與菖蒲會替我們開路！」
雅敏喝道，那頭大貓與大狗亦對眾人點點頭。眾人就在椿與菖蒲開路，別西卜斷
後的情況下順利下了三個樓層。據阿韓表示，這座樓閣有九樓，還有五樓要走。
「月湧呢？」
奔跑途中，家齊不禁好奇問道。他這才發現月湧怎麼不見了。
「他在城外替我們開一個回地球的通道。我們這就是要去與他會合。」阿韓道。
「唉，幫你們做打手，導致我平白添一個仇家囉。」別西卜嘻笑道，手一揚，一
頭火龍自他掌心冒出，張嘴吐火燒得追兵措手不及。「回去撒旦與路西法一定會
取笑我，怎麼這回換我惹事了。」
「所以你知道跟著我們的生活就是刺激不斷了吧？比你整天悶在家當宅男有趣多
了。」雅敏笑道，手裡靈符一射，一陣夾雜風刃的猛烈強風當下吹起，把前方天
兵天將全吹得傷痕累累墜地。
「這生活未免太刺激了……」
家齊搖頭道。大鬧天宮這種事他可沒興趣。
眾人再下一樓，來到四樓。在四樓階梯口的走廊上，只見一手持巨劍抵地、全身
披著發光白金甲冑的虯鬚大漢領著大軍擋在前頭，軍隊密密麻麻如螞蟻般堵在走
廊上。一見眾人，大漢立即開口道：「韓岳！我是將軍龍目，素聞你劍技高超，
且來讓我與你一會！」說完他手中巨劍一拔，起落之間劍風凜凜直襲阿韓。
「你這種小角色就別擋路了！退一邊去！」別西卜身影一晃擋在阿韓身前道，手
中一把青藍火焰化作的劍刃鏘一聲將龍目巨劍別開。「清雅，叫你家式神開路，
我過一會就追上你們！」別西卜頭也不回道。
「你這小子恁地張狂！報上名號！」龍目沉聲喝道。
「我才不報，省得你們追到我家。」別西卜邪邪一笑。
「沒膽的懦夫！」
龍目怒罵，手裡巨劍一揮，別西卜凌空一躍，火劍當頭砍向龍目頭盔。
雅敏連忙揚起靈符，召來寒冰凍結敵軍，椿與菖蒲亦揮爪撲向那一大群天兵天將。
不消數秒，那緊密的軍陣中就清出一條空路。
阿韓與家齊趕緊往前奔跑。廝殺中，追兵不斷，眾人邊打邊跑，殺開一道血路下
到二樓。家齊這世身體沒鍛鍊好，體力不濟，正跑得氣喘吁吁，眼一抬，便見前
方有一位天衣飄飄的妙齡女子領軍過來。
「奴家是將軍百羽。」妙齡女子撫媚笑道。「韓岳，你擅闖天宮，該當何罪？」
話聲一落，百羽水袖一拋，天衣亂舞層層纏繞，攻勢狠辣就要扭斷阿韓頸項。
「接過Elenore，雅敏！」阿韓忙道。
阿韓身軀一抖，劍光一閃將周遭水袖斬斷，雅敏亦及時接下Elenore。
「哼！」百羽冷哼一聲，水袖再度生成。她一揮手，衣袖立時將阿韓圍成一個繭。
「韓岳，你也不過如此而已嘛，竟然有膽得罪天主！要知道，天主想要的事，可
是絕對的命令！」百羽笑著加重手中力道，那繭頓時把阿韓纏得更緊。
家齊有一秒鐘有點擔心。但下一秒，阿韓便破繭而出。水袖斷裂，百羽來不及露
出錯愕面容，阿韓就一個箭步衝上前，以劍背敲向她面門。百羽身形往後一墜，
昏迷落地。勝負已分。
不料，下一刻，百羽身後的大軍亦意會過來是怎麼回事，口中嚷著「替將軍報仇！」
便揮舞著刀戟直殺過來。
雅敏嘖一聲，手裡符一現，椿與菖蒲亦蓄勢待發。不過，就在這對式神主從要行
動時，地面便竄起一道道高溫火柱，轟一聲就把敵軍全燒得暈厥不醒。家齊回過
頭，但瞧別西卜含笑走過來。
「太弱了，真沒意思。」別西卜笑道。「要不是顧忌著你們，我早就大開殺戒了。
流點血會比較有趣。」
「你的殺戒就等著你自己行動再開吧。別替我們造業。」雅敏冷冷吐槽道。
「Masatoshi，你可以放我下來了。拜你之賜，我傷好得差不多，可以自己走了。」
Elenore忽然出聲道。她周身雖還圍繞著那層柔和的白光，人卻顯得有精神許多。
「我也可以成為戰力。」Elenore堅定道。
「那好，你不要太勉強。」阿韓點點頭，並對眾人道：「我們快走，就快到出口
了！」語畢，阿韓率先朝前衝去。眾人急追而上。
家齊現下取回一點點前世記憶，想起自己當初孤身一人殺出這天宮的情景，不由
得感慨萬千。當時，他功力才恢復三成，面對這潮水般洶湧而至的大軍可沒打得
那麼輕鬆。不過，有同伴就是不一樣了。家齊看著眾人，嘴角泛起一道很淺的微
笑。他還沒全部記起前世的事，但他想他生生世世一定也是這樣與同伴並肩作戰，
當不良和尚的。
眾人很快就下到一樓，在追兵的追擊下打到天宮樓閣大門口。樓閣門口，一名俊
秀男子領軍而立。男子手持長劍，長髮披肩，面如冠玉，氣質儒雅。一見眾人，
他立刻劍一揮，唇角含笑道：「韓岳，在下是將軍重淵，且讓在下與你一──」
「少廢話那麼多了！你們一個接一個冒出來，是漫畫中的四天王啊！」別西卜不
待重淵講完，掌心火焰一竄，火柱立時在對方腳下冒起。
重淵臉色一變，身形一閃，雅敏手中符咒卻朝他直射。Elenore亦拉著弓捻箭連
發。發光箭矢與符咒擊中重淵胸口，重淵表情驚愕往後飛退，別西卜掌心火焰再
閃，火柱霎時便將前方敵軍全燒昏在地。
「Done！」別西卜滿意地看著眼前倒成一片的大軍笑笑。
「你們……你們怎可偷襲……」
倒臥在地的重淵虛弱叫喊，口吻含恨。
「打架當然要搞偷襲，誰跟你面對面打的啊。」別西卜理直氣壯笑道。
「我們快走吧，別讓月湧等太久。拖太久我怕敵人會找到他」阿韓嚴肅道。
眾人趕緊奔出門口。一出樓閣正門，是天宮富庶的王城。寶塔林立，金銀為地，
寶石為樹，華麗得家齊眼花撩亂。但眾人沒空閒欣賞，追兵便自御花園四面八方
湧來。眾人且戰且走，阿韓劍若遊龍，別西卜掌心火焰連竄，雅敏手中靈符疾射，
椿與菖蒲飛躍揮爪，Elenore捻箭瞬發，不一會就殺出一條通往王城南大門的血路。
不過，就在眾人快來到南大門前時，空中聚集起一群乘雲的天人。那群天人口中
喃喃念咒，天空霎時烏雲密布，雲間電光飛迸。阿韓眼見不對，連忙結起咒印。
下一瞬間，電光大熾，轟隆隆地，震耳欲聾的天雷直直往眾人頭頂劈來。家齊眼
一閉。好在阿韓及時結起的咒印生效，一道屏障穩穩保護住眾人。
「韓岳，我是將軍蒼泉。你闖入天宮搶人，縱然是西方極樂世界的，亦是罪人！」
為首的騰雲白衣天人高聲喝道。他白衣飄然，外貌是一秀氣少年，即便此時面目
猙獰亦帶有一股飄渺出塵的仙氣。「罪人自當領受天罰，受死吧！」蒼泉口裡念
起咒來，他背後天人大軍亦齊聲念咒。俄頃間，比先前更大片的烏雲聚攏。
「哇靠，真的是四天王，你們這天界還真是有趣啊。」
別西卜不正經地嘻嘻笑道，兩手掌心並竄起青藍火焰。
阿韓結著咒印張著保護網。別西卜手一揮，那群天人召來的雷電同時直落而下。
須臾之間，兩條火龍自別西卜掌心飛奔而出，白光大作，兩股力量撞擊在一起，
那兩條火龍卻迅速將雷電盡數吞噬。
「你這罪人！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蒼泉神色一變，怒極欲念咒再召一雷，別西卜卻一個瞬間移動出現在空中，手中
火劍一晃，趁他還沒念咒就向他後背狠狠一擊。蒼泉吃這一擊，連驚呼都來不及
就從雲端墜落地面。雅敏與Elenore見狀互看一眼，兩人點點頭，接著默契十足
地朝天空的天人大軍開轟。
「紅熒燄燄，急急如律令！凜凜寒冰，急急如律令！」
雅敏一連發動兩道符咒，先將空中天人燒成一片火海，再把對方全凍結成冰。
Elenore手裡箭矢亦如流星般飛出。別西卜再一發火柱。
不消多時，空中追兵便全數墜地。
「走吧。」
別西卜一個瞬間移動回到眾人跟前道。家齊不得不承認，有這同伴真好。
眾人隨後奔出南大門，來到天界庶民居住的外城。外城街景熱鬧，一派祥和，天
人們悠哉地在市集飄行。孰料，家齊一行人的到來破壞了這和平。
只見家齊他們在大街上邊殺邊朝城門走去，身後與空中追兵齊湧而上，刀戟無眼，
咒法更無情，那群可憐的平民天人忙驚呼著四處躲避。一時之間，安樂的外城大
街成了混戰戰場。家齊一方面腳跑到感覺不能再跑了，懊惱起這世身體的貧弱，
另一方面對這些平民天人感到抱歉。
不行，真的跑到不能再跑了。家齊蹲下身，手按雙膝喘口氣。他正想對眾人致歉
時，雅敏就一揚符，溫和的白光包圍住家齊雙腿，豐沛的元氣亦隨之湧入。家齊
才要道謝，雅敏便眨眨眼。
「別謝了，快走吧。」雅敏笑得促狹道。「很快就能回家了，家齊。」
「嗯。」家齊點頭應聲道，返回地球的渴望亦滿溢他心中。
不論地球是什麼五濁惡世，家齊依然相當喜歡地球。
阿韓張著保護網抵禦空中天人揮下的落雷，別西卜、雅敏、Elenroe及椿與菖蒲
各顯神威擊退追兵，眾人就這麼一路殺到城外。殺到城外森林時，追兵似乎已被
他們打退大半，湧來的天兵天將少上許多。
眾人在阿韓的帶路下抵達林中一處空地。空地中央，月湧閉目盤腿而坐，他身旁
是一個光華璀璨的橢圓形大洞，約可容納一個人通過。
眾人一到，月湧立刻睜開眼。
「你們來了。」月湧微微一笑。「我們快離開這個地方吧。」
「家齊，你先走。」阿韓道。「再來是雅敏與Elenore。我們斷後。」
「好。」家齊點點頭，他腳才剛要動，腦海便響起一道嬌媚女聲。
『休帶走澄苑！』
芙蓉的聲音迴盪腦內，家齊忽然發現，自己的腳疑似中咒術不能動了。他抬頭一
看，芙蓉的身影從天而降。她全身發光，面容寒肅，周身纏繞靛紫電光與青黑梵
字，人並結著咒印呢喃念咒。
「芙蓉，放手吧。」阿韓無奈至極道。「否則我只能對你動手了。」
「那就看你打不打得過妾身！」
芙蓉嬌笑道，手並一比召來一陣天雷。
烏雲齊聚，那陣天雷眼看就要打到阿韓頭上，阿韓手忙結一個咒印，保護網一起，
他持劍一躍到芙蓉跟前便要直擊芙蓉面門。
芙蓉冷笑一聲，手一揚，左刀抵住阿韓劍勢，右刀直襲阿韓肩頭。轟隆一聲，天
雷一落，強光刺眼，阿韓閃避不及，左肩硬生生吃下芙蓉一刀。鮮血頓時迸出。
阿韓皺眉一退，芙蓉卻一個閃身上前，左刀立時朝他頸項砍去。阿韓一避，耳鬢
頭髮卻被削掉。這一切全發生在電光火石短短數秒間。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別西卜忙道。「打大魔王就要圍毆啊！快！」
別西卜語畢，眾人趕緊向芙蓉發動攻勢。然而，別西卜掌心火焰才竄起，雅敏靈
符才揚好，Elenore箭矢才剛捻，月湧雲帶才一持，椿與菖蒲才一躍，芙蓉就手
一比，一道電光迸射的高大光網頓時矗立眾人身前。
眾人的攻擊打到光網上全被吸收，消弭殆盡。別西卜嘖一聲，一個瞬間移動要過
去，卻越不過那道光網。
「妾身再怎麼樣都是第六天天主，和波旬是同個位階的，與你們先前擊敗的那些
人可不一樣。妾身若使盡全力，你也別妄想從妾身手下取勝，魔王別西卜。」芙
蓉嫣然一笑。「現在，就讓妾身先解決韓岳，再來慢慢收拾你們吧。韓岳，妾身
不會再對你留情了！」芙蓉紺青美目中凶光大熾。她念咒再召來數道天雷。
阿韓結印抵禦。轟隆隆數聲，天雷連降，強光閃耀得眾人睜不開眼，芙蓉也趁隙
左右兩刀揮向阿韓腰際。阿韓忙揮劍抵擋，他側身一躲，右腰衣服還是被芙蓉刀
鋒劃破。阿韓左肩帶傷，行動略有凝滯，旁觀的家齊心中不免叫糟。
另一方面，眾人亦使盡全力破壞起那道光網來。別西卜掌心火焰一揮，光網的光
芒稍稍減弱，但依然堅固。
芙蓉攻勢狠辣，身法敏捷。她不要命地猛打，阿韓連連防守，竟找不出空隙反擊。
不一會，阿韓衣服上多出好幾個口子。眼見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阿韓亦不留情
面，不顧防守主動攻擊。他劍一掃，劍鋒劈向芙蓉右臂。芙蓉閃避不及，劍入血
肉，她手持右刀墜地，但左刀卻給阿韓當胸一擊。
「唔！」
阿韓悶哼一聲，後退一步，胸口多出一道血肉淋漓的傷痕。
「韓岳，你這下手竟是要廢掉妾身右臂！」芙蓉怒喝道。她手按右肩，光芒一閃，
表面傷勢立刻復原。「那好，妾身就不動武了，用術法把你們一口氣全解決掉！」
說完她凌空飛起，她口持誦咒，空中聚集起一個泛著靛紫電光的黑球。
黑球愈擴愈大，愈來愈廣，面積竟逐漸籠罩整個森林。家齊心知不妙，這球一落
下來林中所有生命都會喪生。他正想開口請芙蓉住手，芙蓉眼就向他一瞥，在他
周身立下一道屏障。月湧等人結起咒印立起保護網。
黑球隨之一落，兩股力量猛烈衝擊，劇烈氣流竄開，光亮得家齊睜不開眼。待家
齊再睜眼，四周的林木竟全被衝擊的力量給弭平。主要進行防守的月湧身形一晃，
嘴角滲出一道血絲。
「芙蓉天主。」月湧道。「快住手吧，你這下殘害多少生靈？」
「少對妾身說教！」芙蓉斥道。「妾身再一擊，你們可躲得過？」
芙蓉嬌笑著再度念咒，這回她全身發光，黑球聚集得更大，電光密度更高。家齊
看這陣勢，明白這球一落下定會波及城內民眾。他想阻止這一切。他不能坐視不
管。他無法再看芙蓉作惡。他……
下一瞬間，家齊不自覺念出他前世熟悉不過的咒語。家齊不知道自己在念什麼，
他沒有取回這部分的前世記憶，他只是憑著本能念。念著念著，家齊身上泛起柔
和白光。白光愈來愈盛。黑球落下，白光卻迅速將黑球包圍起來。力量中和。
光芒散去，家齊發現自己的腳不知何時已經能動了，周遭的林木亦恢復生機，森
林重回原狀。
「澄苑，你……」
芙蓉話聲未落，阿韓就一個箭步上前，劍身重重向她後背敲落。
「定！」阿韓手結咒印向倒地的芙蓉喝道。一個梵文咒字形成的網立即困住芙蓉，
限制芙蓉行動。
「你們……」芙蓉掙扎著想起身，月湧與別西卜卻接連再對她施咒禁縛。雅敏亦揚
符替阿韓治療。
「芙蓉，你沒有必要弄出這樣的大陣仗綁架我，這是非常不成熟又沒意義的事。」
家齊緩緩開口道。
「我在地球過得很快樂，我本人並不覺得痛苦，你不用為我擔心。再來，雖然我
還沒想起我為什麼發那個願，但我發的也不是什麼大願，只是很普通的願，離痛
苦還差很遠，你太小題大作了。在地球輪迴五十六億年又如何？人壽十歲時行菩
薩道又如何？那又不是真的在地獄生活。你不用再管我了，好好珍重吧。再見。」
語畢，家齊向那個光華璀璨的橢圓形大洞走去。
「澄、澄苑──」芙蓉慌慌張張叫喊。「你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妾身還能見你
嗎？妾身──」
「就此別過。」
家齊淡淡道，頭也不回地邁入那個大洞。
一邁入洞中，家齊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被急速往下拉，對身體的感受正在向下
抽離。他閉起眼。空間旅行顯然不是什麼舒服的體驗。身體的感受完全消融前，
家齊想，這真是漫長的一天。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也記起了一些前塵過往。
就此別過。他想。就此別過。少女在櫻花樹下的容顏鮮明一如昨日。很淡很淡地，
在心湖激起一點點漣漪。雖然淡到幾乎不易察覺，卻還是存在。家齊嘆口氣。他
驀地明白，面對果報現前，他終究還是沒有佛菩薩的平常心。